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聲響在先祖宮葬中迴蕩不休,形成了淒厲的絕響,猶似鬼哭神嚎。


    梁羽更加的瘋狂了,他膅髒中僅有的能量彌漫體表,瘋狂流轉不休,衣衫無風狂動,飄揚升空。


    “羽兒!”梁振發現了梁羽的異常,在祭台下方大聲喊道。


    但是,梁羽像是聽不見般,根本沒有絲毫轉頭的跡象。


    在梁振的眼中,梁羽此時的狀態是很堪憂的。


    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於心不忍了。


    接下來,大約過去一盞茶的時間,梁羽的聲音都已經沙啞了,但他還是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


    腦海中的畫麵像時光飛逝般,快速劃過。


    萬古的記憶,在一瞬間,同時砸入他的腦海中,可以想象,這是多麽恐怖的事情,仿佛身體中突然出現了無數個人格,無數段人生,吞噬原來的他以及所有來到這個身體中的人格,成為新的掌控者。


    但同時,這些全部的人格,又全都是他自己,所以,他不知道他自己是誰。


    好像誰都不是,又好像誰都是,無法定論了。


    突然,他腦海中浮現一個靈動的女孩。


    其實,無盡的歲月中出現過無數的女孩。但,沒有任何一個能給自己這樣親切的感覺。


    這個女孩天真的笑著,蹦跳著,奔跑著,圍著自己不停的轉。


    與此同時,一陣銀鈴般的天使嗓音傳來:“哥哥!哥哥!你長大了想要成為誰?”


    “成為誰?想要成為誰?”梁羽終於停下了仰天的嘶吼,眼中出現濃濃的迷茫,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嘴中重複著這句話,呢喃不休。


    先祖宮葬中頓時間安靜了下來,變得悄無聲息。甚至於連梁振也大氣不敢喘一口,安靜的盯著上方。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間,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我想要成為誰?”


    “規則為圈,利益為線,線下牽引著無數為了名利而擠破頭的人士。


    規律為圈,生存為線,線下牽引著所有為了生存而存在的生靈萬物。


    生靈萬物,是自然的傀儡,亦是自然的腎髒。


    傀儡,不停地工作,使自然變得更加的完美。


    自然,沒有了腎髒,亦會變得死氣沉沉,毫無生氣。


    然而,哪種生靈如若打破了自然規律,自然自會切斷那種生靈所牽引的那條線。


    使之去遵循死之規律即可。”


    梁羽雙唇開合,突然念出這樣一段話來。


    “生靈不斷的改變自身,想要更適應自然,但如果想要超越自然,控製自然。自然自會將其毀滅。”


    “古人類試圖超越自然,控製自然,自然就將其毀滅,誕生出新人類。發展自身才是自然的初衷,發展外物終究被自然不容。”


    “所以,新人類將自然賜予的身軀視為神藏,不再發展科技,而改修自身。”腦海中,又是一段話浮現而出,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清明之色,好似在無數的人格中,終於有一個人格將要脫穎而出。


    “不!我不是你。”梁羽竟然再次仰天大吼。


    眼睛瞪的猶如銅鈴,其中的一絲清明再度消失於無。


    混沌又一次將眼眸中的星海覆蓋,渾濁異常。


    “天不負我,我就撐天踏地。天若負我,我必踏天。”梁羽眼神中閃過狂暴之色,仿佛又一個人格將要脫穎而出。


    “不!我不是你,滾。”梁羽腦袋狂甩,好似想要將這個思緒甩出腦海。


    眼中的狂暴消失,混沌取而代之。


    “我是秦始皇,打錢!”梁羽的眼神突然從混沌變得猥瑣,臉上也不由浮現出賤笑,就連肢體動作也變得不協調起來,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又一個極其不穩定的人格,要脫穎而出。


    就在這個人格將要完全覆蓋梁羽時,他又一次大吼起來:“不,不是,我不是你。”


    清明退去,混沌再次將梁羽的眼神包裹。


    “我的夢想很渺小,但卻不簡單,將來,用文字編織優美的旋律,來贈與你。”


    “我們的相遇即是緣分,亦是錯誤。


    對於你來說,我是上天給予你的禮物。


    對於我來說,你是上天賜予我的懲罰。


    而你異常嫌棄上天給予你的禮物不夠完美,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而我無比痛恨上天賜予我的懲罰如此縝密,讓我追著你甘願受罰。”


    “落葉,飄零的過程,是我愛你的長度。墜落的位置,是我愛你的深度。


    如若,飄零的過程中,上天能吹來一陣微風,使落葉不落。這,也許就是緣分。


    然而,萬物有終了,落葉終究會墜落。


    我希望,它落在一汪平靜的湖麵,蕩起微波,像‘夢’一樣。悄悄地來,緩緩地去,不帶來痛苦,亦不帶走幸福。唯存留美好,以及一生的追憶。 ”


    “我來了,帶來了和熙的陽光,你,是否開心?


    我走了,帶走了溫暖的太陽,你,是否難過?”


    “我喜歡你!


    是


    暖陽撒大地,細雨潤心扉。


    也是


    青絲微拂麵,布衣護溫情。


    亦是


    春櫻淨眼簾,夏荷慰心間。”


    梁羽的眼眸突然變得憂鬱異常,整個人周身的氣息變得極其不穩定。一會興奮,一會憂傷,一會高興,一會悲傷,一會流淚,一會笑冕。


    新的人格將要取代他,並成為他。


    這次,梁羽好像感同身受,一開始並未作出反抗,而是全身充滿憂鬱的氣息,跪倒在地,安靜異常。


    時間流逝,他的眼神越發的清明,甚至於麵部的表情也已被取而代之,他一隻腳已然站起,變為了單膝而跪,他另一隻腳也將要站起,仿佛預示著他將要成功。


    身軀挺直,氣質改變,梁羽好似變成了一個陌生的人,一個極具悲情於一身的人。


    這個人的所有情緒,似乎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變化,情緒波動極大。他的出現,空間好似都為之凝固起來,溫度下降,全身都好像充斥著一股寒意。


    梁羽眼眸中浮現水光的波動,波光朦朧。


    這是一雙怎樣悲傷的眼眸啊,但其中又好似有喜悅,有星光。仿佛隻要有人與之對視,就會被之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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