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渾邪王出了王帳以後,倉促之下隻得點了兩萬餘兵馬,便南下追擊而去。


    同時,


    他還下令渾邪部兵馬隨後跟上,不大對與前軍相距不會太久。


    此番領命南下追擊,渾邪王的野心可不僅僅隻是絞殺淳於越那群秦人。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既然已經出發,豈能沒有一點建樹,何況蛋糕就那麽多,先到的人才能拿到更多。


    嗬....


    對於頭曼那個白癡,渾邪王已經受夠了,


    若是之前便聽他的,殺了那什麽狗屁的關外王助助興,哪裏還會有今天的這麽多破事,偏要嚐試一下收攏對方,這不是癡心妄想嗎....


    沒有拉攏到對方也就算了,還送出去如此之多的錢財和女人,簡直就是讓對方給當豬狗一般的耍了一遍。


    直接殺了那不香嗎?


    不得不說,頭曼這個家夥已經老了,不適合當匈奴的大單於了。


    看來那群秦人沒說錯,冒頓這個家夥還是有資格的,不過事在人為,他渾邪王為何又不能坐一坐那大單於的位置?


    天高任鳥飛,


    既然出來了,如若不殺的秦人潰敗,不 多搶一些東西,渾邪王都感覺對不起自己那死去的負父王,新仇舊恨要一並算了!


    “提諾,聽說進入秦軍大營的匈奴勇士死了不少?”


    “死千餘人,傷兩千餘!”提諾冷冷迴道。


    “嗬,廢物,竟讓秦人以假人騙了一晚,趕緊的,此番本王就帶你殺殺秦人的威風,不過就是一群兩腳羊,哪裏有你們說的那般厲害?”


    聞言,


    提諾不滿的皺了皺眉,卻是也沒有多說什麽,但他還是能覺察到渾邪王這家夥野心不小啊....


    “還有那大秦帝師,別讓本王遇到,否則......定叫他知道什麽是匈奴真正的勇士!”渾邪王一揚馬鞭,大吼道:“渾邪部的兒郎,與本王踏平大秦,一路打到鹹陽城下,活捉始皇帝,斬帝師祭旗!!!!”


    “吼!”


    “吼!”


    “殺!”


    “殺!”


    看著士氣高漲的渾邪部勇士,渾邪王駕馬領頭狂奔出去。


    才剛繼承渾邪部的他,此刻正需要一場戰爭來奠定自己的位置,更需要更多的土地來壯大自己的部落。


    ......


    夜幕漸漸退去,


    當黎明的第一束光照落下來的時候,在這冬季更增添了幾分暖意。


    天邊的朝陽升起,


    然而落在淳於越等人的眼中,卻是莫名的感覺那天邊金色的海洋竟是血紅色的。


    戰馬飛揚,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狂奔,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泥塵。


    “快!再快!”淳於越嘶聲低吼。


    奔襲了一晚,


    此刻都能看到眾人的臉上充滿了疲憊之色。


    如今的戰馬並沒有馬鞍的,騎在馬背上長時間奔跑很傷人,甚至騎術不好者都會磨破皮。鮮血淋漓。


    即使有太陽,也有幾分暖意,但打在臉上的寒風還是相當凜冽的。


    然而此刻不論是淳於越,還是盧綰,甚至秦軍,無一人哼過一聲。


    大家都知道,隻有迴到大秦境內,他們才算真正的安全,否則性命始終都是掌握在匈奴人的手裏的。


    更主要的是,


    匈奴人的戰馬之精良,遠遠高於大秦所擁有的戰馬。


    畢竟他們的戰馬,本身就是從這群遊牧族群手裏購買交換的,對方能夠拿出多好的東西來?甚至說,對方一直對於配種之事看管極其嚴密,就連賣給大秦的戰馬也都是絕育的!


    一旦這一批馬老去,也就證明著不能配種,依舊需要從這群人手裏進行購買......


    而大秦不是沒有本土戰馬,隻是比之匈奴的卻沒有這般精壯!


    眾人的心都是懸著的...


    果然,


    越是沒有意外的時候,就越是要發生意外。


    此刻放眼眺望而去,已經可以遠遠的看到秦地的邊城。


    準確來說,那是一座巍峨的長城,如萬古的巨龍橫在這滄桑的大地上。


    此為昔日趙國所修築,大秦覆滅趙國之後修葺了一番,如今依舊用來低語匈奴騎兵的進攻。


    可就在這個時候,


    身後傳來隆隆隆的聲音,恍如地震了一般恐怖。


    淳於越等人迴頭望去,當下心裏便拔涼拔涼的,


    匈奴騎兵......追來了!


    即使已經可以看到長城的牆頭,但大家都知道如果任由對方追趕而來,怕是還不等到達邊城,怕是就會讓對方給追上。


    而這就是戰馬不足夠精良的落後所在!


    也正印證了那句萬古不變的話......


    落後就要挨打!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殺戮就在眼前,生死同樣也在眼前!


    但是還不等淳於越等人說些什麽,


    秦軍千夫長便大聲冷冷的道:


    “爾等隻管往前,莫要迴頭!”


    “即使吾等落下馬來,戰死在此,爾等依舊隻管往前,莫要迴頭!”


    “把東西帶迴去,這是吾等弟兄用命拚迴來的,記住,莫要悲傷,莫要流淚,莫要哀悼......莫要迴頭!爾等隻顧往前,其餘的......交給吾等!”


    “吾等秦人,何惜一戰!何惜一戰!”


    千夫長從懷裏掏出一個竹筒,直接扔給了淳於越,然後便對淳於越以及盧綰等人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或許....


    這是他此生的最後一個笑容!


    淳於越更知道,這是自己看到對方的第一個笑容,也必將會是最後一個!


    隻要不是白癡,都知道對方準備要做些什麽了....


    留下來阻擋匈奴追兵,而代價也是顯而易見的,不可能活著迴去,不可能!


    “莫要迴頭!”


    “莫要迴頭!”


    “莫要迴頭!”


    一眾秦軍將士忽地嘶聲低吼,他們在秦軍千夫長的率領下勒停了戰馬,拾起了武器,矗立在原地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大秦邊城。


    那裏....


    是他們所向往的地方!


    那裏....


    是他們的家!


    有他們的親人,有他們的兒女,因為那裏是他們的故鄉!


    埋骨他地,屍骨不可落葉歸根,何其悲也....


    “如若來日蕩平匈奴, 莫要忘了相告我等!”


    千夫長深吸了一口氣,大吼道:“諸位,列陣!”


    “殺!殺!殺!”


    千餘秦軍隨著千夫長一聲令下,立刻聞令而動,收起了心中的悲傷以及對故土的思念,剩下的隻有......戰鬥!


    秦人幾乎家家聞戰而起,聞戰而動,以戰為榮!


    秦人剛烈!


    秦人勇猛!


    “吾輩秦人何惜一戰!”


    “諸位,列陣,迎敵,逆風而行!”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大風!大風!大風!大風!”


    “死戰!”


    “殺!殺!殺!殺!”


    “王城禁衛軍,千夫長奮,今日擊敵於邊城外,縱死無悔,縱死無憾!”


    “為吾王而戰,殺!”


    “為吾王大業而戰,殺!”


    “為秦人而戰,殺!”


    在那匈奴大營中見到的一幕幕一樁樁,瞬間如被大風刮來一般,在他們的眼前閃爍而過。


    “衝鋒!”


    “衝鋒!”


    千餘秦軍迎敵而出,逆著這邊城外的冷風,逆著這凜冽的冬風!


    而淳於越等人隻顧往前,


    “莫要迴頭,莫要迴頭....”


    他咬著牙,臉上已經讓那冷風吹的紅彤彤的,眼中噙著淚卻沒有淌下,因為他知道此刻淚水一旦流下,那是會凍住的!


    莫哭,


    這是對衝鋒的戰士的不敬!


    是的,


    此番隨行而來的,那是王城禁衛軍!


    也稱之為王城護衛軍!


    盧綰恨恨咬牙,心神之中盡是複雜之意,


    這就是那蕩平六國,讓天下聞風喪膽的秦軍啊!


    所向披靡,死戰!


    寧為他們的王而戰,不退!


    這是信仰,一種讓世間一切難以跨越的信仰!


    誰說秦人暴虐?


    誰說始皇暴政?


    誰說秦軍如狼似虎?


    此刻盧綰就感覺他們是溫柔的,是柔和的,如那潺潺流淌的溪水一般柔和。


    朝陽如火,


    照亮了天地,也照亮了這如今的邊城塞外!


    然而此刻他們腳下的土地,乃是河套,乃是本就屬於趙地,屬於大秦......


    盧綰的心被深深的震撼到了,如此的悍不畏死,但凡隻要始皇在一天,這信仰永不散,何人可亡大秦?!


    而那一眾曾經的儒家子弟,


    此刻亦是靈魂都在顫栗,


    有人忍不住的迴頭望去,下一秒便忍不住的紅了眼!


    今日過後,試問天下還有幾多人能記得在這曾是趙地的土地上,曾經曆了一場實力懸殊的衝鋒激戰......


    仁德?


    去尼瑪的仁德!


    真理,隻在他們手中,隻在這眾生平等的馬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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