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衛生已經打掃完了,剩下的就是拆洗被褥,打掃個人衛生。


    說起這個,讓棉棉看來,那簡直就是讓人痛不欲生的事。


    棉棉是提也不想提。


    何月香昨日裏就說了今日要拆洗被褥。


    一大早,天才麻亮,棉棉、小文和小武主就被叫起炕了,何月香拆自己和趙安國那鋪炕上的被褥。


    棉棉和小文、小武拆自己這鋪炕上的被褥。


    幾個人把拆下的線小心的整理整齊,放在一邊,等被麵、裏子、褥麵、裏子,洗好晾幹後,要再次縫的時候,還要用到這些線的。


    棉棉一邊幹活,一邊無比懷念有被套的日子。


    當然了洗衣機和洗衣液也是很值得人懷念的。


    早飯吃的簡單且匆忙。


    等趙粉宜吃過早飯,收拾好過來幫忙時,何月香已經用外麵昨天用了還沒拆的鍋頭支著大鍋在燒水。


    何月香正在用瓢從鍋裏給大木盆裏勺水。而趙安國則正拎著木桶準備往鍋裏續水呀。


    小文在燒火。


    棉棉和小武沒看著。


    趙粉宜快走兩步,把自家手裏端著的放搓板的木盆放在地上。


    “二嫂,讓我來。”


    接過何月香手裏的瓢。


    小文在旁邊打招唿:“小姑你來啦!”


    小武和棉棉抱著要洗的東西出來了。


    也打著招唿。


    “小姑”


    趙粉宜應了一聲。一邊給盆裏勺水,一邊對趙安國說:“二哥,你快收拾收拾,爸和大哥,剛子、強子他們等著你和小文、小武呢。”


    棉棉茫然了,沒聽說他們要幹什麽去呀?


    隻聽趙安國說到:“我再添兩桶水就走。”


    何月香在一邊對著趙安國:“衣服都給你們找出來了,在炕上放著,洗快點,不要停時間長了。”


    小文給鍋底架了幾根硬柴,站起來。拍了拍自已身上的柴屑。


    棉棉上前,拉住小文的衣襟。


    小文笑著對棉棉說:“這幾日裏都是男的洗,二十六號後,就輪到女的洗了,到時候你和奶、大媽、媽還有小姑他們一起去洗。”


    棉棉隱約有些明白,但是這怎麽和自己見到的好像不太一樣。


    在鄉上,棉棉可是見識到了怎樣洗澡。


    鄉裏集上的人是多,但那還有個時間段呢。人少的時候也有,晚上還散大集呢,但是有個地方,人是自始自終的多,據說,年前一星期左右開始那就是通宵的開著了。


    那就是洗澡堂。


    棉棉賣對聯的時候,去看過一迴。


    十裏八鄉的人都在那洗澡,等著洗澡的人排除排得讓人絕望。


    棉棉當時聽到一個看起來十幾歲的小女生說她從早上不到八點鍾的時候,排除排到那會,而她前麵,棉棉看來,目測還有好幾十人。要知道,那會可都是下午快五點多了,棉棉攤都收了呀!


    現在小文小武他們去洗澡,還這個點,等洗完了到了猴年馬月呀!


    棉棉著急了,想著那樣還不如在家裏燒熱水,把廈子炕燒熱,在裏麵關上門,擦把身子算了。頭發就留在外麵洗。


    這破嘴,越急越說不出話。


    棉棉隻蹦出倆字“排隊”舌頭就開始僵開了。


    大家都一頭霧水。


    小武難得聰明一下:“不用排除,又是不去澡堂,排什麽隊?”


    這下輪到棉棉糊塗了。


    小文一看,就知道棉棉暈著呢!算了,一句話也說不清,等棉棉和老媽去一趟就知道了。


    趙安國這時已經拿了個盆端著東西出來了。


    小文、小武向棉棉和小姑、老媽擺擺手。


    走人了。


    何月香和趙粉宜一人守著一個盆,已經洗開了。沒有洗衣粉和肥皂,用的是堿麵,皂角。


    聽說現在甚至於有不少的人家用的是草木灰洗衣服。


    棉棉坐在鍋前,注意著火。


    趙粉宜手底下幹著活,嘴上和二嫂聊著天。


    何月香感歎著:“每年過年洗澡都是個難纏事。咱村好歹注意點,多去點人還能湊合著洗下。別的村就可憐了,每年洗澡用不了兩個小時,光排隊就能排一天。”


    趙粉宜捏了點皂角放在被頭處,搓了起來,接著何月香的話題說:“以前在咱們村的知青不是說了嘛,咱們那塊地底下是流的是溫泉,因為裏麵帶有硫磺,所以才會發黃,發混。有股味,但是說是經常泡的話是可以治病的。”


    “話是這麽說。”


    何月香接口到:“說是哪麽一說,可是一想到裏麵死了幾個人,我渾身的皮都是利的。那是治病嗎?那是要命啊!”


    棉棉在一旁聽了這句,就知道這裏麵有故事。


    鍋底塞要硬柴,拉板凳坐到何月香和趙粉宜旁邊了。


    “講講。”


    趙粉宜和何月香抬頭互相看了眼,再看看坐到一旁的棉棉。


    “講啥?”


    “溫泉”


    何月香直了直腰。


    想了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慢慢給棉棉講了起來。


    “咱村有塊地,種啥都不長,村裏想著是不是因為澆灌不方便,錯過了。後來,村裏掏錢請人來給地裏打井,就有人提出了給這塊地也打個井。誰知道井一打下去,自動就流出水來,還咕咚咕咚的冒煙。那水又黃又混,還有一股子不好聞的氣味。大家這才明白,這地下是熱的,怪道種不出莊稼來。好在隻有那一塊地打出來的井水是熱的,其它的井都好著哩。後來,大家隻有到那附近的地裏幹活,休息時,就有人去那邊上洗個腳、洗個衣服什麽的。再後來,村裏大隊商量了一下,把那井給箍了個沿,弄了個渠口,在那上方蓋了個簡單的茅草屋,方便大家在裏麵洗澡,開始還不錯的,大家都去那兒洗個澡、冬日裏洗個衣服什麽的。”


    何月香說著歎口氣


    “直到有一次,村裏王麻子他爸進去洗,王麻子在外麵給他爸看著,誰知道,他爸進去後開始還和王麻子說幾句話,後來半天沒聲音了,王麻子奇怪,在外麵叫了他爸幾聲,沒人應,跑進去一看,他爸已經沒氣了。”


    棉棉就猜到可能有事。


    “後來?”


    “這事過後,開始村裏人沒在意,想著王老頭年齡大了,怕是到時候了。要不然,那大年紀,不年不節的,咋會想起要洗澡呢?誰知沒隔多久,村裏一個五十來歲的女的洗澡的時候也突然死了,把和她一起洗澡的差點沒嚇死,就是正洗著,突然捂住胸口就倒下去了。村裏甚至有流言說是王老頭把那女的魂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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