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六點的時候,天空漸漸被夕陽染成橙紅色,一架客機宛如一隻巨大的飛鳥,緩緩地降落在江城機場的跑道上。


    隨著艙門打開,秦月走出了機艙。


    一陣冷風吹來,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盡管離開江城僅僅隻有短短幾天時間,但她明顯感覺到這裏的氣溫比之前低了許多。


    不過想想也是,現在已經進入十月中旬,天氣逐漸轉涼,早晚溫差較大,能感到冷也是正常的了。


    幸運的是,她今天特意選擇了一件白色長袖襯衫和卡其色長褲作為穿搭。


    想起早上換衣服時,周嵐曾笑著調侃道:“你是坐飛機又不是談工作,幹嘛穿得這麽正式?”


    周嵐當時還威逼利誘非要讓她穿裙子,幸好她堅持到底。


    秦月拉著行李箱,步伐輕快地走向出站口。


    剛走到一半,她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唿喊聲:“秦醫生!這兒呢!”


    那是何麗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引得周圍不少人紛紛側目。


    秦月循著聲音望去,隻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何麗正歡快地朝她揮舞著手。


    今天的何麗看起來格外青春活潑,她紮著一個可愛的丸子頭,上身穿著一件粉色的針織衫,下身則是一條白色的短裙,整個人洋溢著滿滿的少女氣息,遠遠看上去宛如一名十八歲的大學生。


    秦月臉上露出了笑容,向她揮了揮手。


    當秦月走出出站口時,何麗迫不及待地飛奔而來。


    “秦醫生,給你戴的,不知道合不合適,你先將就著穿下吧。”


    這個時候秦月才注意到她遞過來的一件米色的針織開衫。晚風吹拂著她的臉龐,蕩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秦月微微抿起嘴唇,接過衣服並套在自己的身上。或許正是因為這件衣服的緣故,她的身體瞬間被一股暖流所包圍,仿佛沐浴在春日的暖陽下。


    “謝謝你,何麗。”她誠摯地向何麗表達了謝意。


    “區區一件衣服罷了。”何麗輕鬆地擺了擺手,然後伸手拉起一旁的行李箱,笑著對秦月說道:“我帶你去負一樓停車場吧,高岩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了。”


    “高岩也來了?”秦月驚訝地問道。


    何麗調皮地扭過頭來,向她眨了眨眼睛,“是啊,他最近換了一家公司,工作時間相對較短,所以現在每天都能夠準時下班,還能親自接送我上下班呢!”


    秦月哦了一聲,看何麗現在滿臉幸福的樣子,想著高岩之前的事情應該是徹底解決了。


    兩人從電梯出來,何麗將行李箱放在了過道附近的一個柱子旁邊,“秦醫生你先等下哈,我打個電話讓把車開過來。”說著她就後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沒過多久,一輛白色的汽車就停在了兩人麵前。


    車門打開,高岩穿著一身筆挺地西裝朝著二人走來。


    這是秦月第二次真正意義上見他。幾天不見,這個男人好像變得成熟了些。


    秦月主動打招唿:“你好,高岩。”


    高岩笑著迴應道:“你好,秦醫生。麗麗知道你今天迴來,一直很開心,早上就定好了位置要請你吃飯。”


    高岩說完這句話之後,然後看向何麗,眸中帶著些許的寵溺。


    何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一直想請你吃飯的,秦醫生不會拒絕吧?”


    秦月連忙擺手,笑著說道:“當然不會啦,你們太客氣了。”


    高岩笑著摸了摸何麗的腦袋,然後自覺地把秦月的行李箱放到了後座上。


    待兩個女人坐好,還不忘記提醒兩人安全帶,之後才開車。


    一路上,何麗像一隻興奮地麻雀,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熱情地與秦月聊天。


    先是問了她這次去青城的一些情況,之後又告訴秦月一些的醫院的事情。


    原來,白淺和姚紅被關了幾天後就放了出來,但是醫院已經將人開除。


    不僅如此,院長還開了動員大會,將白姚二人的事跡批鬥一番,並告誡大家要引以為戒。


    說到這兒,何麗整個嘴角都翹了起來,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秦醫生我告訴你哦,我聽大家議論,說白淺因為這個事情,江城都沒有醫院敢收她了,據說現在正找關係,要去外地的醫院。”


    秦月微微皺眉,對白淺的遭遇並不感到意外。


    畢竟,她的行為嚴重違反了職業道德,這樣的結果也是應得的。


    何麗接著說道:“還有姚紅,她被開除之後,聽說就生了一場大病。


    因為她的所作所為,她兒子和兒媳在自己的單位都受到了一些排擠。


    她兒媳婦受不了就要求丈夫將姚紅送迴老家休養。姚紅當然不幹,現在就整天和媳婦吵架,但又吵不過。”


    秦月想起剛進江城中心醫院的時候,那時候的姚紅還是一個令人尊敬的前輩,對自己的關照也是無微不至。


    那個時候她真的很好。為人和藹可親,從不耍架子。對待剛實習的新人,都非常的用心。


    不管生活和工作上,都會給大家很多的 的幫助。院裏的很多人私下和她的關係都很好,在這之前,秦月也很尊敬她。


    隻是沒想到姚紅會因為白淺,會做這麽多錯事。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可惜姚紅用錯了方式。


    “真是惡人有惡報。這下兩人離開了,醫院就太平了。”


    何麗越說越興奮,嘴角都翹到耳後根了,顯然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秦月無奈地搖搖頭,提醒道:“何麗,這些話你和我說說沒有關係,千萬不要在外麵說。


    人心隔肚皮, 不知道什麽時候,有可能這些話就被別人給利用了,會帶給你不必要的麻煩。”


    何麗還未開口,一直專心開車的高岩卻先一步出聲,“秦醫生說的很對,我們記住了。”


    何麗也跟著點頭,“秦醫生,我記住了。”


    之後幾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避開黎宴,全程沒有提到他。


    十幾分鍾之後,車子緩緩停下,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何麗訂的是一家川味餐廳,這裏的飯菜味道和白城那邊的很接近,而且以偏辣為主。


    何麗特意預訂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從這裏可以欣賞到城市的美麗夜景。


    \"知道秦醫生喜歡這家的菜,所以我就訂了這裏。按照你的口味點了幾個菜,秦醫生你看看,這些你喜不喜歡,要不再加點?\" 何麗熱情地說道。


    其實在飛機上,秦月已經吃過了晚餐。盡管飛機上提供的套餐口味並不太好,但出於不浪費食物的考慮,她還是逼迫自己吃下了不少。


    此時,肚子尚未完全消化,但當她看到那些帶有\"辣\"字的菜品時,不禁又開始分泌唾液。


    \"這些都可以。不過,你點得太多了,我們三個人肯定吃不完。要不劃掉一些?\" 秦月建議道。


    \"沒關係。\" 一旁的高岩微笑著給兩人倒了杯熱水,然後說道:\"先吃吧,如果實在吃不下,我們可以打包帶走。\"


    被他們這麽一說,秦月也沒再說什麽了。


    很快服務員將菜都端了上來。看著滿桌子的食物,秦月的唾液又在分泌了。


    她從來不是一個吃貨,可最近越發覺得自己的胃口大開。


    她拿起筷子開始吃飯,邊吃邊和高岩、何麗聊天。


    何麗還主動提起了她和高岩的婚事。日子定在明年的正月初八,按照老家的習俗辦。


    等迴到江城的時候,正月十五 的時候再請這邊的朋友吃個飯。


    秦月聽著真誠地祝福她們,並且告知,正月十五那天一定親自到現場送去祝福。


    何麗自然是開心的不得了,又同秦月說起了她們那結婚的習俗。


    比如如果新人是同村的,結婚當天新娘就是走到新郎家的。


    這天,新郎家派人接親。


    接親的隊伍挑著嫁妝走在前麵;新娘家送親的人也是按照輩分從前到後站成一條長長的隊伍。


    而新郎新娘被插在隊伍的第一和第二。


    整條隊伍沿著村子走一圈,接受全村子的祝福……


    “秦醫生,我們那結婚非常熱鬧哦。可惜這裏離我們老家太遠了。要不然我一定請你去我們那好好玩。”何麗有些遺憾地說。


    秦月笑著迴應,“以後有機會的。”


    兩人聊得很開心,氣氛十分融洽。


    秦月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鬆過了。


    吃了一半,胃裏忽然翻江倒海。一股惡心感湧上心頭,讓她差點嘔吐出來。


    她趕緊捂住嘴巴,強忍著不適,對高岩和何麗說:“對不起。我要去下洗手間。”說完,她迅速站起來,捂著嘴巴朝著洗手間跑去。


    跑到衛生間,她對著馬桶一陣狂吐,將胃裏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吐完之後,她感覺整個人輕鬆了許多,但身體還是有些虛弱。


    “秦醫生,你沒事吧。”這時,何麗也跟了過來,站在洗手間門口,一臉焦急地看著她。


    秦月搖了搖頭,“可能是剛下飛機被冷風吹了一下受涼了,現在吐幹淨了,沒事了。”


    何麗關切地問:“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秦月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說:“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何麗有點內疚,總覺得是飯菜的問題。


    後來在秦月多次的解釋下,才稍微好了點。


    洗漱之後,兩人從衛生間朝外走,路過一個卡座的時候,秦月突然被一對老年夫妻吸引住了目光。


    這兩位老人看上去年齡約莫七十歲左右,但是穿著卻顯得十分複古且時尚。男的穿著一套中山裝,筆挺整潔;女的則穿著一件優雅的旗袍,盡顯女性魅力。


    盡管歲月在他們的臉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痕跡,但這些痕跡卻似乎成為了他們愛情的見證。


    因為秦月經過他們身邊時,她聽到那個男人輕聲對他的妻子說道:“老婆子。先喝點牛奶吧,不然等下你的胃又要開始疼了。”


    而那位老太太微微癟了癟嘴,帶著幾分撒嬌的口吻迴應道:“我才不要喝牛奶呢!我想喝大紅袍。”


    男人見狀,溫柔地拉起她的手,然後將一杯剛剛溫熱好的牛奶塞進她的手中,耐心地勸說道:“飯前喝茶會衝淡胃液,這樣對你的胃可不好哦。乖,你先把這杯牛奶喝下。等我們迴家後,我再給你泡一壺上好的大紅袍,好不好?”


    盡管老太太仍然皺著眉頭,但最終還是乖乖地端起了那杯牛奶。


    男人看著自己的妻子慢慢地喝了一小口,臉上露出了滿足和幸福的笑容。


    “秦醫生,怎麽不走了?”何麗走了幾步,才感覺秦月沒跟上來,一迴頭發現人正站在那發呆。


    而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正看見眼前的一幕。


    何麗的臉上立刻露出一副羨慕的表情,朝秦月走去,悄聲說,“那對夫妻真恩愛。”


    秦月聽到她的話,讚同地應了一聲。


    因為胃部不舒服,後麵秦月就沒再吃什麽了。


    何麗和高岩可能心存內疚,後麵也沒怎麽吃。


    一桌子的菜剩了一大半。


    最後真的如高岩說的,要將那些菜都打包帶迴去了。


    飯後,兩人將秦月送迴了她租的房子。


    高岩將她的行李箱扛到了五樓。何麗則非常勤快,幫著秦月一起打掃了房間,還細心地把窗戶都打開通風。


    臨走前,她還特意給秦月燒了一壺熱水,提醒她多喝點熱茶暖暖胃。


    秦月感激地和兩人道謝,關上門之後,她捂著有點發疼的胃,緩緩走到了冰箱前,拿出來了裏麵的唯一一瓶牛奶。還是離開前買的,還有兩天就過期了。


    秦月拿著牛奶來到了廚房,將燒開的熱水倒在一個大湯碗裏,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牛奶放進碗裏,讓它慢慢受熱。


    溫奶的時間裏,她不禁再次想起想起了今天在餐廳的那一幕。


    今天去的那個餐廳,秦月其實非常地熟悉。


    之前她和薑明洲一個月會去那麽一兩次。而每次過去,都是因為她饞嘴了,想吃這家變太辣的剁椒魚頭。


    她喜歡吃辣,但是胃又受不了。所以每次吃飯前,薑明洲都會提前給她溫一杯熱牛奶。


    他總是那麽柔聲細語地跟她說:“月兒,先暖暖胃,嗯?”


    兩個月之前,秦月一直堅定地認為她和薑明洲將會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如同今日所見的那對老年夫妻般,攜手相伴,直至白頭。


    她想,如果沒有後來那些事的發生,等到他們年老時,薑明洲必定也會如同那位丈夫一樣,溫柔、體貼且細心;而她自己,則可以盡情地向他撒嬌,享受著他無盡的寵愛。


    “叮咚。”


    手機突然彈出一條信息提示音。


    她迴過神來,摸出手機看到上麵的信息,發件人正是薑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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