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給小公主念兩句。”


    “那就念吧。”


    戚薔薇掛好裝水果的袋子,站到逸飛揚的身邊。


    男子紅紅著細皮嫩肉的臉,也走到收銀台的後麵,挨著戚薔薇站著。


    “咳咳咳…小公主,朕可念了。”


    戚薔薇幫著逸飛揚拎著裝水果的袋子放到收款機上稱重,隨口說道:“念吧,我聽著呢。”


    就聽男子念:“玉京曾憶昔繁華…”


    戚薔薇扭頭看向男子,打斷:“宋徽宗同誌,別念了,下一句我知道,萬裏帝王家。說吧,你是不是想入住詩仙山?”


    “小公主當真聰慧過人,朕正是這個意思。”


    戚薔薇當即迴絕:“你在冥界過的好好的,住什麽詩仙山?詩仙山上不像你在冥界,有宮苑,有妃子,有婢女伺候。


    你到了詩仙山要栽花種樹,耕地種莊稼,做飯洗衣服,一切生活起居都要自己親自打理。一句話,詩仙山不養閑人,它不適合你居住。”


    宋徽宗,藝術上的天才,禍國殃民的昏君,又是一個縱情犬馬,過慣奢靡宮廷生活的人。


    若是把他弄到詩仙山上居住,隻怕詩仙山清靜幽雅的環境要被他汙染。


    “小公主,朕可以栽花種樹,耕地種莊稼,也可以洗衣服做飯,沒有人伺候朕,朕也能照顧好自己。你應該聽過後人評價朕的那句話。”


    “哪句話?”


    宋徽宗訕訕地笑:“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


    戚薔薇心裏發笑,臉上卻寒冰出水:“我不隻聽過這句話,還聽過評價你沉醉玩樂,為君不端,且與京城名妓有染。


    你說你一個皇帝,宮苑裏什麽美人沒有,為什麽還要跑到妓院裏去鬼混?我那詩仙山隻許坦坦蕩蕩,作風正派的君子入住,你不行!”


    “那是九百年前的朕,現在的朕清心寡欲,對美人一點也不感興趣,隻喜歡廣交朋友,吟詩作畫。”


    宋徽宗站著不走,買水果的都走光了,他依然不走,賴上了戚薔薇。


    玻璃門外喝過癮血的黑袍男女打著飽嗝,嘴角粘著血跡,若無其事地走進店鋪。


    逸飛揚冷肅著臉,問:“店門外清理幹淨沒有?”


    黑袍男女一致迴:“老板放心,我們隻是來買水果,不會給你們四季鮮水果超市找麻煩。”


    戚薔薇不放心,拉開玻璃門,往外看了一眼。


    六十多個地痞流氓跑沒了影,玻璃門外的地上幹幹淨淨,一星點血跡都沒有。


    她抬手往西南方的上空彈出一個亮點,亮點如一顆流星劃向遠方。


    片刻不到,一股仙風把李白吹進了四季鮮水果超市:“小公主,找老白有什麽事?”


    戚薔薇手指了指玻璃門上貼的告示,又指了指宋徽宗趙佶:“誰可以居住詩仙山,選擇權交給你,你看著辦,我不管。”


    李白隻看了趙佶一眼,頭搖成了撥浪鼓。


    “他不行!荒淫無道又昏聵。我們詩仙山乃清淨無為之地,絕不許沉迷女色,昏庸腐朽的昏君入住。”


    宋徽宗苦苦哀求:“李白兄,那是以前的朕,不是現在的朕。再說,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你別總揪著朕不好的地方,朕打小鑽研學問,藝術上的造詣極高,你怎麽不說呢?


    還有還有,你說朕沉迷女色,可就冤枉了朕。你看啊,小公主美得無可挑剔,朕可沒起一點兒色心。”


    他說著沒起色心,眼睛總往戚薔薇那瞄,任誰都不相信他沒起色心,隻是沒那個膽罷了。


    逸飛揚受不了他的聒噪,怒:“你買不買水果?不買水果可以走人了。”


    正收水果錢的逍遙煦,丟下手裏的工作,一手提著宋徽宗趙佶的後衣袖,一手拉開玻璃門,把他扔出了四季鮮水果超市。


    戚薔薇叮囑李白,想入住詩仙山的居民定要品德高尚,與人為善,為人處世坦坦蕩蕩,否則免談。


    “請問,我可不可以入住詩仙山?”


    玻璃門還沒關上,走進來一個帥得一塌糊塗的男子,一襲青衫,頭上戴著灰色折上巾。


    逸飛揚,戚薔薇,逍遙煦,李白,異口同聲:“報出你的成名作!”


    男子笑吟吟地念“離離原上草…”


    李白大喜,伸展著胳膊摟抱住來人。


    “一歲一枯榮。白居易兄!詩仙山缺的就是你,走走走,把酒言歡,共敘桑麻。”


    白居易一臉驚喜:“孟浩然兄莫非也在詩仙山?”


    “在在在,大家都在,就缺你了。”李白攬著白居易的肩膀往外走。


    白居易攬著李白的肩膀往迴走:“買水果,買水果,不能空著手去看朋友。”


    李白酒癮上來,急等著和白居易到詩仙山一醉方休,跑到擺放水果的貨架邊,匆忙揪掉一個裝水果的袋子。


    “白居易兄,你喜歡吃什麽水果,我給你裝!”


    白居易還沒開口,戚薔薇搶答:“老白,詩魔最喜歡吃櫻桃。”


    李白拿著袋子,裝了滿滿一大袋子櫻桃,掂了掂,又往裏麵裝了許多,提著跑向收銀台。


    “天若有情天亦老…”


    逍遙煦正要去關玻璃門,門外來了個身材細瘦的人。


    他大大的鼻子,兩道眉毛出奇的粗,還連在一起,成為一字眉,看著二十多歲,卻滿頭白發。


    戚薔薇微微含笑,羨慕上他那極長的十指。


    逸飛揚貼著戚薔薇的耳邊,笑:“薔薇,這人一副鬼樣子,不細看,還以為冥界又來了個小鬼。”


    戚薔薇嫣然一笑:“他就是鬼,不過不是冥界的,是詩界的鬼,世人皆知的詩鬼李賀。”


    兩個人隻顧著聊天,李賀站在玻璃門外,還等著戚薔薇對出下一句。


    “月如無恨月常圓。”李賀的身後,有人豪情萬丈的喊了一句。


    戚薔薇感慨:“得!又來了個酒鬼,石延年兄,請進!”


    李賀轉身去看身後的人,身後的人一把把他摟進了懷抱裏。


    “李賀弟,久仰大名,做夢也不會想到在這裏遇見你。”


    “兩位來的巧,來的妙。走走走,到詩仙山一醉方休。”


    李白一手拎著一大袋子付過錢的櫻桃,一手攬著白居易的肩膀,腳踢了踢李賀和石延年的腳,帶著他們升上了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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