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世民說開始,李安陽擺放好沙漏。井野夜三郎帶著自信的微笑朝房遺愛笑了笑,施施然的走到了自己的桌子麵前,提筆望著微風吹拂的江麵,看著輕舞的荷葉與荷花,還有搖頭晃腦的蓮蓬,構思著自己的畫作。


    房遺愛興致不高的瞥了眼井野夜三郎,揉捏著自己的右側手肘,活動著手指和手腕,低著頭走到了自己選定的右側桌子旁,同樣靜靜的望著曲江江麵。而思緒,卻有些跑偏了。


    已經快一個月都沒收到付昌社的消息了,就連前天本是約定好的通消息的日子,都未曾得到隻言片語!這種情況,自自己與付昌社暗中合作以來,從未曾發生過!之前就算是事情沒有任何的進展,每個月的十二號,也總能在飄香酒館的到付昌社的一個“安”字,而這次,卻什麽都沒有!


    一想到付昌社可能出事的情況,房遺愛的心就忍不住往下沉!


    那群人幾人能夠避過皇的人,又如何不會覺察到付昌社等人的暗中探查?


    可是,若是付昌社真的出事的話,房遺愛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找誰幫忙尋找馮鐵匠和孫芸娘了!


    房玄齡?嗬,房遺愛還真不敢多問。


    先不說早前李世民就說過,這件事情交由他的人查訪,房玄齡自是不敢為了自己,太過明顯的調動人手查找,以免引起李世民的猜忌。


    單就一個父親來說,自己的兒子有情有義是好,可若是老在自己麵前追問收養了自己三年的養父母的話,脾氣再好,再大度的人,怕是也會有受不了的一天,心裏也會存下疙瘩的。


    房遺愛也知道,自己過分擔心馮鐵匠和孫芸娘,很是有些對不起疼愛自己的房玄齡和房夫人。自己的心裏卻是無論如何也放不下的!不僅僅是因為在自己初來乍到的時候,馮氏夫婦救了自己一命,同時給了自己一個較為單純溫暖的家,更多的卻是兩人身寄托了自己對於前世父母的一份情!


    前世的父母,為了自己兄弟兩人,吃了太多的苦,也遭了太多的罪。父母雖然不說,可是農村的孩子因為環境的原因,大多都懂事早,自己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又怎會不清楚?


    偏偏自己該迴報父母的時候,才不過剛剛起頭,自己就烏龍的來到了大唐!


    當初決定帶傷離開房家,自己心底未嚐就沒有想要輕生,然後重迴自己的世界,重新迴家的想法!


    若不是在自己再次醒來的時候,聞到了芸娘身跟母親身極其酷似的味道的話,嗬嗬,怕是,怕是自己真的不會留存於大唐?


    芸娘身的味道,讓自己找到了留存於大唐的理由。隨後與芸娘和馮鐵匠兩人的朝夕相處,更是撫平了自己初到大唐的恐慌心情,讓自己漸漸的適應了這個落後,卻不失繁華長安小巷的生活。也讓自己成功的融入了大唐,成了地道的大唐人。


    迴想著大安坊的三年點滴生活,房遺愛望向江麵的眼睛裏,漸漸布滿了蒙蒙水霧。


    也不知道兩人現在情況到底怎麽樣了?身體是否康健?衣食是否飽暖?有沒有受到苛待?可曾被人施了刑罰?等等。


    唉,財帛動人心!事牽楊家不知是否存在的財寶,那些人是不可能不動用私刑逼問的!


    房遺愛悵然的歎息了一聲。


    “房公子,時間已經過去小半個時辰了。”李安陽小心的前提示了一聲。


    “哦?呃,知道了。”房遺愛迴過神來,吱了一聲。


    房遺愛迴頭望了眼大廳中間擺放的沙漏,收迴目光的時候,正好對了房玄齡擔憂和關切的眼神。


    房遺愛怔了一會神,這才記起這兩天來,自己似乎忽視自己身邊的這對父母!


    房玄齡和房夫人不論如何,都是自己這具軀體的生身父母,或許在自己的心裏,房玄齡是位謀智的長者多過是位父親,可是房夫人在自己心裏的位置卻是實打實的母親!暫時失去的自己或許無法立馬找迴,可是,斷不能再讓身邊擁有的替自己傷神了!畢竟失而不得的痛與悔,自己真的不想再去嚐試了!


    想到這裏,房遺愛快速的收斂了自己的心神,迴給房玄齡一個安心的笑容,然後對近旁的李安陽說道,“李公公,不知道是否可以給我來點西風烈?”


    “這?”李安陽遲疑了一下,怪異的望著房遺愛,說道,“這咱家得問過皇才行。”


    “有勞了。”房遺愛拱手說道。


    “怎麽?這麽快就放棄了?打算借酒消愁了?”旁邊的井野夜三郎耳尖的聽到了房遺愛的話,一邊蘸著墨汁,一邊譏諷的說道。


    “閣下若是真有自信,又何必這麽的關注在下的行為?”房遺愛攔下滿臉怒氣的房崎,麵色從容的說道,心下實在是懶得跟井野夜三郎多做理論,感覺跟他多說一句話,就是降低自己的格調和身份,與智商。


    李世民聽了李安陽的轉述,想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了房遺愛的要求。並讓李安陽提醒一下房遺愛,讓他別忘了自己現在在幹什麽。


    李安陽應下,便讓小太監端著一壺酒和一個空酒杯,跟著來到了房遺愛身旁。


    房遺愛碰都不碰酒杯,而是直接拿起酒壺往嘴裏灌,李安陽瞄了眼李世民不是很好的麵色,好心的前提點了一句,“房公子還是悠著點,作畫要緊。”


    “李公公,好人做到底,直接讓人取一個二斤的小壇子來,這點,”房遺愛搖晃著手裏已經被喝了一般的酒,笑著說道,“還不夠塞牙縫的。”


    “對了,順便讓人再搬張桌子來,重新鋪三米的白宣,這些,不夠用。”房遺愛沒有理會李安陽有些為難的臉,趕在李安陽說話前,指著右邊的桌說道。


    “房公子打好腹稿了?”本來還有些憂心的李安陽,聽到房遺愛後邊的話,一怔,跟著一喜,略帶激動的求證道。


    井野夜三郎手裏的筆一頓,懷疑的望向房遺愛。


    “算是。”房遺愛說道。


    “不過沒酒的話,怕是一會兒有可能會再被憋迴去,也不一定啊。”房遺愛倒著已經空空如也的酒壺,玩笑的說道。


    “對了,井野閣下要不要來點兒?”房遺愛好心的問道。


    “在下思如泉湧,不必借酒發瘋。”井野夜三郎滿帶譏諷的說道。


    房遺愛聳聳肩膀,沒再理會井野夜三郎。


    李世民牙疼的望了眼房遺愛,還是點頭讓李安陽照房遺愛說的辦,隻要最後能為大唐爭光就行。雖然李世民心下覺得房遺愛的手可能會很不給力,還是抱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想讓房遺愛贏過井野夜三郎,然後好好的打擊一下扶桑人。


    烈酒有一定的麻痹效果,李世民覺得房遺愛應該是,真的想要借助酒勁,使得自己不去注意手臂的傷痛!畢竟,無論是作畫,還是法,都是將就手的力道的,若是力道不夠,無論是字還是畫,都體現不出意境和韻味來!


    來這孩子真是拚了!唉!李世民看著房遺愛的樣子,麵色漸漸的柔和了下來,同時招過李安陽來,吩咐他“不必拘著房遺愛的酒。”


    這個念頭何止是李世民有,在場的各位大人,看著房遺愛狂飲的樣子,心下無不浮現了這個念頭!特別是想起房遺愛之前說的“即便是拚的手廢,也不介意贏一局”!


    房玄齡真的很希望房遺愛立馬說聲認輸,哪怕之後迎來皇的雷霆之怒,自己也會拚了命的幫他兜著!又或者皇看在自己辛勤多年的份,可以出聲中止這場比試!


    可是看房遺愛的樣子,以他對扶桑人那莫名刻骨的仇恨之意,讓他像扶桑人認輸,怕是堪比登天!房玄齡隻能把希望放在李世民身。


    隻是,看李世民略鬆口氣的樣子,還有那果決的目光,心下明了,皇已經在大唐的顏麵和遺愛的手臂中間,做出了最後決定了!房玄齡有些失望的靠在了椅背,使勁的抓住了椅子兩側的扶手。


    旁邊的孔穎達歎息一聲,目光閃爍的望著拿著筆在紙來迴比劃,規劃布局的房遺愛,安慰的拍了拍房玄齡肩旁,然後無聲的對轉過頭的房玄齡說道,“迴頭讓王菁華在多費些心思,說不定會沒事兒。”


    房玄齡點了點頭,眼下也隻能如此了。


    井野夜三郎收完畫作的最後一筆,譏諷的瞄向房遺愛麵前潔白的三米長卷,帶著勝利微笑,放下手裏的筆,一邊吹著畫的墨跡,一邊構思該如何賦詩或者寫文。


    房遺愛用筆杆在紙大體的比劃完,往嘴裏灌了一口酒,這才吩咐房崎磨淡墨。


    “少爺,墨磨好了。”房崎放下手裏的方墨,對望著江麵的房遺愛提醒道。


    房遺愛點了點頭,這才活動了一下胳膊,提筆蘸墨,嫻熟的在麵前的宣紙塗抹。


    李安陽借著監工之便,湊前來一看,房遺愛的下筆並未遵循閻立本擅長的嚴謹工筆畫風,而是別具一格的潑墨大寫意!這讓李安陽有些意外的同時,也多了份期待。


    房遺愛放下手裏的筆,把酒壇子裏的最後一口酒灌進了口中,然後噴灑在了畫作。


    抹著嘴的酒漬,把空酒壇子塞進了房崎懷裏,房遺愛自嘲的看著自己隻是把“自李唐以來”改為了“入盛世以來”幾個字,其餘未做變動的《愛蓮說》,輕輕的搖了搖頭。


    想當年,自己最恨的就剽竊和抄襲!


    前世了二十幾年的學,自己的東西因為被人剽竊和抄襲,又被人反過來誣告的經曆,雖然不多,可也不算少。卻不曾想,自己原來也有這麽的一天。


    不過就算周敦頤從墳墓裏爬出來找自己算賬,自己也不會後悔今天的這場抄襲!更何況,現在周敦頤在哪兒輪迴著都還不知道那,隻能在心裏對他說聲對不起了。


    至於法所用的字體,並不是平日裏常用的行楷,行楷寫時對於力道要求相對嚴格,房遺愛現在的手臂,能在作畫完畢,在寫下二十幾個字就不錯了。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房遺愛選擇了自己以前隻是在心情不好得時候,大多用來發泄心情才練習的草。功底雖然比不自己的行楷來的到家,卻還是能夠拿的出手的,同時輕重緩急的寫完之後,對自己手臂的負擔也不是太大。


    就在房遺愛完工之後,揉著有些顫抖的手臂時,旁邊井野夜三郎也收筆了。


    “皇,小臣已經完工,還請皇和各位大人指點一二。”井野夜三郎掃了房遺愛一眼,放下手裏的筆,很是自信的朝李世民說道。


    “安陽,把夜三郎的畫作呈來,讓在座的各位都鑒賞鑒賞。”李世民看不出喜怒的說道,眼睛卻瞄向了房遺愛。


    沒辦法不看向房遺愛啊,誰讓他噴完酒之後,就呆呆的看著自己的作品,還很是不滿的搖著頭。


    一幅作品,連創作者都不滿意的話,又如何能夠讓別人滿意?


    不過望著房遺愛有些顫抖的右手,各人責備的話語卻是說不出口的,自能在心裏暗道一聲可惜的同時,把侯家父子兄妹三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若不是他們鬧那一出,昨天的法比試就不會是打平了,而今天的畫作比試就算不贏,也未必像現在這樣極有可能會輸掉!


    不論眾人心裏如何想,麵仍舊帶著平和的笑容,認真的點評著井野夜三郎的詩畫。


    “房公子,你的是否完工了?皇還等著那。”把井野夜三郎的作品脫手交給皇之後,李安陽在接收了李世民的眼神示意後,趕忙來都有些走神的房遺愛身邊,小聲的提醒道。


    房遺愛迴神,順著李安陽示意的方向,望了眼李世民催促的眼神,又掃了眼還剩四分之一的沙漏,心下猛翻白眼,非議道,“至於這麽著急嗎?兩個時辰的時限,不是還差著半個時辰了嗎?沒必要連完工的時間都跟人掙?真是的!”


    非議歸非議,房遺愛還是態度好的說道,“已經好了,有勞公公了。”


    “趕緊的,呈給皇去!小心著點兒。”房遺愛的鬆口,李安陽提著的心放了下去,趕緊急聲吩咐立在一旁的小太監,讓三四個人來,小心的拿著房遺愛的作品,送到了李世民的麵前。


    著房遺愛的作品緊跟而來,李世民的心情略好了一點,心想,即便是因故贏不了比試,最起碼在用時不輸對方,這也算是個安慰。


    隻是,當小太監把房遺愛的畫作呈到李世民麵前時,李世民隻覺得眼前一亮,跟著爽朗的笑了起來,朗聲吩咐道,“把畫架在大廳中間,對了,把夜三郎的畫作也架在旁邊,朕與各位大人一起比照著鑒賞。”


    完,李世民心情大好的從禦座起身,跟著舉畫的太監來到了大廳的中央。


    見到李世民的表現,本來感覺今天這場比試可能會輸,皇也會因此心情不好的人,全都是一怔,跟著帶著好奇與期待離開了座位。


    房玄齡有些擔心的望了眼房遺愛,吩咐了身邊的跟著的人,趕緊去找太醫,自己也跟著眾人離座,不過並未圍過去看畫,而是奔著房遺愛走來的。


    “感覺怎麽樣?”房玄齡勉強維持著平靜的語氣問向房遺愛,伸手執起了房遺愛的仍舊發抖的右手,擼起了房遺愛的衣袖,看著因為傷口再次迸裂,而滲紅的白布,眼底閃過一絲心疼,說道,“這會兒王太醫應該也到芙蓉園了,我已經讓人去請了,再忍一會兒。”


    “爹,我沒事。”房遺愛拙劣的安慰道。


    “沒事?那瘋女人的荊鞭根本就是事先浸了紅花和蟄蟲煮的鹽水!少爺的傷口怎麽能好?”房崎望著房遺愛手臂的血紅,憤憤不平的說道。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房遺愛頭大的喝止了房崎的話。


    “即便皇麵前不方便說,為何不告訴為父?”房玄齡皺眉的麵色一沉,問道。


    “侯君集是皇的心腹,爹知道了也隻是徒增煩惱罷了。”房遺愛收迴自己的手,放下衣袖,不以為意的說道,“難不成,爹還要為了小孩子打架的事兒,在朝堂逆著皇的心意,跟侯君集做對不成?”“小孩子打架”幾個字,房遺愛咬的很重。


    “小孩子打架?”房玄齡的雙眼微眯,麵無表情請的說道,“真的隻是小孩子打架嗎?”


    “侯君集若如此辯解,皇自然會信,爹又何必再勞神於此事?”房遺愛說道,“倒不如用那份精力,好好指點一下孩兒的畫作,也好讓孩兒明白自己的不足之處。”說著,房遺愛便使左手,拉著房玄齡的胳膊朝人堆裏擠去。


    房玄齡明白房遺愛的意思,也沒再多說什麽,趕忙護在房遺愛身前,唯恐別人再碰到房遺愛受傷的手臂。


    到房氏父子進來,大家倒是很配合的讓開了一條道,順利的放兩人到了兩幅畫作前。


    李世民看見房玄齡和房遺愛進來,趕忙虛扶起了房玄齡,樂嗬嗬的說道,“房卿,看看你家小二的畫和字,沒想到這小子的草也是寫的可以啊。哈哈哈。”


    “皇過譽了。”房玄齡心下雖然奇怪,滿確實如常的說道。


    “過譽不過譽,愛卿看過便知。”說著,李世民拉著房玄齡的手,來到了畫作前。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李世民念著房遺愛抄襲的《愛蓮說》,對房玄齡說道,“這兩句倒是寫出了蓮荷的清雅風姿,配著清淡寫意的畫風,倒是貼切的很啊!整體看來,這蓮荷,也配得花中君子之稱。”


    “房小二的字,雖然也含著文中的灑脫之意,功底還是稍顯稚嫩,比不你原先慣用的字體,不過也算是不錯了。”李世民滿意的對房遺愛說道,“更難得的是,你小小年紀竟能對君子二字有如此理解,倒也沒有枉費虞老和孔學士幾人的教誨。”


    “謝皇謬讚,一切全是幾位先生教導之功,小子不敢妄領。”房遺愛垂首,謙虛的說道。


    “灼灼荷花亭出水,一莖孤綠影分紅,馨香淩亂舞衣風,盼君憐愛曉鸞夢。”孔穎達捋著胡子,搖頭晃腦的吟誦著井野夜三郎的詩,走了過來,拱手說道,“皇,井野夜三郎的這首詩也算的是不錯了,將水中的荷花比作期盼垂憐的女子,刻畫也算是貼切。”


    “不過和遺愛的相比,井野夜三郎的稍顯小氣和俗氣,卻是沒有遺愛的畫作來的清雅脫俗。”孔穎達說道。


    “卻有同感。”李世民點頭說道。


    “井野閣下所畫盛開的荷花,花瓣的著色過於妖豔了,而且筆墨也有些濃了。不如房遺愛這半開的淡粉色花苞,陪著這略淡的墨跡,淡雅中透著一股向的生機。更能讓人眼前一亮。”閻立本中肯的評說道。


    “不錯,而且井野閣下的字體,昨天也說過,有些傲了,與詩畫之意有些不符。不若房遺愛的清雅與灑脫配合的貼切。”褚遂良也認真的評說道。


    “房遺愛最後的那口酒,倒也有著畫龍點睛的作用,使得酒的濃烈之味消散之後,畫多出了一股別樣的清香來。”官儀倒是一點也不嫌棄的,把鼻子湊到了房遺愛的畫,細細的聞了一下,說道。


    世民將信將疑的把鼻子湊了去,仔細的嗅了一下,點頭讚賞道,“不錯,不錯。”


    “夜三郎,這場比試,你輸的可還心服?”李世民朝井野夜三郎問道。


    其實在聽到李世民看見房遺愛作品的笑聲之後,井野夜三郎心下就有不好的預感,後來更是在兩幅畫比對在一起的時候,見到房遺愛作品全貌的瞬間,井野夜三郎心裏就明白自己輸了,心裏雖然有些不舒服,同時也慶幸,幸虧之前房遺愛並未答應跟自己下賭,不然怕是自己輸的更慘!


    不過瞄到房遺愛不敢動彈的右手,井野夜三郎頓覺渾身舒爽,畢竟自己隻是輸了一場比試,房遺愛卻有可能搭了他的右手,算下來,還是自己賺了。


    聽到李世民的問話,井野夜三郎沒有任何心裏負擔的,爽快承認了自己輸了比試。


    他的爽快,惹來的眾人怪異的目光,和心下的猜疑,大家很是搞不明白,昨天還斤斤計較死不認輸的井野夜三郎,今天怎麽認輸這麽的爽快?


    房遺愛退出紫林閣之後,看著自己吊在胸前的右手,想了想還是隻打發了房崎去跟房夫人報平安去了,自己則跟焦急的等在紫林閣樓下的長孫渙、杜荷和陸毅三人一起,邊聊邊朝桂花林裏溜達去。


    四人快到桂花林的時候,就見房崎帶著房遺直和蕭婷婷,旁邊還有閻宛如,快步的迎了上來。


    “手還好吧?聽房崎說,你比試贏了?”房遺直看了眼房遺愛吊在身前的手,略帶疑『惑』的問道。


    “僥幸罷了。”房遺愛微微一笑,說道。


    “手怎麽樣?可讓太醫看過了?”蕭婷婷指著房遺愛身前的手,關切的問道。


    “王太醫剛看過,還需要好好養養就是了。”房遺愛說道,“倒是勞嫂嫂費心了。”


    蕭婷婷倒是大方的應下了房遺愛的稱唿,隻是擺手說這是應該的。


    “你,”閻宛如小心的看著房遺愛的手臂,上前半步,抬眼看了下房遺愛的臉龐,不想對上了房遺愛的目光,趕忙低下頭躲開了,小聲的問道,“你的手,真的會沒事嗎?”


    “沒事,不會影響一些日常的生活的。”房遺愛答道,有些奇怪看向閻宛如,不明白一直債主的樣子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閻宛如,今天怎麽竟是這樣一副低眉垂首的樣子?遂詢問的看向跟她同來的蕭婷婷。


    而蕭婷婷也正奇怪的望著閻宛如,不明白這丫頭怎會這般的表現?


    “那也就是說有影響了?”聽了房遺愛的話,閻宛如猛地抬起頭來,滿臉自責的說道,“都怪我!那天要不是我礙手礙腳的,說不定你也就不會受傷了?”


    房遺愛這才記起,那天要不是她沒頭沒腦的跑過來,自己還真會受傷。不過轉念一想,人家跑過來,本意也是為了救自己。當下說道,“那天我走的急,沒來的及謝過閻姑娘,還望閻姑娘不要見怪。”


    “你!”閻宛如又是急又是氣的望著房遺愛,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蕭婷婷看了看房遺愛,有看了看閻宛如,一臉恍然的,低頭輕笑起來。


    房遺直注意到蕭婷婷的異樣,湊上前去詢問。


    就在房遺愛滿頭水霧的看著閻宛如,房遺直和蕭婷婷兩人交頭接耳說悄悄話的時候,一個讓房遺愛討厭的聲音傳了過來。


    “閻姑娘,你怎麽了?是不是房遺愛欺負你!”李泰望見閻宛如的身影,眼睛一亮,遠遠的就喊道。


    “你那隻眼睛看見我欺負人了?”房遺愛本來心情就不好,聽了李泰沒頭沒腦的話,更是來氣,特別是一想到之前在紫林閣時,李泰輕蔑和幸災樂禍的眼神,房遺愛的火氣就直接壓抑不住的蹦了出來。


    房遺愛真的很想問問李泰,自己上輩子,哦不,應該是上上輩子,到底怎麽著他了,到底是搶了他老婆了?還是搶了他心上人了?還是強搶了他姑娘?怎麽老是跟自己過不去?曆史上不是說這小子後來和房遺愛的關係不錯嘛?怎麽到了自己這兒就全變樣了呢?


    “遺愛!”房遺直上前半步,來到房遺愛身旁,低聲的喝止道,“怎可對王爺不敬?”


    聽了房遺直的話,房遺愛心下猛翻白眼,心想: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和李泰小胖子撞在一起肯定會擦出火花來,即便自己對他尊敬,以那小子小心眼的樣子,也的配得上啊!沒得到時候,自己的熱臉蛋貼了人家的冷屁股,迴頭還得挨驢踢!我吃飽了撐的啊!這便宜大哥也太迂腐了吧!沒見老爹都對小胖子“淨”而遠之,愛搭不理的嗎?


    想歸想,房遺愛卻沒說出口,說了,過後還不定怎麽挨房遺直的說教那。當下隻是朝李泰冷哼一聲,別過了頭。


    房遺直和蕭婷婷,認真的跟李泰見了禮,至於長孫渙幾人,則是隨意的拱了拱手,便算完事兒。


    “王爺,”閻宛如朝李泰蹲福了一下,忍不住想要替房遺愛辯解,隻是一看見李泰越來越近的臉龐,就想起那天被房遺愛甩出去之後,自己砸在李泰身上的尷尬情形,臉上頓時浮現了一層不自然的紅暈,心下又是羞憤又是氣惱的,扭頭惡狠狠的瞪了無聊望天的房遺愛一眼,張開的嘴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免禮。”李泰態度和善的說道,同時朝閻宛如虛扶了一下。


    看著閻宛如因為自己的到來,臉上浮起的一層紅暈,李泰的心裏樂開了花。看著閻宛如流轉的眼波躲開了自己的視線,轉而惡狠狠的瞪了眼房遺愛,那眼中的責備和不滿顯而易見,李泰更是心花怒放。


    “你隨閻侍郎學畫,可以稱得上是閻侍郎的門下弟子,閻姑娘自然也算的上是你的師姐,你惹閻姑娘生氣,與目無尊長有何分別?”李泰理直氣壯的責問道。


    “首先,她不是閻師所出的女兒;再則,她也沒有拜在閻師門下;三則,我惹不惹她生氣,好像隻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吧?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了?”房遺愛一根根的伸著手指頭,說道。


    “不平之事,自有主持公平之人來管!本王就是看不慣你欺負閻姑娘這位弱女子!”李泰冷冷的望著房遺愛,仰著下巴說道。


    “噗!”長孫渙樂了,貌似不解的問道,“看來王爺是自認為是可以主持公平之人了?”


    “那是自然。”李泰自信滿滿的說道,一點也不臉紅。


    “哦,哎,我記得前幾天是誰家養的狗,沒拴緊,結果跑了出來,還咬傷了一個過路的賣炭老翁?”長孫渙滿臉認真的問道,“不知道這事兒,王爺知道否?”


    “你!”李泰的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冷冷的望向長孫渙。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這事兒了,聽人說,好像那家的主人說,說,說什麽來著?”房遺愛很是配合的接上了長孫渙的話頭,無視了李泰的樣子。


    李泰身後跟來的小太監,惡狠狠的瞪了眼長孫渙和房遺愛兩人,畏懼的瞄了眼李泰的臉色,不著痕跡的朝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和李泰之間的距離。


    “好像是說,那位老翁讓一隻母狗勾引了他家的狗,還讓人對老翁拳打腳踢,打了個半死,可憐老人家上了年紀啊。”長孫渙輕輕的搖頭,滿是同情的歎息道。


    “有人不是說,他家的狗是蹲著撒尿的嗎?下麵根本就沒見蛋嗎?怎麽就被母狗引出來了?”房遺愛滿臉求知的望著長孫渙,不解的問道。


    “還狗那,那條街上從頭到尾就他家一家有狗,街麵上連一隻遊蕩的野狗都沒有!”長孫渙諷刺的說道,“有知道老翁底細的人說,那老翁家連隻老鼠都不肯去光顧,又怎麽養得起狗?”


    “王爺要不去主持一下公平?想來以您的王爺之尊,那家的主人肯定不敢把您怎麽著的?”房遺愛很是好心的朝李泰建議道。


    “哼!不勞你費心!”李泰黑著臉說道,說完甩袖子走了。


    “王爺,您怎麽不主持公平了啊?”房遺愛望著李泰的後背,大聲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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