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戚薔薇一口怨氣憋悶在心裏,釋放不出去鬱悶至極。


    她吐出奶頭,扯著嗓子哇哇大哭。


    可氣可惱,若不是有小鸚,自己的小命就要栽到戚蘭手裏。


    隻恨自己年齡太小,若是能跑能跳,非從空間裏拿出一把匕首捅她一刀解解恨。


    “不哭不哭,爹給你報仇。”


    知女莫若父,戚民伸腿一腳,把瑟瑟發抖,五官扭曲的戚蘭踹趴到地上。


    嗯,解氣。


    戚薔薇立馬止住了哭。


    李平和從大隊部裏跑了過來,看到戚民給一個月的小嬰兒出氣,登時有了送戚薔薇去城裏的借口。


    “小小年紀,氣性可真大。她才一個多月,個性就如此強,打小不接受好的教育不行,會走彎路的。”


    “有仇不報枉為人,我不用接受好的教育也是個好孩子。”


    戚薔薇小手扒著媽媽李雲枝的衣服,挺直了小身板,小下巴抵到李雲枝的肩膀上。


    她大眼睛瞪得溜圓,用十級嬰語,哇嗚哇嗚,和站在李雲枝身後的李平和辯論。


    李平和又有了話說:“這孩子不隻個性強,脾氣還不好,不好好教育還真不行。軍區首長住的軍區大院裏環境好,各個方麵設施齊全,還有為孩子上學設立的托兒所中小學。”


    戚薔薇說不過他,十分氣餒,翻了個白眼,趴到她媽媽的肩膀上裝睡。


    “哈哈…小丫頭,說不過我就裝睡,還挺有自知之明。孺子可教也!”


    一個多月的小嬰兒,眼睛裏有光,稚嫩的小臉上表情豐富,可見小丫頭不是一般的聰明。


    李平和是越看越喜歡,心中頓然有了想法。


    “戚民,我們兩家也做個親家,把你的寶貝閨女給我做幹女兒可好?”


    李平和原是來找戚民談工作,見了戚薔薇,忘記了要談的工作,和戚民攀起了親。


    上一個搶閨女的沒趕跑,又來了一個搶閨女的。


    戚民和李雲枝都哭笑不得,淡淡地不說話。


    戚民胳膊肘碰了碰李雲枝,李雲枝會意,抱著戚薔薇轉身就走。


    李平和為了認戚薔薇做幹女兒,覺得有必要把話說絕。


    “怎麽個意思!軍區首長可以和你們做親家,我李平和就不行了嗎?嫌棄我官小是吧?”


    “俺倆沒那個意思。”


    戚民撓著頭,尷尬地笑了笑,衝李雲枝遠去的身影喊:“雲枝,迴來!”


    大隊部裏點上了煤油燈,李平和坐在辦公桌邊,懷裏抱著戚薔薇,和戚民二賴子談如何改造好清風村這個爛攤子。


    清風村太窮了,別的村子大隊部都通了電,點上了燈,安上了大喇叭,安上了手搖電話。


    清風村什麽都沒有。


    可謂是一窮二白,拖拉機買不起,磨麵機買不起,碾米機更買不起,連抗旱用的抽水泵也買不起。


    村民分了糧食,年底下想吃口白麵大米,必須用板車拉著麥子稻穀跑到十多裏以外的清風鎮去。


    清風村生產隊是望天吃飯,趕上幹旱無雨的季節,隻有大眼瞪小眼,大人小孩勒緊褲腰帶忍饑挨餓。


    李雲枝借著月光喂完養豬場裏的豬,牛棚裏的牛馬驢,大隊部的院子裏陸陸續續來了好多吃罷晚飯,跑來開會的村民。


    胡二狗吃得肚子鼓鼓,想抱抱孩子消消食,他擠開人群,湊到李平和的跟前,腆著大臉笑。


    “鄉長,別累著你,把孩子給俺抱著。”


    戚薔薇剛眯上大眼睛想睡覺,聽到胡二狗的聲音,伸著小手就要抓他的臉。


    胡二狗中午被戚薔薇抓破的臉還火辣辣的疼,一看戚薔薇伸著小手要撓他,忙把臉扭到了一邊。


    “俺的親娘唉!小丫頭咋這麽厲害,叔叔抱會都不行,俺胡二狗上輩子和你有仇嗎?”


    上一世的胡二狗打了一輩子光棍,雖然心眼不壞,卻總想著把她戚薔薇過繼成女兒,為他養老送終。


    戚薔薇至今還清清楚楚記得,至姐姐死後,胡二狗經常和她老爹戚民說那幾句話。


    “戚民,俺不嫌棄薔薇侄女是個掃把星,也不怕她克俺,你把她過繼給俺做女兒吧。”


    姐姐還活著的時候,家裏洗衣做飯都是姐姐在幹,繼母戚蘭整天走東家串西家,懶得抽筋。


    姐姐死後,洗衣做飯的活就落到十三歲的戚薔薇身上,繼母戚蘭自然不願意把她這個丫鬟似的女兒送給別人。


    胡二狗不死心,三天兩頭的到戚家去給戚薔薇添堵。


    “薔薇,叫俺爹,爹給你買好吃的。”


    這句話說了無數迴,一迴也沒實現,摳門的很。


    胡二狗想領養她戚薔薇,無非是想讓她戚薔薇把他當親爹一樣伺候。


    戚薔薇最討厭油嘴滑舌,說話不算數的人。


    李平和把戚薔薇橫抱在懷裏,憐愛地搖了搖:“胡二狗,我閨女不想讓你抱,你離我閨女遠點。我們幾個幹部在商量重要的事情,你先到外麵待著,一會喊你你再進來。”


    戚民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酸酸的,喝了醋一般。


    “鄉長,俺閨女什麽時候成了你閨女?”


    “你咋這麽快就忘記了?我們剛剛認了親家,你閨女就是我閨女。”


    李平和家裏有兩個男孩子,他和她老婆一直想要個女兒,可是政策不允許。


    七十年代推行晚,稀,少。


    晚是男女結婚年齡最好要達到二十三歲,稀是兩胎間隔必須四年,少是隻準生兩個孩子。


    農村人多生三個五個算超生,吃商品糧和當官的都卡得死,隻準生兩個,多生一個就違反了政策,還有可能沒了工作。


    李平和今天下鄉,天上掉下個寶貝閨女,軟軟糯糯的抱到懷裏,就舍不得撒手了。


    戚民欠了欠屁股,開始往外攆人:“鄉長,你安排的工作,俺和李雲飛都用筆記下來了。這天也黑了,你城裏鎮裏村裏來迴跑,辛苦了一天,不如早點迴家休息吧。”


    戚薔薇已躺在李平和的懷裏沉入了夢鄉。


    她小身體跟著唿吸有節奏的起起伏伏,投降一般舉著胖乎乎的小拳拳。


    粉嘟嘟的小臉在煤油燈下炫著紅暈暈的光,長長的睫毛偶爾抖一下,睡夢中還吮吸著紅豔豔的櫻桃小嘴。


    戚薔薇的眉宇間溢滿了可愛和呆萌。


    李平和沒心情聊工作,更不舍不得把戚薔薇交給戚民抱著。


    就那麽陶醉地看著他剛撿到的寶貝閨女。


    “戚民,你桂英嫂子若是知道有了個天使般的寶貝閨女,肯定高笑的跳舞又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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