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胄盟與槍騎兵小隊的所有人展開了激烈的鬥爭,箭矢與子彈,榴彈與炸藥將這片區域破壞的一片狼藉。


    在那煙塵中,納維亞手持騎槍與身著外骨骼裝甲阿爾西斯對峙,螳螂刀與騎槍不斷的碰撞在煙幕中閃出道道轉瞬即逝的火星。


    騎槍上多出了一道又一道痕跡,而螳螂刀的電能消耗也越來越多。


    “放棄吧!你連傷都沒好,是不可能擊敗我的!”


    納維亞沒有迴應,隻是再度發起了攻擊,他全身上下的繃帶其實都還沒有拆開呢,期間也盡可能地用右手進行戰鬥。


    但正如阿爾西斯所說的那樣,納維亞每一次揮動武器,每一次閃避攻擊都會導致傷口進一步惡化甚至再度裂開。


    畢竟是在自己的身體上用手術刀劃了幾十刀把嚴重受損幾乎沒有修複可能性的髒器給取了出來。


    就算賽博之影的醫療條件再好,也沒辦法在半個月內就把手術刀口完全愈合。


    但阿爾西斯是沒有斯安威斯坦協助的,因為她隻有一條腿是一條義體,除此之外身體都還是原裝的。


    她根本無法植入斯安威斯坦義體配件。


    這是納維亞為數不多可以爭取到的優勢。


    下一刻,納維亞眼疾手快抓住一個破綻刺向阿爾西斯,隻要讓阿爾西斯在這裏失去戰鬥力一切就能夠結束。


    隻要不殺掉阿爾西斯,空羽其實是不在意她怎麽樣的。


    大不了換義體嘛。


    “嘁.......(薩卡茲語)停止!”


    納維亞的身體頓時停在了原地,阿爾西斯使用了薩卡茲巫術,讓納維亞的騎槍生生停在了自己的腹部前。


    “呃,可惡.......”


    看著麵前無法動彈的納維亞,阿爾西斯說道:“都說了,你沒有什麽勝算,與我為敵,你這家夥........”


    正說著,阿爾西斯的臉色忽然一變,跪在地上不斷地咳嗽了起來。


    “唔咳咳咳,咳咳咳!!”


    隻見她的手心中不知何時咳出了鮮血。


    “該死,使用過度了麽?”


    阿爾西斯是感染者,法術很強大但代價就是礦石病的惡化帶來的不可逆的身體上的影響。


    使用過度就是這樣。


    還沒等阿爾西斯反應過來,納維亞直接撲了上來用騎槍直接貫穿了阿爾西斯的右臂,然而疼痛感並沒有襲來,阿爾西斯發現這一擊隻是貫穿了裝甲,把她釘在了地上。


    “你這家夥.......”


    不等阿爾西斯反應過來,納維亞伸出雙手直接掐住了她那纖細的脖子。


    “呃呃,可惡,放開,快放開我........呃。”


    阿爾西斯不斷的掙紮,另一隻手握成拳頭打在納維亞身上,外骨骼裝甲強化的力量把納維亞的身上打出了血,傷口自然也就裂開了。


    但納維亞沒有動搖,依舊死死扼住她的脖頸,手中的力度也越來越緊。


    “你.、你這家夥,是想.......殺了我嗎?住手,快住手........”


    阿爾西斯連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了,唿吸更是越來越困難,納維亞的手不斷縮緊,她掙紮著,反擊著,可納維亞依舊不為所動。


    “呃,啊啊,呃呃.......(薩卡茲語)停........”


    在她即將說出來的時候,納維亞的手再次收緊,她這次連說都沒有說出來。


    死亡的威脅頓時撲麵而來,阿爾西斯愈發感覺不對勁,納維亞的眼神完全沒有一絲憐憫,還是那樣的冷漠,冷漠到全然不在乎她的狀況。


    不會吧?這家夥真的想殺了我?!


    阿爾西斯不敢相信,可收緊的雙手讓她不得不相信。


    “該死!”


    阿爾西斯空餘的另一隻手直接彈出螳螂刀,照著納維亞的心髒處瞬間刺了過去。


    我不能死!


    納維亞見狀側開身體,螳螂刀刺入了他的左肺,然而納維亞的肺部已經被替換成了義體,這一擊對納維亞的影響反而沒有太大。


    唿吸越來越困難,身體越來越難受,意識也極其糟糕。


    死亡的撲麵而來讓阿爾西斯慌了神,眼淚都不由自主地從眼眶流出。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我,不能........死。”


    她用盡全力擠出了這幾個字,聽到這句話後納維亞神情一頓,雙手也鬆了許多。


    阿爾西斯大口唿吸著,意識也恢複了過來,她剛剛差點就被掐死了。


    但納維亞並沒有放開,見阿爾西斯唿吸了幾聲後又扼住了她的咽喉,同時他的左手也出現了銀光之槍,抵在了她的咽喉上。


    “阿爾西斯小姐,你能明白麽?死亡逼近自己時的感覺,這就是你要賦予那些無辜者的,你感受到了麽?”


    因為內出血,納維亞的口中也在往外吐血,但他依舊不為所動。


    聽到他的話,阿爾西斯想說什麽,但納維亞繼續說道:“要給予他人死亡前,我建議您最好親身體會一下死亡的感受,那種無助感,那種絕望感......”


    “您一定要親身體會,然後再決定要不要給予那些人死亡。”


    說著,納維亞手中的銀槍之槍刺入阿爾西斯的皮膚,感受著那灼痛感,恐懼又一次湧上阿爾西斯的心頭。


    “同時您也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並不懼怕死亡,若您還是這麽執迷不悟,我會殺掉您,然後再殺掉自己謝罪。”


    納維亞說的很明確,而他確實會這樣做。


    他很清楚跟阿爾西斯講道理是沒有意義的,那麽就用絕對的實際行動去讓她改變想法。


    那就是如若這一切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改變,那我一定會殺了您,這絕對不是開玩笑。


    “若您畏懼死亡,那就說明您對生命依舊有敬畏之心,若您不畏懼死亡,那麽我也願意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然後與您一同去死,如若能成為亡魂,我願意在餘生成為您的監下囚一生一世為您贖罪,因為我沒有資格隨意剝奪他人的性命。”


    “這是我的罪,而且,這也是您曾經告訴給我的。”


    納維亞還記得,諾忒跟他談論過生命的價值。


    她說:“納維亞,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有任何權利去隨意奪走他人的性命,若有人這麽做,那他便犯下了最大的罪惡。”


    “生命是獨一無二的,您這樣告訴過我,可如今,您卻要親自打破這份源自於您的結論嗎?還是說,您隻是在騙我嗎?!”


    納維亞的手卻鬆了幾分,阿爾西斯看著麵前的納維亞,她記得,她當然記得。


    “你知道,那不是我.......”


    “不,那就是您!我一直都相信著,信任著您,您對感染者們露出的笑容,願意去握住他們的手,願意接納他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納維亞.......夠了,這種話你不該跟我說。”


    “不,我就要跟您說,阿爾西斯·諾忒,老板說過你們變成了彼此想看到的樣子,您是那樣認為的嗎?”


    阿爾西斯聽到後立刻迴答道:“怎麽可能!”


    “那麽,您現在又是在做什麽?這一切是您的本意嗎?!”


    阿爾西斯愣住,她轉過頭,看著與槍騎兵小隊等人廝殺的無胄盟,看著那些因為混亂而慌亂逃命的人們。


    這一切,這蔑視生命的一切,是自己的本意嗎?


    自己否認空羽的說辭,卻變成了空羽想看到的存在。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空羽嗎?


    是,也不是。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自己嗎?


    是,也不是。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這一切怎麽可能會是我的本意啊!”


    阿爾西斯的語氣從強硬與憤怒,慢慢地變成了嗚咽。


    “但是,我又能怎麽辦?那家夥把一切交給了我,把賽博之影交給了我,這裏是我的家,我不能讓它變差更不能讓它倒下!”


    空羽將賽博之影交給了阿爾西斯,對於空羽而言,賽博之影隻不過是一艘承載了許多迴憶的艦船,但對於阿爾西斯而言,這裏就是家。


    她讓自己肩負起了責任,用空羽的手段甚至變本加厲地去讓賽博之影變得強盛起來,掃清一切敵人與威脅。


    這是諾忒做不到的,可她又想讓自己能夠獨當一麵,撐起賽博之影的大旗。


    所以諾忒做不到的,就讓阿爾西斯來做。


    她不想做,又不得不做。


    沒有人告訴她該怎麽做,大家都隻是笑著包容了她,從來沒有人議論過此事是否不妥,諾忒不想辜負大家的期待,阿爾西斯就不會讓諾忒辜負大家的期待。


    聽到是這樣,納維亞手中的銀光之槍散去,地上的騎槍也拔出,他鬆開阿爾西斯,對她說道:


    “您真傻......真的,您真的是個笨蛋,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為什麽不問問我們?我們什麽都沒有渴求過啊,阿爾西斯小姐。”


    “你說什麽.......”


    “我是說,您根本沒必要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啊!大家想要的,不過隻是一個能避雨的屋簷,能安然入睡的居所,不必為了生存摸爬滾打,不必為了下一頓吃什麽而發愁。”


    “這樣就足夠了啊,您已經做的夠好了啊!”


    其實納維亞加入賽博之影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他也了解過艦船內的大夥的來意。


    大多數人來賽博之影的理由其實很簡單,他們拋卻了曾經的種種,隻為了一處能安身之地,為了自己的同伴或伴侶,為了安穩的日子所以才來到了賽博之影。


    那些高大上的理想,他們幾乎沒有想過。


    “您不知道嗎?當我們知道您要成為賽博之影的領導者時,我們其實都不意外,畢竟您想啊,老板的思路我們從來都搞不清楚。”


    說到這裏,納維亞不住地笑了起來。


    的確,空羽無論做什麽離譜的事情其實都很司空見慣的。


    “所以我們在那時就下定決心,若您遇到了什麽困難,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地去幫您,阿爾西斯小姐,賽博之影不僅是您的家,也是我們的家呀。”


    “您不需要擔心,我們也許沒資格成為您的家人,但您現在可是我們的領導者了,您遇到困難首先要想的不是自己承擔,而是交予我們來做,交予我們來想,或者我們一起來想辦法都可以,您根本不用一個人承受這一切啊。”


    這番話將阿爾西斯的心理防線徹底攻破。


    她啜泣著,已經說不出什麽話來了,但她內心此時此刻是無法言喻的感動。


    對啊,我不是一個人啊,我不是被【領導者】這個位置束縛起來的籠中鳥,大家都是賽博之影的一份子,這裏是所有人不論何時都可以迴來的家。


    是大家一起居住的家,而不是一個人一雙手就能夠建立的。


    看著阿爾西斯的神情,納維亞知道她已經理解了這些事情。


    “阿爾西斯小姐,您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壞事,一切都還有挽迴的餘地,我們迴家吧。”


    “嗯。”


    說著納維亞對阿爾西斯伸出手,想把她拉起來。


    然而下一刻........


    噗!


    一發近一米五長的玄鐵箭矢從暗處飛來,準確無誤地貫穿了納維亞的心髒,落在阿爾西斯的臉旁的地麵上,溫熱的鮮血濺在了她的臉龐上。


    “唉?”


    阿爾西斯愣在了原地,神色也呆住了,納維亞的咽喉瞬間被鮮血灌滿,從口中流出。


    “不要,不要.......納維亞,不要.......不要啊,納維亞!”


    阿爾西斯爬起身來手足無措地看著眼前的納維亞,眼中除了極度的焦急與恐慌外什麽情緒都沒有了。


    “呃.......”


    可即便如此,納維亞愣是屏住一口氣,用盡最後的力氣強撐著自己的身體,把玄鐵箭矢生生從地麵上拔了出來。


    “哈,哈.......唔咳咳咳!”


    他想拔出箭矢,然而口中以及胸口已然血湧如泉,他的心髒已經被貫穿。


    他跪在地上,雙手無力地垂落在地麵上。


    “阿爾西斯小姐.......”


    那個堅韌不拔的身軀倒在了地上,倒在了血泊中。


    那一刻,阿爾西斯的內心好像有什麽東西斷裂了,眼淚從眼眶中湧出,她跪在地上捂住自己疼痛到幾近炸裂的腦袋。


    看著納維亞的屍體,她無力又絕望地喊道:


    “不要,不要啊,納維亞,不要.......不要死,不要!為什麽,為什麽又是這樣的事情?跟媽媽一樣,無法阻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為什麽啊!!!”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納維亞,阿爾西斯已經感受不到他的氣息了。


    納維亞死了。


    “納維亞!”


    “納維亞!”


    一個聲音但是卻喊出了兩個不同的語氣。


    但都是同樣的悲痛欲絕。


    就在此時,臨光從遠處出現,看到這邊的場景後她的心髒也慢了半拍,可她還是跑了過來,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納維亞。


    她低下頭,咬住牙,而後走上前去拔出那根箭矢,抱起納維亞,而後對阿爾西斯說道:“阿爾西斯!別放棄!納維亞、納維亞也許還有的救!”


    “唉?”


    她抬起頭,看著麵前的臨光。


    “去找空羽!快點!去找空羽!應該還來得及!”


    這番話是為了安慰阿爾西斯,同時也是為了安慰自己,看著被貫穿的心髒和斷氣的納維亞,臨光知道他已經死了。


    此時此刻,她隻能將希望寄托於賽博之影的科技上。


    但,一切似乎都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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