但,喜歡的人死了不應該是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然後心也疼得像針紮,隨後難以唿吸失聲痛哭嗎?而她僅僅是胸口像堵了團棉絮,除了堵和悶之外就沒了其他感覺。


    暗殤為了她而‘死’,這般喜歡她,而她的傷心竟然這般淺薄。


    不對等的喜歡讓她為他難受,雙重難受,所以更難受了。


    “都怪我。”薑冉低垂眼睫,長長的睫毛便自動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宛如主人此刻的內心。


    看著懷中幾個細小的野山梨,仿佛看到那個男人將它溫柔遞給自己的模樣。


    “要不是我他也不會這麽早就領盒飯。”


    然而係統:……


    這麽嚴肅悲傷的時刻宿主能不能用詞這麽…


    看著宿主低落的神色,它覺得自己太不是統了,宿主都如此傷心了它還覺得宿主用詞不當。


    它斟酌著語句企圖不觸動那禁言功能,道:【宿主你別這麽想,原劇情中他也沒活多久,而且死得慘多了,可——】你老公是自殺,而且似乎死得很安詳……吧?


    係統話說一半就被禁言了,心中鬱悶:為什麽之前說就可以?


    思來想去應該是宿主提到了暗殤,所以後台監控出了這個詞。


    額…所以那個人死得到底安不安祥?


    這本來是它想安慰宿主的話,然而心中突然好奇,便悄咪咪又開啟了遠程視角,睜隻眼閉隻眼,然後……


    然後它就看到暗殤並沒有死,隻是脖子上有條輕微的血線,緊緊是破了皮而已,此時正和其他人一起迴去。


    係統:……


    默默關閉視角,瞄了下眼睛快要掉出淚珠的宿主,沉默了。


    這告訴它任何事沒到最後都不能輕易下定論。


    沉浸於悲傷自責中的薑冉並沒有察覺到係統沒了,也不知道令自己傷心的那人還活著。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將那濕潤擦幹。


    迴複係統方才說“原劇情裏他也沒活多久……”的話,道:“沒活多久也活的久多了。”


    薑冉將山梨抱在懷裏,抬眼看向前方,如琉璃般清明的眸少有的出現了幾絲悔意。


    上世界並沒有無辜之人因她而死或者受傷,她反倒是幫了不少人,所以並沒有想到自己的改變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禍端。


    暗殤,她本不該招惹的!


    今早並沒有太陽,然而此刻竟有一絲陽光從雲層之中透了出來,隻是沒等薑冉察覺抬頭,它便又躲進了厚厚的白雲之中。


    河水依舊流的湍急,兩旁的景物匆匆而過。


    看著這些景物,薑冉眼神有一瞬間的放空。


    在快穿的世界裏她的靈魂似乎是永恆的,而世界中的人卻如同兩岸的景物一般從她身邊匆匆而過。


    他們隻有一次生命,極其短暫,而她卻能穿梭世界體會不同的人生,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


    突然之間,薑冉神魂一震,眼前突然昏暗,靈魂似乎要抽離身體。


    怎麽迴事?


    這樣從未出現的情況讓她心裏一驚,想詢問係統,可是卻沒有迴應。


    她隻能難受的咬了咬牙,這種難受直擊靈魂,讓她紅潤的麵色幾乎一下發白。


    空間裏的係統都震驚了,然而也隻能看著卻無能為力。


    它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隻以為是宿主沒吃飯低血糖。


    薑冉坐著的身體沒能保持平衡,最終隨著竹筏的晃動身子偏向一邊,野山梨頓時從她懷裏掉落,滾到竹筏上又滑進了河中。


    薑冉頓時一驚,想到這是暗殤摘的,也是給她的最後的東西。


    心裏一急頓時伸手去撈。


    也就是在這時,她的身體如同從某種束縛之中掙脫了一般,眼前重新恢複清明。


    看著即將側翻的竹筏,薑冉來不及多想往另一邊偏去恢複平衡。


    然而竹筏恢複原狀繼續平穩向前漂動時,她懷中早已空無一物,那幾個梨還是掉光了。


    突然鼻子一酸,小聲的哭了起來,眼淚啪嗒啪直掉。


    而係統看著宿主以如此清冷的麵容哭得極其委屈的模樣,覺得有一絲絲違和。


    同時些許不理解,暗殤‘死’了她都沒哭這麽傷心,幾顆果子掉了卻哭成了這樣,果真是低血糖餓慘了!


    得虧薑冉不知道它心中所想,否則想打爆它的統頭。


    哭了一會之後,心中那陡然升起的無與倫比的委屈過去,薑冉這才想起方才的事,


    “係統還在嗎?快出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剛剛我怎麽了?”


    空間裏的係統哭唧唧,它不能說話,嗚嗚嗚……


    但是它也想問,方才宿主難道不是身體低血糖?


    薑冉皺眉,係統不說話一般就是被禁言了,但是它又沒說什麽不該說的。


    “你是不是偷偷說了啥?”


    係統:……


    宿主都不care它!


    薑冉雖然疑惑,但還是將方才奇怪的事說了,“方才我感覺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似乎要把我的靈魂往身體外拽,這應該不是你做的吧?”


    然而她又忘了係統不能說話,問完後才反應過來,歎息一聲,“等你解禁了告訴我。”


    發生方才那樣的事,此時她再看往身後移動的景,再沒了悲春傷秋感歎人生的情懷,隻是想到暗殤,眼裏的亮光又暗淡了些。


    *


    暗殤走在最後,眼神漠然,猶如冰一般,與以往的冷不同,這層冰的外邊覆蓋著一層死氣。


    加上唇色蒼白,若不是還有唿吸,此時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他腰間空空入也,原本掛在那的劍被慕雲祁命時夜收著了。


    他當時抱了死誌,他不會告訴慕雲祁魅影去了哪,也不想背負這種不忠心的罪惡感,可最後一刻,還是被攔了下來。


    但其實,從心底裏,他還是不想死的吧,否則也不可能被攔下來。


    最後一刻,他腦中突然浮現魅影的臉,並不是以往那麵無表情的,而是會對著他笑的那樣一張燦爛的笑顏。


    那一刻,暗殤還想再見她一麵,給她看看清醒著的自己真正的樣子。


    而他也後悔了,若是,河邊迴頭那一瞬,他沒有躲開就好了,那樣他就能毫無遺憾的死去。


    暗殤不知道慕雲祁為什麽還要留下他,而且也沒說對他如何,猶如什麽事情都未發生一般,隻讓他養好傷。


    而他卻知道,對方必定已經不再信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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