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戚薔薇挨著坐,一白一黑,一美一醜,一高一矮,一個笑意盈盈,一個噘著嘴拉著臉。


    大家想笑,又是歡慶的場景,便都暢快地大笑,愉快地聊天。


    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擺到了大圓桌上。


    有說有笑的大家都停止了說笑,伸長筷子,麻溜地夾菜。


    戚薔薇也和大家一樣伸著筷子去夾菜,戚馬氏家的戚薔薇總是伸著筷子跑到她前頭,把她要夾的那盤菜來個一掃光。


    她的腮幫子鼓得都塞不下了,擠著眼往肚子裏咽,噎得哽哽嘰嘰,仍不住嘴,不停手。


    她的吃相讓戚薔薇一愣一愣的:“你這是幾天沒吃飯了?你奶奶是不是因為你是個女孩子不給你飯吃?”


    “啊啊啊…”


    戚馬氏家的戚薔薇沒有迴答,扔了手裏的筷子,兩手抓撓著脖子,扭曲著通紅的小臉,瞪著眼,椅子下的腳直蹬戚薔薇的腿。


    有人驚聲尖叫:“壞了!戚馬氏家的戚薔薇被雞骨頭卡住了。”


    眼看戚馬氏家的戚薔薇身體往桌子下癱,大家都驚失了魂,一時間束手無策。


    戚薔薇伸著手去拉她,被戚衛兵一把推開,抱起他閨女就往村衛生所跑。


    邊跑邊罵:“死丫頭,吃那麽急幹嘛?咋不卡死你!”


    戚薔薇追在後麵喊:“衛兵叔,快用力衝擊她的腹部,把卡著她的雞骨頭撞出來。”


    戚衛兵懷裏的戚薔薇,四肢漸漸的綿軟,通紅的臉憋得烏青發紫。


    “薔薇,咋衝?!”戚衛兵急了一頭汗。


    “把她給我!”戚薔薇追上戚衛兵,蹦跳著奪過他懷裏的戚薔薇。


    她讓卡住脖子的戚薔薇靠在自己懷裏,右手包住左手,放到她的腹部,向上向下的用力衝擊她的腹部。


    “啊…”


    一塊雞骨頭從戚馬氏家的戚薔薇嘴裏吐了出來。


    “哇…”


    戚馬氏家的戚薔薇半天緩過勁來,轉身摟抱住救她的戚薔薇,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往戚薔薇身上蹭。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辦喜事的人家為了感謝戚薔薇,可著最大的鞭炮放,可著最大的紅包硬塞給戚薔薇。


    這下戚馬氏沒了話說,紅著眼睛,低垂著頭,把戚薔薇懷裏的孫女摟抱到自己的懷裏。


    戚馬氏在清風村人緣不好,和她能聊的來的人自然很少。


    然而她又是個話吧簍子,一天不叨叨兩句,過不去。


    她媳婦賈二丫不能聽她說話。


    她一開口,賈二丫就嘟嚕著臉子給她看,害得她整天謹言慎行,憋屈得偷偷抹眼淚。


    她孫女戚薔薇卻和她很合得來,奶奶倆從早上聊到晚上,都可以不歇嗓。


    “薔薇,過年了,大奶奶給你包個紅包做壓歲錢。快拿著!”


    開天辟地,史無前例,戚馬氏竟然給戚民家的戚薔薇包了個紅包。


    她一開頭,好家夥!全村的人都忙叨上了。


    風卷殘雲的吃了席,到處找紅紙給戚薔薇包壓歲錢。


    恰好辦喜事的人家準備的紅紙多,你撕一塊,我撕一塊,都趴到大圓桌邊包起了紅包。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你們會慣壞小孩子。”


    戚民喝得臉通紅,醉醺醺的阻止大家。


    他雖然是清風村支部書記,此刻說話一點兒也沒有分量。


    戚薔薇的小褂兜裏,小褲兜裏,小鞋子裏,棉襖筒裏,塞滿了大大小小的紅包。


    吃了席,開了全體村民分紅會議,最後在晚上的演出現場發了個言,戚薔薇腰包鼓鼓囊囊的迴到了軍區大院。


    她把大大小小的紅包掏到客廳的茶幾上,堆了一堆。


    “薔薇,你是這個世界上,過年收到紅包最多的小孩子,羨慕不來啊!”


    李雲飛一家人來給逸軒送過年禮,吃了喝了,賴著不走,都圍在茶幾邊,幫戚薔薇拆紅包。


    “啊…還有人包一分錢的紅包,可真夠摳門的。”


    “就是,摳門到家了,誰現在還包一分錢的紅包,老摳!”


    一堆的紅包,百分之九十九包的是六塊錢,就一個紅包裏包的是一分錢。


    李雲飛的雙胞胎兒子把包一分錢的那位好一頓扁嘰。


    估計戚薔薇的大奶奶戚馬氏的臉該滾燙滾燙的了。


    戚薔薇迴一趟清風村,收獲不小。


    紅包的錢,分紅的錢,外加清風村形象代言人的工資,清風集團董事長的工資,總共收了將近四千多塊錢。


    四千多塊錢在八十年代可是巨巨巨款,離傳說中的萬元戶隻差兩三步。


    戚薔薇把四千多塊錢裝到一個皮包裏,提著皮包上了樓。


    不大會兒,她又走下了樓,一手拿一個大大的紅包,遞給李雲飛的雙胞胎。


    “豆豆樂樂,這是小姨給你們的壓歲錢,拿著!”


    “謝謝小姨,小姨新年快樂!”


    五歲的雙胞胎還挺會來事,趴到地板上給戚薔薇磕頭。


    逸飛揚一臉倦怠的走下樓,說話的語氣有點輕飄飄:“薔薇,離過年還有兩天,你幹嘛發這麽早的紅包?”


    “飛揚哥哥,你怎麽了?病了嗎?你怎麽會病呢?你不該生病啊!”


    戚薔薇扶著逸飛揚坐到沙發上,拉過他的右手,給他把脈。


    “…”


    她小臉與逸飛揚相隔不到四指,疑惑的眼眸直射入逸飛揚深潭般的眼睛裏。


    “你…你怎麽了?為什麽裝…”


    “噓!”


    逸飛揚的右手食指豎在嘴唇上,又衝大門外抬了抬下巴。


    戚薔薇跑到院子裏,仰頭望了望天,迴頭又望了望逸飛揚,秒懂。


    逸飛揚沒有做她的玄幻虛無縹緲罩,動用法術,顯露出神力迴了軍區大院,被仙帝看到了。


    戚薔薇蹲到逸飛揚麵前,臉又與逸飛揚的臉相隔不到四指,竊竊私語。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他老人家一直盯著你和逍遙煦呢,你們有個風吹草動,他老人家立馬就能知曉。”


    逸飛揚學著她,低低地語:“我一時大意,差點失了荊州。別埋怨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戚薔薇拍著逸飛揚的腿,小聲安慰:“你先忍兩天,等我讓小鸚到仙界給你要個可以留在凡間的任命書,你就可以和逍遙煦一樣,放心大膽的在凡間闖蕩了。”


    逸飛揚神情一凜,猛地站起,大聲嗬問:“你說什麽?!”


    “那個…我我…我沒說什麽啊!”戚薔薇猛然意識到自己說禿嚕了嘴,吸了一口涼氣,慌裏慌張地往樓上跑。


    逸飛揚氣憤填膺地追在戚薔薇的屁股後頭,咆哮:“戚薔薇,你給我站住!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麽要給逍遙煦要個留在凡間的任命書?”


    “他倆怎麽了?一會兒神神秘秘,一會兒地動山搖,這是演的哪一出?”


    一驚一乍的兩個人,讓客廳裏的逸軒,陳霞,李雲飛,逸雲,還有一對雙胞胎,都陷入迷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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