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嵐的車輛剛剛抵達秦月居住的小區門口時,沈銘的電話便如預料般響了起來。


    \"喂,老公。\"


    \"嵐嵐,秦月在你旁邊嗎?\"


    沈銘的語氣顯得有些急切,周嵐聽聞不禁側過頭,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緊閉雙眼的秦月,然後壓低聲音迴應道:


    \"啊,在的呀,怎麽了?\"


    \"你帶她到江茂區的派出所來一趟。\"


    \"啊?為什麽要去派出所?\"


    周嵐滿臉疑惑,但還是下意識地踩下刹車,將車子停靠在路邊。


    \"這事說來話長,你們趕緊過來吧。\"


    \"好吧......\"


    周嵐心中充滿疑問,掛斷電話後,轉頭看向秦月。


    秦月不知什麽時候醒過來,此時正用一種懨懨的神情看著自己:\"發生什麽事了?\"


    周嵐搖了搖頭,“沈銘隻說讓我帶你去派出所。”


    秦月聽到這話輕輕皺起眉頭,過了好幾秒才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嗯。”


    周嵐猛地一轉方向盤,車輛迅速掉頭朝著前方駛去。


    一路上周嵐心中充滿疑慮:“月寶,你說說看,沈銘為何無緣無故地讓咱們去派出所呢?而且聽起來他們之前似乎去過江茂大廈尋找我們……難不成這中間跟薑明洲有什麽衝突嗎?”


    秦月眉頭皺得更深了:“你說黎宴他們去了江茂大廈?”


    “是啊。”周嵐專注於開車,眼睛盯著路麵,“他們得知我們在那兒後,便急匆匆地趕來了。”


    話到此處,周嵐忍不住再次轉頭看了一眼秦月,“可是奇怪的是,他們聽到我們在江茂大廈時顯得異常緊張,仿佛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似的。


    月寶,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呀?還有,剛才你和薑明洲到底聊了些啥?怎麽你的臉色如此難看?”


    秦月不知道如何迴答周嵐的這些問題,她緊閉雙眼,腦海裏不斷迴響著薑明洲方才對她說出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語——


    “我和黎宴相比誰更厲害?嗯?告訴我,你究竟喜歡我還是喜歡他?月月 ,告訴我,嗯,乖,不說話嘛,那我要生氣了哦,老公生氣了要懲罰月月咯……”


    秦月努力搖頭,將那些痛苦的畫麵甩掉。


    沒等到秦月的迴答,周嵐又朝她看了一眼,“月寶,怎麽了,你是不是又不舒服?”


    “別擔心。”秦月慢慢睜開眼,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可能昨晚沒睡好,頭有點痛。”


    周嵐微微皺眉,也沒打算探究,“嗯,那你再睡一會,到了我喊你。”


    十幾分鍾之後,兩人到了江茂區派出所,剛下車,就看到在派出所門口踱步的沈銘。


    “來了。” 沈銘眼尖,快速朝著兩人走去。


    “發什麽什麽了,黎師兄呢?”周嵐看到沈銘就迫不及待地問。


    沈銘走到周嵐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後轉過身站到秦月麵前,“秦月師妹,裏麵兩個男人因為你大打出手,現在雙方都不願意和解,所以我隻能麻煩你過來勸解下。”


    “我靠。還真的打起來了。”周嵐震驚中又帶著點興奮,拉著沈銘的胳膊八卦:“誰打贏了?”


    看自家老婆這副幸災樂禍又八卦的樣子,沈抿有點 無語,不過他沒時間跟她解釋,隻是再次看向秦月。


    秦月了然地點頭,“那我盡量試試。”


    “月寶,我陪你進去。”周嵐上前一步挽住秦月的胳膊。


    “你去湊什麽熱鬧?”沈銘一把拽過周嵐。


    周嵐不滿,“你拽我幹嘛,看月寶,臉色這麽差,我要陪著。”


    沈銘自然也發現了,但是還是勸解道,“這種事情你去了也沒有用,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嵐嵐,你就在外麵等吧。” 秦月給了周嵐一個微笑,“我一會就出來。”


    “嗯,”沈銘頷首,“我們就在外麵等你好消息。”


    秦月點頭沒再說什麽轉身走進了派出所。


    “月——”周嵐看著秦月的背影還想說什麽,卻被沈銘一把摁在懷裏。


    “幹什麽,討厭。”


    沈銘摟著她,笑道:“我來給你說說誰贏了。”


    此時調解室裏兩個男人麵對麵嚴陣以待地坐著,調解員坐在兩人中間,一會看左邊穿白襯衫的的,一會看右邊穿黑襯衫的。


    他很是不解。


    兩個男人模樣看上去都很出眾,也不像是鬥毆不講理的人,怎麽偏偏這麽倔呢。


    調解員抿了一口茶,再次問道:“真不和解?”


    “不!”


    兩人異口同聲,出奇一致的默契。


    調解員了然地點頭:“想結伴登局子?”


    話音剛落,兩道殺人的視線同時朝他射過來。


    調解員感覺有兩把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輕聲咳了咳,“啊,是這樣的。你們倆的事情也不算太大,你們互相道歉這事情就算了。 你看看我們也是打工人,您們解決完了,我也好下班。”


    聞言黎宴朝薑明洲挑了挑眉,挪了挪身體,整個人大刀闊斧地坐在椅子上。


    “道歉自然是要的,讓他道歉,我就勉強算了。”


    薑明洲聽到這話嗤笑一聲,他也動了動身體,先生整理了下自己的領帶,而後身體坐的筆直,“黎醫生倒打一耙的本事我今天算是領教了。”


    黎宴也不生氣,而是抬手看了下腕表,“既然這樣,我們就耗著吧。”


    薑明洲不答反笑。


    調解員搖著頭歎了口氣,正在這時外麵傳來敲門聲。


    調解員起身去開門,“你是?”


    “我來勸他們調解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裏麵的兩個人同時朝門口看去。


    調解員將秦月上下打量了一番,迴頭又看了眼兩個男人,然後點頭。


    “那好,你好好勸勸他們。”


    調解員說著就走了出去,邊走邊嘮叨:“明明能私下解決的事情非要大張旗鼓,哎,現在的人啊……”


    秦月將門關上,誰也沒看進來之後徑直坐在調解員剛坐的位置。


    她揉了揉眉角,才慢慢抬頭。


    視線先看向薑明洲。


    白襯衫微微褶皺,胸口有個很深的腳印,看上去有點狼狽,但他神情淡定,眼神深邃,裏麵蘊藏著上位者的從容和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秦月看了他一會收迴視線轉向黎宴。


    黑襯衫黑褲子,衣服看上去沒有薑明洲那麽狼狽,但唇角似乎破了皮。


    視線朝上是男人淡笑的眼。


    秦月收迴視線,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她看著自己緊握的雙手又慢慢鬆開,“黎宴,你應該跟我的丈夫道歉。”


    話落,黎眼臉上的笑容瞬間即逝,一雙眼睛牢牢鎖著秦月,“他對你說的做的,就這麽算了嗎?”


    薑明洲聽到兩人的話語,深邃的眼裏帶著譏諷,“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吧?”


    “閉嘴。”黎宴垂著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再次問秦月,“你要我跟他道歉?”


    薑明洲嗤笑一聲倒也沒說什麽,稍稍靠在椅背上,兩隻大手隨意搭在桌麵,眼睛看著秦月,翹首以待的等著她的迴答。


    秦月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抬起眼看向薑明洲。


    從前那個笑容和煦,溫柔體貼的男人此刻看著她的眼裏隻剩下嘲諷。


    她麵無表情地點著頭,話是對黎宴說的,“我們是夫妻,有些事情不是外人想的那樣。”


    說到這,她扭頭看向黎宴,眼裏是捂不熱的冰冷,“黎醫生不分青紅皂白地毆打我丈夫,不應該賠禮道歉嗎?還是說黎醫生執迷不悟非要與我們糾纏?”


    黎宴不可以思議地看著她,握緊的拳頭青筋暴出,倏然他點著頭就笑了,“好。是我這個局外人多管閑事了,那麽我在這裏向你們夫妻二人賠禮道歉,請求二位寬宏大量放過過我怎麽樣?”


    \"黎醫生這話似乎有些不妥。\"


    薑明洲緩緩起身,他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向秦月,然後毫不猶豫地伸手握住她的手,將其輕輕放置於自己寬大的手掌之中,仿佛一件珍貴無比的寶物般小心翼翼地摩挲著,


    最後用低沉而又略帶哀怨的聲音說道:\"應該是我與月月懇請黎醫生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放我們夫妻一馬,也放過我的妻子,別再苦苦糾纏她不放了,月月,你說是不是啊?\"


    秦月默默垂下雙眸,目光凝視著那隻正在肆意擺弄自己雙手的大手。


    盡管他的掌心看上去十分幹燥,但她卻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心底湧起,瞬間傳遍全身。


    \"月月,黎醫生還在等待你的迴應呢。\" 薑明洲溫柔的提醒道。


    秦月緩緩抬頭,視線與黎宴交匯。


    在那雙深邃的眼眸裏,她看到了隱藏其中的忍耐、寂寞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破碎。


    眼前這個曾一度光芒萬丈、目空一切的男人,如今竟顯得這般落魄不堪。


    \"黎宴......\" 秦月緩緩開口,聲音堅決,\"求求你以後放過我,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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