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蘭最近倒了八輩子血黴。


    睡覺被老鼠咬,到屋後上茅房踩到蛇,出門走路摔個大劈叉,喝水都能被嗆到。


    村裏的男人又被各自的老婆管得嚴實,到她娛樂室的人是越來越少,都快混不上吃的了。


    她即便脫掉褲子,敞開懷,站在門口向村裏男人們招手,也隻是吸引來幾個老光棍。


    此刻的她心口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望著李雲枝獰眉戾眼的吼。


    “李雲枝,你給我聽著,我這輩子若搶不迴來我的男人,弄不死你娘仨,我叫你娘!”


    戚蘭就是一條毒蛇,一條甩不開的吸血螞蝗。


    李雲枝後背發涼,拎鐵鍬的手抖了起來。


    “你這個蛇蠍心腸,不知羞恥的女人,戚民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你的男人,少癡心妄想,做白日夢!你想著傷害我的孩子,那我就先拍死你!”


    李雲枝舉起手裏拎著的鐵鍬,照著坐在地上的戚蘭拍了下去。


    戚蘭驚魂喪魄的滾到了一邊,煞白著臉爬起來,瘸著腿往外跑。


    “殺人了…李雲枝殺人了…”


    戚家的大門外唿啦一下圍滿了人。


    “天呐!李雲枝怎麽了?不會是得了產後瘋吧?”


    “這…這是李雲枝?!她怎麽生了孩子變漂亮了。”


    “還真是啊!這臉粉嫩粉嫩,跟個小姑娘似的。”


    “…”


    李雲枝沒生孩子前穿的都是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衣褲,臉上灰不溜秋,皮膚又粗又糙。


    今天竟然穿上了淺粉色碎花的確良上衣,藍色的尼龍褲,腳上踩著嶄新的一雙黑平絨布鞋。


    她臉紅撲撲,粉嫩嫩,眉細如柳,眼睛放光,嘴唇瑩潤,身材凹凸有致,簡直美出了天際。


    十多天來,戚薔薇一直用空間裏的靈泉水給李雲枝補身體,家裏的日子又一天天的往好了過。


    李雲枝是心情好,身體好,怎麽看怎麽不像一個剛生完孩子,快三十的女人。


    戚蘭一看來了好多人,惡人先告狀的又哭又叫:“大家看到沒有,她李雲枝囂張跋扈,不準我進戚家的門。我戚蘭可是戚家的人,打小在戚家長大,大家給我評評理,她有什麽權利不準我進戚家。”


    戚蘭的人緣在清風村是臭不可聞。


    眾人都看好戲的打著哈哈。


    “她不讓你進戚家,你就趕緊找個男人嫁了吧。”


    “快三十歲的大姑娘整天遊手好閑,串了西家串東家的混飯吃像什麽話,趁著還有人要,找個男人養著吧。”


    “…”


    三十多歲的光棍胡二狗趁機搭訕:“戚蘭妹子,嫁給俺吧,俺不嫌棄你懶,也不嫌棄你和別人那個那個…”


    他話沒說完,戚蘭撕破臉的罵:“放你娘的狗臭屁!本姑娘生來就是享福的命,有人養有人疼,豈會看上你這個破落戶!爬一邊去!”


    “嗡嗡嗡…”


    眾人的頭頂上空烏壓壓的飛來一群蚊子,尋仇似的直撲戚蘭。


    “我的娘啊!…”


    戚蘭拖著受傷的腳,踩著稀泥,胳膊亂舞著推開人群,倉倉皇皇地跑離了戚家。


    “賤貨!成天就知道勾引男人,連蚊子都看不過去了,咋不咬死你!”


    女人們咬牙切齒的罵聲追隨著一臉包的戚蘭。


    戚蘭驚恐尖叫著跑迴二賴子那兩間泥巴房,蒙著頭躲進了被窩裏。


    清風村的村口,戚民扛著鳳凰牌自行車,一邊走一邊和手裏拎著油條燒餅的二賴子有說有笑的聊著天。


    “戚民,別忘了,碰見有人問我們去了哪裏,就說咱倆這幾天去城裏幫我姐蓋房子。”


    “二賴哥,你放心,俺不會忘記你囑咐俺的事。”


    戚民一手扶著肩膀上的自行車,一手摸著鼓鼓囊囊的褲兜,興奮得臉通紅。


    他看到泥濘的路上沒人,毫不遮掩心中的喜悅:“二賴哥,真沒想到錢這麽好掙。一天不到,掙了一百多塊錢。


    想咱在大隊裏上工,累死累活的幹了一天掙不到兩毛錢,一年下來也分不到一百塊錢。”


    二賴子喜悅的心情也是無法平複:“戚民,咱倆照這樣幹下去,不出一個月,都能蓋上寬敞明亮的磚瓦房。這都是托了你那寶貝閨女的福啊!”


    戚民加快了腳步:“俺的寶貝閨女啊…一會不見想死俺了。”


    兩個人經過佘大炮的家門口,佘大炮兩口子淌了半腿的泥,手裏拎著麻繩,垂頭喪氣地從西麵走來。


    “大隊長,大隊長夫人,你倆這一大早的幹嘛去了?怎麽和戰場上下來的殘兵敗將一個熊樣。”


    二賴子一向不把佘大炮放在眼裏,調侃他幾句是手到擒來。


    戚民心裏明鏡,佘大炮兩口子上山逮他家大肥豬去了。


    看他兩口子狼狽不堪的熊樣,定是滿山遍野的跑了一夜沒逮到豬。


    “你倆幹啥去了?不會是到城裏搞投機倒把去了吧?”


    戚民扛著自行車大模大樣的從佘大炮兩口子麵前走過,權當沒聽見佘大炮的問話。


    二賴子仗著姐夫是縣委書記,拍著佘大炮的肩膀和他聊起了天。


    “大隊長,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講,更不要隨隨便便給社員扣帽子。


    我和戚民都是一老本等的社會主義好公民,膽子又小,怎麽可能去城裏搞投機倒把?


    實不相瞞,我姐家蓋新房,讓我和戚民去幫兩天忙。大隊長若不信,可以到我姐家去調查。


    我姐李雲鳳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暴躁易怒,屬炮仗的,一點就著。你別看我姐夫是縣委書記,我姐在他麵前可謂是說一不二。


    我姐小時候最見不得別人欺負她弟弟,現在快四十的人了,仍然沒變,今天還問我村裏可有人欺負我。”


    提起李雲鳳,佘大炮腦袋嗡嗡地響。


    他小時候欺負二賴子,被李雲鳳騎在身上暴揍過好幾迴。


    “去去去,三句話離不開你姐你姐夫,茅坑裏蹦噠,臭顯擺!”


    佘大炮兩口子沒好氣地瞪了二賴子兩眼,推開自家的大門,無精打采地走進了院子。


    戚民扛著自行車停在了路上:“二賴哥,上俺家吃飯去。”


    “好咧!我這人臉皮厚,你請我就來。”二賴子快走幾步,和戚民並肩同行。


    “戚民,這是去哪發財了?”


    “戚民,吃飯了沒有?沒吃上俺家吃去。”


    “戚民,有空來家坐坐。”


    “…”


    迴家的路上,凡是看到戚民的人,都熱情似火的和戚民打招唿。


    戚民是一臉的懵:“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些老少爺們,嬸子大娘往常見了我都愛搭不理,今天怎麽都轉了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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