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宮,


    麒麟殿。


    李斯、蒙毅、姚賈、頓弱、尉繚、王綰、王賁、王翦、馮劫、馮去疾......一幹大秦眾臣都聚集在大殿之中。


    嬴政疲憊的上躺在床榻之上,看著眼前的這些昔日重臣,臉上的暮氣越來越濃。


    或許,


    自己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牧兒.....


    最後,嬴政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如今大秦未立太子,不知諸位有何提議。”


    帝王垂暮,威嚴依舊。


    但是眾人聽了此話,一時間卻是一個個都沒開口說話。


    蒙毅、王賁、李斯幾人低下腦袋,如果問他們有什麽意見的話,那就是趙牧了。


    扶蘇雖已改變了心智,可是底蘊不足,跟趙牧那個妖孽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別的。


    至於其餘公子,


    胡亥、公子高等人就更不用說了,幾乎全是酒囊飯袋。


    隻是王賁幾人現在也看不透這位帝王的心思,不知道嬴政究竟意欲何為。


    沉默了半晌之後,嬴政直接點名問道:“王老將軍,說說吧?”


    聞言,


    王翦鬆了鬆眼袋,眯著一雙精致的小眸子,迴答道:“陛下所立,臣定當竭盡全力盡心輔佐。”


    說完這麽一句話,立刻就沒了下文。


    即使已經猜到趙牧與嬴政的關係,但關係是關係,朝堂是朝堂,兩者務必是一定要分開的。


    並且更主要的是,如今趙牧的身份並沒有昭告天下,知道的人並不多,如果貿然立趙牧的話,很可能會引起天下嘩變。


    特別是嬴氏皇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直接跳腳。


    就連朝中大臣,恐怕也有一部分都是雲裏霧裏的,因為在他們的意識裏,此刻能夠繼承大統的,恐怕也就唯有長公子扶蘇了。


    胡亥明顯已經是沒有任何希望!


    趙姬做出了如此違背天意的事,試問胡亥要是當上皇帝,怎能讓天下人服氣。


    最最主要的是,胡亥的最堅定支持者趙高,如今還在牢獄之中沒有機會出來,嬴政也不是在沙丘平台。


    王賁、王翦一門兩侯都還活著,縱然趙高沒進牢獄,此刻也是翻不起來多大的浪花。


    現在的李斯也未曾讓趙高勾起心底最深的欲望,對於立儲之事,自然也還沒有偏向胡亥,家中的女兒也都還未曾與扶蘇、胡亥真正聯姻。


    所以....


    李斯如今是最沉默的,並且在心底站位的權重多數在趙牧身上。


    女兒李曦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李由更是整日跟在趙牧屁股後麵,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趙牧一旦登基,李由、王離、尉秧三個小兔崽子必當受到重用,到時候他李斯這個當老子的,還能差到哪裏去呢?


    因此,現在的李斯既是沉默寡言,同時心裏已經有了幾分盤算了。


    “馮去疾、李斯、嬴騰.......都啞巴了是吧?”嬴政冰冷的聲音再次傳出來。


    親自點名過後,再沉默下去就明顯有些不對味了。


    馮去疾抬頭沉聲道:“北方戰事還在繼續,六國餘孽也才剛剛冒出頭來,如果......如果讓這些人得知朝堂變化,北方戰事很可能會受挫,六國餘孽恐怕也會立刻冒出來別的異心想法。”


    “為今之計,臣以為隻能快刀斬亂麻,召迴北方九原大軍,以應對接下來之變局。”


    “立儲之事已經刻不容緩,而今也隻有長公子扶蘇一人足夠撐得起陛下的江山。”


    “還請陛下三思而後行!”


    說完,


    馮去疾起身重重行了一禮上,態度已經闡明,接下來就看嬴政自己去抉擇了。


    馮劫同樣起身:“臣附議!”


    王綰起身:“臣附議!”


    嬴騰:“臣附議!”


    頓弱:“臣附議!”


    姚賈:“臣附議!”


    ......


    不說話的時候,就誰也不開口。


    這一旦定了基調,一個個就跟雨後春筍似的冒了出來。


    王賁跟蒙毅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中都充滿了苦澀的意味。


    很明顯,


    他們是有口難言。


    牧爺雖然妖孽,但缺憾就是還沒有認祖歸宗,這是最大的遺憾。


    而且現在以陛下的狀態,要想完成認祖歸宗這件大事,明顯也已經力不從心,就是因此才摸不透陛下的心思。


    究竟....


    是要讓牧爺繼續閑散下去,還是力排眾議前來繼承大統?


    真的很看不透。


    假若趙牧已經認祖還好說,那必然一定是他!


    如此多的功績可不是蓋的,也沒有任何虛假。


    就是可惜、可惜啊......


    而嬴政聽了他們的話,沉默中的唿吸越來越沉重,閉上眼眸也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扶蘇?


    其他公子?


    還是牧兒.....


    在他眼裏,除了牧兒,那麽其他公子就真的隻是其他公子。


    然而如今卻是不一樣,老天已經沒有留給自己太多的時間去布局,讓牧兒認祖,從而把牧兒這個小妖孽推上帝王寶座。


    很無奈的是,


    目前朝堂的局勢相當微妙,真是打了嬴政一個手足無措啊!


    “來人,擬旨!”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嬴政才猛地睜開眼睛,說道:


    “皇帝詔,立長公子......”


    就在嬴政下定決心,所有人抬頭望來的時候,忽然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扶蘇領著太醫令夏無且快步走了進來。


    剛一進來,


    扶蘇就聽到了父皇說的這幾個字,表情那是變幻不定。


    父皇這是....


    要立自己這個長公子當皇帝嗎?


    看來在父皇心裏,還是有自己這個兒子的啊!


    而邊上的王綰一眼就看到了扶蘇,那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


    即使如今的扶蘇有些離經叛道,但在王綰看來,依舊還是可以扶持的,畢竟扶蘇的內在還是如家的魂,到時候隻要稍稍一忽悠......喔不!稍稍一教導,儒家未來便能直接登頂,絕殺百家爭鳴的時代,儒家獨大!


    扶蘇原本早該來的,


    由於去找了一趟夏無且,與夏無且商議了一下之後,並讓夏無且看了一眼老師趙牧給的藥丸,最終得出結論是.....


    夏無且也看不出來個所以然!


    倒不是扶蘇不相信趙牧,茲事體大,如果不提前跟夏無且溝通好,接下來想要放了嬴政服下藥丸可就有些難度了。


    扶蘇需要夏無且來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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