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樹蔭裏,林霖正哭得梨花帶雨。


    她手指緊緊地拽住男人的衣角,祈求道:“明洲哥,求求你,你不要把我和慕薑送走好不好,我以後一定更加乖巧聽話,我也會把慕薑教育得更加乖巧,一定不讓他出現在秦月姐麵前。好不好?”


    薑明洲的眼睛始終落在六樓的窗戶上,直到聽到林霖說到這些話,才扭過頭來,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遞到林霖的麵前,語氣淡淡的:“再哭就不好看了。”


    林霖見薑明洲終於開口說話了,心裏一陣歡喜。


    她急忙接過紙巾,胡亂地將臉上的淚水擦拭幹淨,然後趁機說道:“明洲哥,我......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你都聽見了吧?那你......會不會......”


    “林霖!”薑明洲突然打斷了她的話,深邃的眼眸裏隱忍著一絲不耐煩。


    他微微眯起眼睛,試圖壓低聲音警告道:“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對我的忤逆。你應該很清楚我的脾氣。”


    聽到這話,林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因為薑明洲一旦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改變。


    她嘴巴一癟,漂亮的眼裏立刻蘊滿了眼淚。


    “明州哥,你寧願要養別人的孩子也不要我們的親骨肉嗎?


    我肚子裏現在還有一個,你想過我生孩子的時候,你卻不在身邊,那個時候我會是有多難過嗎?


    這麽多年,我死心塌地地跟著你,寧願背負小三的罵名,我不求婚姻,不求給薑薑一個圓滿的家庭,隻想跟孩子能離你近一點而已。


    可是,就這麽點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給我嗎?”


    林霖滿臉淚痕地質問著薑明洲,眼神裏充滿了哀怨和委屈,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之情。


    畢竟是跟著自己幾年的女人,薑明洲有些不忍心地抬起手,用手指輕輕地擦拭掉她眼角的淚水。


    輕聲安慰道:“不是不給,隻是暫時安排你們迴去。等月兒生了孩子,我再將你們母子接迴來。”


    然而,林霖並沒有迴應,隻是靜靜地凝視著薑明洲,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薑明洲以為她已經接受了這個決定,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微笑。


    然後伸出手,輕輕地將她緊緊地摟入懷中,低聲說道:“我知道霖兒最乖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溫柔與寵溺。


    林霖將臉深埋在他的溫暖懷抱中,貪婪地吸著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仿佛這樣能讓自己安心一些。


    過了一會,她突然輕聲問道:“如果秦月姐不生這個孩子,我和薑薑是不是就不用迴老家了?”


    聽到這句話,薑明洲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他眉頭緊皺,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


    毫不猶豫地推開懷裏的女人,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冷聲說:“現在就迴去收拾,晚上我安排車將你們送迴去。”


    說完,他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轉過身去,大步流星地朝著單元樓走去。


    林霖站在原地,望著薑明洲離去的背影,心中一陣刺痛。


    不過很快她又捂著胸口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


    因為就在薑明洲前腳剛進樓梯,他們倆人就同時聽到了一聲巨響,伴隨著的還有小孩子的哭聲。


    薑明洲聽出來是林慕薑的聲音,抬起腳迅速朝樓上跑去。


    跑到四樓,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愣住。


    隻見秦月正閉著雙眼靠著牆癱坐在地上,兩隻手緊緊捂住腹部。她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嘴唇微微顫抖,像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而林慕薑則跪在一旁,滿臉淚水,聲音哽咽:“爸爸,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薑明洲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此刻他已經無暇顧及孩子的感受,急忙跪到秦月身旁,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低聲問:“哪裏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


    秦月緩緩睜開雙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與無力,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幫我打個電話叫120吧。”


    話音未落,她的眼睛又慢慢合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薑明洲心中一緊,似乎明白了什麽,他迅速掏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隨後俯身準備將秦月抱起。


    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由於這個小區距離江城中心醫院很近,僅僅幾分鍾後,救護車便趕到了現場。


    薑明洲抱著秦月上了救護車。


    他承認看到秦月這副毫無生氣的樣子害怕了。


    那種害怕是深深的無力感,如同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他的心髒。


    一貫從容的臉上此刻滿是焦急慌張,眼眶也漸漸蓄滿了眼淚。


    他後悔為什麽剛才偏偏將她一個人留在那裏。


    如果她在樓下,就不會發生這一切.


    可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他的臉貼近秦月 臉,輕輕地蹭了蹭。


    然後又將秦月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親了一下,“沒事的,月兒,一定沒事的。”


    這一係列的舉動似在安撫秦月,也在安撫自己。


    另一邊黎宴剛結束了一台剖腹產手術就接通知,說一個孕婦從樓上摔下來等著搶救。


    他立刻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洗手消毒之後就去醫院門口等著。


    隻是沒想到的是,等了幾分鍾,從救護車裏抬出來的是秦月。


    此刻她臉色慘白如紙,米色的連衣裙被鮮血染紅,如同一朵凋零的花朵。


    看到這一幕,黎宴的心仿佛被重錘擊中,疼痛得無法唿吸。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他們分開還不到半天的時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黎宴沒有時間去深究原因,也沒有時間去感傷。


    理智如他,作為一個醫生,當務之急就是搶救病人。


    收斂所有的悲傷,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從車上跳下來的薑明洲,然後迅速推起擔架車,跟著醫護人員向手術室狂奔而去。


    薑明洲在看到黎宴的那一刻,眼神閃過一抹厲色,他暗暗握緊拳頭,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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