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進入播音室,接通廣播設備後,將麥克風遞給金牛,說道,


    “連長,你來!”


    金牛揚起右手,罵道,


    “眼鏡,你存心的是吧,咱們連就屬你嘴皮子利索,播音的活,非你莫屬,好好幹,迴頭獎你一碗紅燒肉!”


    眼鏡露出苦瓜臉,哀求道,


    “連長,我不知道說什麽呀?”


    “那我不管,這是給你的任務,完不成,有你好看!”


    眼鏡一見金牛要走,趕緊抓住他的胳膊,再度哀求道,


    “連長,你好歹給點提示吧?”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你又不是沒聽過廣播,照貓畫虎會不會!”


    說完,金牛一甩手跑了。


    他倆的對話,已經通過電波,傳遍了大江南北。


    錦城治安保衛總司令部,王纘緒聽到收音機裏金牛和眼鏡的對話,心中最後一絲幻想破滅了。


    原本,他還想依仗手底下的四萬多守軍和對方討價還價,現在看來,他已經失去了籌碼,因為廣播電台距離司令部,不到兩公裏。


    王纘緒正在愣神,收音機裏傳來了眼鏡結結巴巴的聲音,


    “錦錦錦城的父老鄉親們,我我我我是華國人人人民子弟兵第一空降師鄒軍,現於錦城廣播電台為您播報……”


    王纘緒起身,關上收音機,深吸一口氣後,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


    “康先生,我部願意投誠,希望你們信守承諾,善待川軍的弟兄們!”


    地下黨員康捷緊緊地握住王纘緒的手,笑道,


    “我黨絕不會忘記川軍在抗戰中的曆史貢獻!王司令,恭喜你,站在了人民的一邊!”


    “謝謝!”


    王纘緒轉過身,向他的副手喝道,


    “命令守軍,各自歸營,準備接受改編,如有人負隅頑抗,立即繳械!”


    “是!”


    康捷笑了,他看向手表,五點15分!


    東方的地平線開始發白,一輪紅日即將升起,照耀大地。


    錦城的天亮了,但有些人卻陷入黑暗,


    崇明工業區,胡振華一巴掌拍向桌麵,吼道,


    “憑什麽我不能去參加典禮!”


    卡特麵無表情地抽著煙,許久才吐出一句話,


    “因為你是合眾國公民!”


    這個說法,更令老胡憤怒,他指著卡特的鼻子吼道,


    “現在想起我是合眾國公民了!上麵召迴司徒大使的時候,怎麽沒人說我是合眾國公民!加裏曼算計我的時候,怎麽沒人說我是合眾國公民!吉姆拉想黑吃黑的時候,怎麽沒不說我是合眾國公民!”


    卡特依舊麵無表情,他將香煙在鼻子下嗅了嗅,不滿說道,


    “工業區生產的煙,總覺得差點什麽,還是本土的香煙更夠勁!”


    “當然了,差了點傲慢之氣!”


    胡振華的譏諷,並未令卡特動氣,他反而笑嗬嗬地說道,


    “傲慢,是一種精氣神,不是誰都有資格傲慢!”


    老胡恨的牙根直癢,卻又無可奈何。來硬的肯定不行,得罪了米國政府,以後ta公司肯定要被穿小鞋,不要相信狗屁的自由經濟,那是騙傻子的。


    老胡眼珠子一轉,說道,


    “卡特,我可不是去旅遊的,而是懷有特殊使命,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必須讓更多的人知曉才行,這次多好的機會呀,治國精英們和社會賢達齊聚一堂,哪怕能影響其中一小部分,咱們也血賺!”


    卡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也不想阻止老胡,市場經濟,冠之以社會主義的前綴,妙不可言,憑老胡的三寸不爛之舌,必定能收獲滿滿,但是,上麵下了死命令,絕不允許任何一個有影響力的米國商界精英北上。


    奈何!奈何!


    卡特什麽也沒說,而是拿出一封電報,遞給老胡,淡淡說道,


    “你要是能說服愛奇遜先生,我絕不阻攔你!”


    胡振華接過電報,隻是簡單掃了幾眼,就將電報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譏諷道,


    “我們的國務卿先生,一定是個黑白色盲,在他的世界裏,非黑即白!”


    電報措辭嚴厲,警告卡特要與上麵保持一致,不許私下搞小動作,說這有關國家尊嚴,決不能馬虎,電報裏尤其點了胡振華的名字。


    卡特也不嫌棄工業區生產的煙沒勁了,一根接著一根,總之就一點,假裝沒聽到胡振華的話語。


    胡振華見他不說話,吐槽道,


    “卡特,你倒是吱一聲呀!”


    卡特眼見手裏的煙隻剩下煙屁股,又接了一根,淡淡說道,


    “清晨,新津機場被突襲,我們的二十多架飛機險些被包了餃子,要不是史蒂文當機立斷,強行起飛,合眾國必將遭遇傷亡!紅色方麵對我們相當不友好!”


    胡振華剛想說‘不是提前通知你們撤離了嗎’,話到了嘴邊,他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連忙改口說道,


    “錢偉說米國的飛機都飛走了,難不成有傷亡?”


    “那倒沒有!”


    胡振華仔細觀察著卡特的表情,發現他不像在詐自己,短暫的思考後,老胡突然意識到,要麽,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要麽,吉姆拉是個極端分子,想挑起雙方衝突。


    胡振華一拍桌子,喝道,


    “這不就結了,對方的突擊隊明明已經降落到了機場,我們的二十多架飛機卻能毫發無損,這難道不值得懷疑?逃一架飛機是運氣,總不能二十多架都有好運氣吧?”


    卡特抬起頭,看向老胡,不確定地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裏麵可能另有隱情?”


    胡振華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像是在感慨,又是像在自言自語,


    “我不知道,但總覺得奇怪,對方的突擊隊隨便掃一梭子子彈,總能蒙中一架飛機吧?”


    卡特經老胡這一提醒,也覺得裏麵有蹊蹺,刹那間,他想了很多。


    米國軍工企業最近十多年的發展,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因為世界大戰,米國的軍工企業的規模,像是吹氣球一樣,空前膨脹,從飛機、坦克、戰艦到步槍,湧出了一大群巨頭。


    第二階段:戰爭結束後,世界大裁軍,米軍對武器的需求沒那麽旺盛,軍工企業的規模隨之減小。


    第三階段,從1947年開始,隨著兩大陣營的逐漸成型,米國對軍事上的投入逐漸加大,尤其在火箭、噴氣式飛機等高科技領域,撥款年年遞增,軍工企業的規模又開始擴大。


    卡特揉了揉眉心,如果說有誰最希望發生戰爭,那一定是軍工企業和高級將領,因為他們是直接的獲益者。


    胡振華的大腦同樣再極速運轉。


    軍工複合體是個好東西,比如那幾十萬米元一隻的山羊,堪稱‘花式腐敗’的典範。如果再晚幾年,胡振華一定會推波助瀾,但是現在嘛,還是要摁住他們,起碼不能在棒子半島開打前讓軍工複合體太過活躍。


    軍工複合體,涉及到三方麵:軍事部門、軍工企業和部分國會議員等。


    軍事部門為了自身戰略目標、提升戰鬥力等會對先進武器裝備有持續的需求;軍工企業以盈利為目的,通過政府的軍事訂單獲取經濟利益,並且會為了獲取更多訂單而積極遊說政府增加軍事開支、推動軍事項目。部分國會議員等政客則出於軍工企業的資助、自身政治立場(如強硬的國防安全立場)、選民軍工就業因素等考慮,支持增加軍事預算、批準軍事采購項目等。這些勢力相互配合、相互利用,形成緊密的利益關係,這種關係有時會對國家的軍事戰略、外交政策和經濟等諸多方麵產生複雜的影響。


    而現在,軍事部門和軍工企業,因為各自的利益訴求,無意識的走到了一塊,可以說,軍工複合體已經有了雛形。


    許久,卡特率先打破沉默,說道,


    “咱們想調查軍隊的事情,恐怕不容易。”


    胡振華夾麽著眼睛看著卡特,推脫道,


    “你是你,我是我,別咱咱咱的!”


    卡特驀然想起,老胡的倉庫裏,還堆著幾億米元的軍火,不賣給軍隊,還能賣給誰?所以老胡不可能得罪軍方。


    卡特想了想,這事的確指望不上老胡,因為ta公司的影響力還到不了米國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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