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我給你磕頭了,求你救救我的女兒!”


    一個未滿月的小嬰兒會說話,足以證明她非同於尋常人。


    悲悲哭泣的女人也是病急亂投醫,把懷裏摟抱的女兒讓一個當兵的橫抱著,她撲通跪到了戚民的麵前。


    “大姐,使不得!你這樣會折殺小孩子,快請起。”


    戚民抱著戚薔薇也跪到了地上,算是還女人的禮。


    他可不想讓寶貝閨女承受太多,隻是想救活一個人。


    女人隻得站起身,扶戚民父女起來。


    戚薔薇心裏默默思索著是否動用她空間裏的靈泉。


    身邊好多人,一雙雙狐疑又具有威脅的目光都投射到她小小的身軀上,讓她心裏忐忑不安。


    心裏急急默念:“求求上蒼,別讓這些人生出壞心思去報告警察,把我父女倆當成傳播封建迷信給抓去吃花生米啊!”


    小鸚的聲音如蚊子一般鑽進她的耳朵。


    “主人,放心了,你救活過來人,我立馬消除與你不相幹的人的記憶。除了與你有關係,且對你的人生不構成威脅的人知道你有神奇的能力,其他人將永遠不知道清風村有個神童會給人看病。”


    “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小鸚,既然你在,幫我拿杯靈泉水。”


    “主人,不行啊!你靈泉裏住著靈泉神,隻有你一人能指使他把靈泉水運送出逍遙穀。”


    “好吧好吧!我要靈泉水,能把死人救活的靈泉水…我要靈泉水,能把死人救活的靈泉水…”


    戚薔薇慢慢閉上眼睛,小嘴嘟了嘟,心裏默默地念叨著,反反複複的不下十遍。


    她默念了一會,臉的前方並沒有出現盛有靈泉水的碗或者杯子。


    小手心裏倒濕漉漉,黏糊糊,她一度懷疑是自己緊張出的汗水。


    戚民一隻手平托著戚薔薇,另一隻手拿著戚薔薇的小手再次去觸碰死人的臉。


    “閨…閨女,快…快用手摸摸這個大姐姐。”


    他也緊張的不行,說話的聲調都變了,變得不那麽自信了。


    哎呀,不管了,生死就在一瞬間,愛咋地咋地吧!


    戚薔薇出汗的小手碰到了那個大姐姐的嘴唇,冰涼冰涼的。


    她小手不由一抖,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落到了那個大姐姐幹裂的嘴唇上,流進了她的嘴裏。


    “咳…咳…”


    頃刻間,死去的人動了動手腳,虛弱地咳嗽了兩聲,緩慢地睜開眼睛,從當兵的懷裏滑了下來。


    “快看,醒了醒了!”眾人一片驚唿。


    “逸雲…”女人摟抱住死而複活的女兒,喜極而泣。


    人已經救活,也就沒父女倆什麽事。


    戚民驀然警醒,若是當兵的把父女倆當成傳播封建迷信給抓起來,可就麻煩了。


    卻聽吳大夫失憶般的站在那兒喊:“你們都堵在我門口幹什麽?我這裏是醫館,不是說書的場所,都散開了。”


    “奇怪!我這等著去買鹽,站在這兒幹什麽?”


    “啊呀!家裏煤球爐子上還熬著粥,我擱這兒傻站著幹嘛?瘋了不成!”


    “…”


    圍住戚民父女的人都木呆呆地愣了片刻,迷迷瞪瞪地散開了。


    戚民顧不得探究發生了什麽事,抱著戚薔薇轉身就跑。


    “二賴哥,快走,別讓人追上來。”


    二賴子騎上自行車,戚民腳一抬,坐到了自行車的後座上。


    “戚民,你做好事不留名,好樣的。哥沒交錯朋友。”


    “二賴哥,人怕出名豬怕壯,俺喂的大肥豬都知道躲進深山不出來,何況是俺。這年頭,俺隻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可不想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二賴子也緊張上了:“對對對,建國以後不許成精,更不許搞封建迷信這一套,趕緊走趕緊走。”


    戚薔薇躺在他爹懷裏又犯起了困,二賴子猛然想起戚民帶來的漁網。


    “戚民,你帶來的漁網呢?放哪去了?”


    “閨女閨女,別急著睡,把咱家的漁網找迴來。”


    戚薔薇強撐著睜開眼睛,小手往空中一揮,嘴裏念叨:“玄幻虛無縹緲罩,我要漁網。”


    暖黃黃的大氣泡很快出現在戚薔薇的頭頂上方,撲地一聲,纏繞一團的一張漁網從大氣泡裏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搭到自行車的車把上。


    “我要迴家睡覺覺…我要迴家喝奶奶…”


    戚民突然感覺自己懷裏摟抱著的是空氣,戚薔薇憑空消失不見了。


    “爹,薔薇迴家睡覺,迴家喝奶奶…”


    “閨女,別急著走,爹有話和你說。”


    戚民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仰頭望天,卻什麽也看不到。


    “啊…好困!爹有話快說,薔薇困得不行了。”


    戚薔薇的聲音就在戚民的頭頂上方。


    “閨女,你別忘了保佑爹捕多多的魚,還要保佑爹別被人抓到。”


    “嗯…保佑爹捕多多的魚,保佑爹不被人抓到…”


    戚薔薇的聲音越去越遠。


    得到了女兒的允諾,戚民滿心歡喜,坐上自行車的後座,嘴裏哼上了曲。


    二賴子羨慕又嫉妒:“哎呀…羨慕死我了,我得趕緊娶老婆生個閨女出來。”


    “騎自行車的,停下來!”


    “壞了,當兵的追上來了,這要被抓住,俺父女倆可就沒命了。二賴哥,快跑!”


    二賴子騎著自行車剛駛出胡同,身後追上來兩個當兵的。


    戚民迴頭望了一眼,驚炸了毛。


    他拍打著二賴子的後背一個勁地催促,唬得二賴子伸頭弓腰,玩命地蹬腳蹬子。


    兩條腿與兩個車軲轆子在城市裏開展長跑比賽。


    激情燃燒的歲月,過街的盲流人人喊打。


    戚民和二賴子都是貧下中農的打扮,騎著農村人不可能騎的鳳凰牌自行車,自行車的車把上又搭著一張漁網。


    兩個人的身後還追過來兩個穿軍裝的人。


    物質匱乏的年代,人民群眾的精神卻相當的富足,想象力更是豐富多彩。


    街上的行人都斷定戚民和二賴子跑到城市搞投機倒把,挖社會主義牆角來了,故而被當兵的追捕。


    眾人跟在兩個穿軍裝的人身後,追著戚民和二賴子大喊大叫。


    “嚴厲打擊資本主義自發勢力!”


    “堅決抵製挖社會主義牆角,薅社會主義羊毛!”


    “別跑!跑解決不了問題,快停下來接受人民的審判。”


    “…”


    那個年代,你偷摘集體一根玉米棒子,偷挖一個紅薯都要被定性為挖社會主義牆角的犯罪行為。


    更何況你倆騎著鳳凰牌自行車,帶著漁網招搖過市。


    被穿軍裝的追,還不知道停下來接受處罰。


    囂張的氣焰不滅不足以平民憤!


    追在戚民和二賴子身後跑的人越來越多,二賴子邊玩命的騎車,邊勸戚民。


    “兄弟,你上有老下有小,若是被逮到關進去,一家人就要喝西北風。哥我一個人吃飽一家人不餓,即便被逮到關進去也不怕。你騎著自行車趕緊跑,哥來承擔一切後果。”


    二賴子猛踩幾下腳蹬子,甩開後麵追趕的人群,哧溜滑下自行車,轉身就往迴跑。


    人群很快包圍住二賴子,振臂高唿:“打倒挖社會主義牆角的投機者…”


    “讓讓,讓俺進去,是俺幹的事,不關他的事。”戚民推著自行車站在人群外嚷嚷。


    “同誌們…別誤會…他倆不是壞人,我們首長找他倆有點事。”


    追趕他們的那兩個穿軍裝的人推開人群,架著二賴子的兩條胳膊,把他拖了出來。


    “跑…接著跑…跑啊…看把你倆能耐的,怎麽不跑了?”


    兩個穿軍裝的拉著戚民和二賴子遠離人群,都掐著腰,大口大口地喘粗氣。


    “你倆跑…跑啥啊?救了首長的女兒,首長想向你們當麵說聲…說聲謝謝。”


    “啊呀,這事給鬧的。早說啊!穿著軍裝,帶著槍,我倆的魂都被你們給嚇沒了。”


    二賴子大汗淋漓,一屁股癱坐到地上。


    兩個穿軍裝的望著兩人,突然問:“同誌,你倆帶的孩子呢?”


    戚民挨著二賴子坐了下來,沒好氣的迴:“跑丟了!”


    “啊!那還不趕快迴去找,別在這兒坐著了。”


    兩個穿軍裝的人急了眼,推著戚民的自行車往迴跑。


    “同誌,不用找不用找,孩子記得迴家的路。”


    一個未滿月的小嬰兒記得迴家的路,任誰都不會相信。


    戚民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他自己都覺著不可思議,更何況兩個穿軍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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