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來到醫院時,醫生正在病房裏給鍾芙蓉換藥,她疼得撕心裂肺,站在門口的大家聽得都頭皮發麻。


    雲花楹個子高,稍稍踮起腳尖就看到了病房內的情況,鍾芙蓉整個人被紗布包成了木乃伊,身上的傷特別的重,昨天就算用了藥也還在滲血,紗布都血淋淋的,站在門口都能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大隊長看了一眼病房裏,想著之前雲花楹說的話,對來探望的知青們說著:“她現在這種情況不方便探視,想來她情緒也不穩定,你們還是別進去刺激她了。”


    王慧羽她們都帶了禮物來的,輕聲說著:“大隊長,要不我留下,等下將這些禮物放到這裏?”


    “先拿迴去吧。”


    大隊長不想讓她們一片心意喂了狗,可又不好明說,隻得找了個借口:“現在送這些東西給她,反倒會刺激著她。我已經通知了她家裏,她父母這兩天會過來,等她情緒穩定下來了,迴頭再找時間來看望她吧。”


    “行。”


    王慧羽聽他的安排,站在門口往病房裏看了一眼,見醫生取下來的紗布浸滿了血,鍾芙蓉疼得喉嚨都沙啞了,看著心裏難受得很,連忙道:“走吧,我們過兩天再來。”


    離開醫院後,大家一起去了縣委辦公樓替趙學林“請願”,至於大隊長本人,大家讓他直接迴生產隊避嫌。


    被他們趕迴去的趙學林,腳下帶風,迴去的路上都差點笑出了聲。


    縣委這邊的領導幹部得知東江大隊的知青們組隊來了,以為又出大事了,可見到他們人後,確定她們是為趙學林這個大隊長抱不平時都驚了驚。


    最近紅星公社東江大隊糟心事接連不斷,領導幹部們確實起了對趙學林撤職的想法,可今天這群知青跑來為他請願,字裏行間都是在表彰他這個大隊長的勞苦功勳,至於那幾個出事的,他們一致覺得是她們自己心術不正,反倒連累了生產隊,影響拖累了東江大隊的名聲。


    知青們的訴求請願,縣委和公社自然都要采納,縣委書記也向他們保證承諾會仔細調查東江大隊的事,若是這三位知青出事確實與村幹部無關,是她們本人的主要過錯,他們會酌情考量,不會讓村幹部獨自來承擔懲罰。


    等李斌和王慧羽作為代表與縣領導談好這事後,站在後麵無聲支持的雲花楹舉手:“孟書記,我是東江大隊的知青雲花楹,我還有件事要報告,這事是事關劉秀同誌的,但我不確定這件事是否真實,是聽別人說的。”


    “就是那個走在街上被樹幹砸成重傷的劉秀?”孟書記問她。


    “對。”雲花楹點頭。


    “你說。”


    “我是聽一個朋友說的,他的朋友跟劉秀表哥姚大春的同事一起喝過酒,姚大春的同事酒後說劉秀不是真的劉秀,她是頂替劉秀的名字來下鄉的。”


    “什麽?”王慧羽等人全都一臉驚訝。


    孟書記也皺起了眉頭:“雲知青,你確定?”


    “我是聽朋友說的,他也是聽他的朋友說的。對方還說了不少,我覺得應該是真的。”


    “還說了些什麽?”孟書記追問。


    “他說劉秀是非婚生子,她媽媽跟有婦之夫勾搭生的私生子,她親爸在當地是個有頭有臉的幹部。劉秀媽原本想帶著女兒上位擠走原配,可原配家在當地很有權勢,人也很厲害,劉秀媽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全家人都被原配拿捏在手裏。原本該下鄉的也是原配的女兒,可對方逼迫劉秀來頂替她女兒下鄉,每個月定期給她郵寄生活費和糧食,還給她舅舅和表哥安排了工作。”


    “不是吧?”知青們全驚呆了。


    “我也是聽人說的,但我覺得真實性比較高。”


    雲花楹之前沒打算說的,隻不過想著劉秀的事給大隊長惹了麻煩,幹脆將這件事說出來,縣領導也就會酌情考量,知青辦這邊確認過後,也沒臉去找隊裏的麻煩,畢竟他們自己工作都不嚴謹,下麵的村幹部不應該來為他們的失職背鍋。


    孟書記之前就有注意她,這位女知青不說話卻很有氣勢,她突然拋出這麽個消息,也不會是無的放矢,“雲知青,你應該早就聽說這事了,為什麽要選在今天說?”


    “原本劉秀無故倒黴重傷癱瘓迴城了,我沒有必要再說她的事,隻是想著她之前在生產隊裏鬧出了很多事,沒少給村幹部惹麻煩,也惹得隊裏百姓和知青們非常不滿。”


    “現在她傷重迴城了,卻給村幹部留爛攤子,她那壞蛋表哥還把張琳騙走了,也給隊裏惹來了事。不管是她自己的事,還是張琳的事,最大的責任還是她,沒理由讓生產隊幹部來為她背鍋。”


    她的理由得到了大家的支持,王慧羽最討厭劉秀,也是跟她吵架次數最多的人,想著劉秀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以前還在他們麵前各種吹噓嘚瑟,氣得劈裏啪啦開始倒苦水了。


    “孟書記,您是不知道劉秀這人品行有多差,整個東江大隊沒一個人喜歡她,以前有個劉屏跟她玩得來,後麵也徹底撕破了臉,劉屏被送去農場勞改跟她也有點關係的。”


    “她又懶又饞,幹活不積極,思想態度也不好,不服從村幹部分配任務,天天偷懶。另外還總是惹是生非,今天挑撥這家打架,明天挑撥那家鬧離婚,跟我們知青天天吵架鬧不和睦,是一個十足十的攪屎棍,隊裏男女老少都討厭她。”


    “我們之前就請求隊裏將她調走,大隊長和田書記也來知青辦提過這事,可知青辦這邊沒有同意。”


    “劉秀的身份,我覺得很有可能是頂替的,她確實在我們麵前說過她家長輩是當幹部的,每個月都按時收到家裏郵寄的生活費和糧食,前段時間離開時也隻有她媽過來了,她爸根本沒現身,她十有八九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


    大家又七嘴八舌一頓說,孟書記最後承諾會讓知青辦去調查這件事,不管結果如何,縣委這邊不會撤東江大隊村幹部的職。


    今天過來的目的達到了,他們滿意而歸,一群人高高興興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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