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文平時跟南竹大隊的隊長劉大柱水火不相容,經常對著幹,現在見劉大柱笑眯眯的介紹南竹大隊,對女知青和藹可親,還特意介紹大隊裏的楠竹生意,刻意避開幹活的辛苦,一張臉瞬間難看了,“劉大柱就是個陰險小人。”


    “他還隻是在介紹,人還沒選,你等下可以繼續補充,著重講你們隊裏的男人多能幹,這些女同誌肯定會有想法的。”戴著臂章的男人慫恿教導他。


    “還是李幹部聰明,看我這榆木腦袋,真是蠢得很。”


    王有文隨手往腦袋上一拍,諂媚恭維了一句,其實心裏頭又怎麽會不知道他的打算。


    劉大柱介紹得最多,而屬意南竹大隊的知青也最多,西溝和西峰兩個大隊都隻是簡單介紹,並沒有過多小心思,是實事求是講述。


    最後一個東江大隊,大隊長趙學林的介紹最為簡單,也最為特別:“東江大隊,也就我這張大隊長的臉拿得出手,其他的就不說了,大家有興趣的話就去現場看。”


    他這樣說,在場的人倒是都笑了。


    趙學林是五個大隊長當中最年輕的,二十五六歲,談不上細皮嫩肉,文質彬彬偏俊秀。


    他是兩年前當選大隊長的,上一任大隊長是他爸,他當時本是隊裏的記分員,可他爸有次外出辦事摔傷了腿,得長期休養,無法再勝任大隊長工作,東江大隊也就全員重新選舉。


    他們家在隊裏名聲威望還不錯,趙學林在隊裏人緣也好,也就被村裏人推著頂老爸的職了。


    他們介紹完了,接下來輪到知青們自己選擇了。


    雲花楹和林珊還沒商量,張琳湊了過來:“雲花楹,林珊,你們選哪裏?”


    她們倆還沒說話,王有文又扯著嗓子開始補充了:“各位知青,大家可以考慮下南灣大隊,采沙場雖然辛苦了點,但工作崗位多,有力氣的幹體力活多掙幾個工分,力氣不夠的可幹岸上輕鬆點的活,女同誌可以負責食堂和衛生以及計分等活。”


    “我們隊裏男知青很多,隊裏年輕勞動力也多,辛苦的活,這些老少爺們不會讓女同誌去幹的。”


    “你們若選擇了南灣大隊,不說日子過得多好,最起碼不會像東江大隊一樣吃飯都犯愁。”


    他這話一出,原本放棄南灣大隊的人心頭有想法了,張琳就是其中一個。


    她就不是奔著幹活勞動而來,但她不得已下鄉,在來之前就想好了,她必須利用自己的優勢在這裏生活下去。


    雲花楹瞥了她一眼,注意到了她眼裏的光,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


    知青們各有想法了,一個個開始重新考慮。


    東江大隊趙學林的臉色此時不好看,他不在意知青們如何選擇,在意的是王有文惡心的比較,板著臉道:“王隊長,你抬高自己,貶低他人,這樣的行為隻會給你們南灣大隊減分。”


    “嗬。”南竹大隊劉大柱笑了,也明白王有文突然改變主意的原因,語氣有幾分嘲笑:“趙隊長,我早就提醒過他,他的名字該改一改,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就不該叫王有文,該叫王有武。”


    趙學林太了解他們倆了,都不是好東西,不摻和他們的爭鋒,好似也對知青的選擇並不在意,一臉無所謂道:“多餘的話呢,我還是不說。若對東江大隊有興趣的,現在就跟我走,若都沒有興趣,那我可就走了。”


    雲花楹和林珊對視一眼,互相點頭,先做出選擇,對他舉手:“我們去東江大隊。”


    她們倆的長相是這群女知青中最出色的,見她們都選擇東江大隊,五個隊長都愣了下,趙學林眉頭挑起:“兩位女同誌,你們確定嗎?”


    “確定。”


    就算韓崢之前沒介紹東江大隊,光憑趙學林的表現,她們也會選擇東江大隊。


    西溝和西峰兩隊不多說,這個南灣和南竹兩隊的隊長都不是好人,之前她們也有留意到那個言語輕佻惡心的g會幹部跟王有文走得近,他突然改變態度,很明顯是那個人跟他說了什麽,她們女知青若是去了南灣大隊,日後肯定會被經常騷擾,所以果斷排除南灣。


    見她們倆選擇了東江大隊,之前在車上笑話張琳的另一個女知青蔣媛也舉手:“我也去東江大隊。”


    三個女知青都選擇了東江大隊,趙學林摸了下自己的臉,玩笑了一句:“你們不會真看上了我的臉吧?”


    她們還沒說話,趙學林又補充:“看上我的臉可沒用,我結婚了,而且光看我的臉可吃不飽肚子,到時候挨餓可莫要怨我,也別來找我撒嬌鬧騰要糧食,我家婆娘潑辣兇悍得很,她可是我們隊裏出了名的母老虎。”


    雲花楹,林珊,蔣媛:“......”


    他越是這樣,反倒表現得坦蕩。


    就算窮了點,日子苦了點,日後的破事也要少很多,三個女同誌都不改變主意,直接提著行李跟他走。


    見她們選擇了東江大隊,那個言語輕佻的李幹部臉色陰鬱了,“三位女同誌,你們真想好了?東江大隊位置不好,田地不多,一年到頭辛苦幹活也隻夠勉強填飽肚子,隊裏的老知青人數也不少,你們過去可連個像樣的住處都沒有。”


    蔣媛非常不喜歡他,厭惡他的眼神,皺著眉頭:“我們是下鄉來支援建設農村的,不是來享受生活的,zx號召我們去最窮苦的地方,既然東江大隊是五個大隊中最差的,那我們自然要選擇去這裏,這樣才不負下鄉的初衷。”


    她的理由合情合理,林珊對這個李幹部本能的反感,附和著:“對,我們選擇去東江大隊,就算條件再艱苦,我們也可以用雙手改變現狀的。”


    雲花楹很清楚李幹部並非好意提醒,而是在算計著什麽,自然不會如他所願,懶得表態,直接對趙學林說著:“趙隊長,時間已經不早了,若沒事了就走吧。”


    見她們三個都選擇東江大隊,這可不是李幹部想要的,一張臉當場就難看了起來。


    可沒人看他的臉。


    更準確的說,她們三個都沒把他放在眼裏,三雙眼睛都在注視著趙學林,都在等著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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