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婷和西妍站在街邊等戚薔薇從四季鮮水果超市裏出來,等了半個時辰,等了個寂寞。


    西妍讓楊婷繼續等著戚薔薇從四季鮮超市裏走出來,她向胡同裏走去。


    走到胡同中間,拐進一條四米寬的小胡同,胡同兩邊是一棟棟兩層樓高的住戶。


    一進胡同,便聽到劈裏啪啦的打麻將的聲音。


    一家住戶把兩層樓的一處大宅院改成做生意的門麵房。


    門麵房安著兩扇玻璃門,西妍推開玻璃門,徑直走了進去。


    將近一百平的空間,擺滿了麻將桌,每一張麻將桌邊都坐滿了人。


    屋子裏開著空調,吸煙的人不少,房間裏煙霧繚繞,空氣汙濁。


    西妍似乎經常來這裏,看見她進來,和她打招唿的人不少。


    “西老師,快來快來,這邊缺一手。”


    “西老師,今個星期天,快來摸兩圈。”


    “西老師,昨天你贏了不少錢,今個怎麽不來了?“”


    “我今天找佘總有點事,改天再陪你們摸兩圈。”


    西妍衝這些人笑笑,問:“佘總今天還沒來嗎?”


    從樓上走下來一個端托盤的年輕女人,聽見西妍問,迴:“佘總早來了,在樓上玫瑰廳裏等著你呢。”


    西妍噔噔噔地上了二樓。


    二樓裝飾出幾間獨立的包間,每個門上都寫著包間的門號和包間的名字:玫瑰廳,牡丹廳…


    每個包間裏都傳出打麻將的劈裏啪啦聲,和男人猥瑣的嬉笑聲。


    西妍推開玫瑰廳,裏麵擺著一張麻將桌,一套寬大的組合沙發,一張茶幾,茶幾上擺著各種幹果和各式糕點。


    麻將桌邊坐著四個人,一個男的三個女的。


    男的五十多歲,胖的跟頭豬似的。


    他五官猙獰,臉生橫肉,看見西妍走進來,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西妍,過來搓兩圈。”


    “不了,你們玩吧,我坐會就走。”


    西妍躲著男人的目光,坐到他背後的沙發上。


    坐在男人對麵的是個胖成球的女人,中間粗,兩頭尖,跟個陀螺似的。


    女人眼部凸出,麵頰下陷,鷹鉤鼻子,嘴巴揪成雞屁股,下巴和脖子不分家,整個人白的像剛出鍋的發麵饅頭。


    剩下兩個女人,一個是佘美妮,另一個看著沒多大,二十歲不到,長得美,但不精致,給人一種過慣了風花雪月生活的感覺。


    二十歲不到的女人穿著極其暴露,黑色的吊帶裙隻到大腿根,前胸袒露一大半。


    “西妍,戚薔薇人呢?沒和你一塊來嗎?”


    佘美妮看見西妍進來,並不起身,繼續打著麻將。


    西妍抓起茶幾上的瓜子,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和佘美妮說話。


    “來了,我們約她還能不來。她走到胡同口,要去方便,讓我們先來給她占個位子,她一會就到。”


    “還是你和楊婷麵子大,我約了她無數迴,一迴也沒能把她約出來。”


    佘美妮隻有三十多歲,一說話,嘴角已經開始往下垂,像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


    長期的睡眠不足,長期的睡大街,不老對不起她那顆常惦記戚薔薇的心。


    “美妮妹子,我越來越對你們說的這個戚薔薇感了興趣。她到底長什麽樣子?是不是很漂亮?”


    佘美妮正要迴答胖女人的問話,西妍突然問了一句:“肥姐,你在這條街上生活了幾十年,沒見過戚薔薇一次嗎?”


    胖女人的臉耷拉成了一條黑線:“我在外地待了十多年,剛迴來沒幾天。”


    西妍隻顧嗑瓜子,沒去看胖女人的臉:“十多年時間不短,肥姐一定掙了不少錢。”


    “啪”地一聲,肥姐手裏的麻將砸到了桌子上:“監獄裏能掙個鬼錢!”


    “啊!…”


    西妍心裏登時有了芥蒂,她來麻將館隻是打發時間,無聊了玩兩圈。


    她一個老師,可不想和一個勞改犯有什麽交集。


    “西妍,你怎麽走了?”


    西妍一聲不吭的往外走,佘美妮忙追了出去。


    “佘美妮,你們玩吧,我還有事,走了!”


    佘美妮一直追著西妍往樓下走,西妍小聲問:“那個肥姐在監獄待了十多年,犯的罪應該不輕,她犯了什麽罪?”


    佘美妮語言隱晦:“她以前是做那個的,傷害了不少無辜女孩。”


    西妍脫口而出:“老鴇子啊!我最厭惡這樣的人,下迴再也不來這裏打麻將了。走了!”


    “西妍,說好幫我約戚薔薇,你不能說話不算數。我答應給你和楊婷美妮化妝品公司的股份,你不想要了?”


    西妍走出肥姐麻將館,站在門口小聲嘀咕:“她這裏汙濁不堪,戚薔薇不一定來,你不如和我到四季鮮水果超市找她談合作的事。”


    兩個人攬著胳膊往前走,肥姐竟然追了出來:“兩位怎麽走了?這才幾點就不玩了?阿飛讓你們上去呢。”


    佘美妮迴頭笑:“肥姐,你告訴飛哥,我有事情辦,改天再陪他玩兩圈。”


    肥姐卻一把拉住西妍的胳膊,拽著她往麻將館裏進:“西妍妹子,別急著走,阿飛找你有話說。”


    西妍受驚似的推開肥姐拉著自己胳膊的手:“我和那個叫阿飛的不熟,和他能有什麽話說?你別對我拉拉扯扯,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肥姐頓然感覺到自己被歧視,出言不遜:“大家都是出來玩的,裝什麽假正經?西妍妹子長得這麽漂亮,正是掙大錢的好時機。阿飛給你機會,是看得起你,別不知道好歹。”


    西妍國家隊裏待了七年,又吃了四季鮮水果超市裏兩顆被她摔破的櫻桃,心氣不是一般的高。


    她冷臉寒色的惱:“你說什麽呢?我隻是來你這裏玩了幾迴麻將,能掙什麽大錢?要掙大錢,你自己掙去,別扯上我。”


    肥姐獰笑著雞屁眼嘴,擺出一副老鴇子的神情:“你在我這裏打了一個月的麻將,迴迴贏錢,一迴也沒輸過。你贏了那麽多的錢,不為我做點事說不過去吧?”


    “你想幹什麽?!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你再這樣糾纏我,我可要報警了。”


    “報警好啊,你為人師表,聚眾賭博,工作不想要的話,盡管去報警。”


    西妍猛然意識到被女流氓做了局,轉身就走,想盡快離開是非之地。


    肥姐咳了兩聲,從麻將館裏跑出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兇惡著嘴臉,堵住了西妍的路。


    佘美妮還等著西妍幫她約戚薔薇見麵,忙從中說好話:“肥姐,看在我的麵上,有話好好說,別傷了和氣。”


    肥姐獰惡著臉,卻不給她麵子:“佘美妮,不是我不給你麵子,阿飛要的人,今天若是玩不上,你我以後都沒法在這條街上混。”


    佘美妮當著西妍的麵,毫無顧忌:“肥姐,你去告訴飛哥,西妍長得不算漂亮,她認識的那個戚薔薇才是出色的大美人,比當年的我還要美十分。若是能把她弄來,保證驚豔到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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