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之中,疤癩跟眾人走散,一個人逃進了山裏,腳下的鞋子也掉了一隻。


    想想自己這夥人平時是耀武揚威,今日卻是狼狽逃竄,他心裏對羅山根的怨恨更是劇增。


    但是,今日既然已經成了這個局麵,也隻得作罷。


    疤癩沒想到水司村的人這麽團結,貿然進村看來是行不通了,反而打草驚了蛇。


    當夜,他憑著對地形的熟悉,輾轉迴到了三塘村。


    他在家裏休息一天後,第三天到街上又把宋一力等幾人召集在了起來。


    大家一聊才曉得,當天晚上,他們幾人走散成三撥。


    好在那處地方離縣城不是太遠,他們各自在第二天轉迴了縣城,但是在山裏吃了不少苦頭,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


    幾人湊在一塊聊了一通,相互訴了苦,瞬間就變得同仇敵愾。


    這件事情的高度已經上升,不再是疤癩與羅山根的個人私仇,而是他們幾個人與羅山根的公仇,此仇不報非君子!


    幾人商量一下,此仇必報,但是得要想仔細之後再動手,不然一不小心就又要成為別人的砧板肉。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幾人最後定下一計:在街上偷一些吃食,帶到水司村出入必經的山區,在上麵守株待兔。等羅山根單獨經過的時候抓到他痛扁一頓。


    說幹就幹,幾人可都是“三隻手”行當的風雲人物,技術都不差,不消半天功夫,幾人已經偷到了夠幾天吃的幹糧。


    幾人年輕氣盛,意氣風發,覺得這件事很好玩。沒有在街上久作停留,很快到了水司村的那處山區。


    疤癩帶著幾人到了他當初待過的那個窩點。


    窩點被村民們砸毀,幾人自己動手重新搭建一番,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幾人將食物藏在窩點,全體出動到大路沿的山坡蹲點。在山裏麵等了兩天都不見羅山根出來,裏麵有人耐不住性子,多次提議衝到村裏去,都被疤癩和宋一力竭力勸止了。


    到第三天的時候,幾人在山裏麵待煩了,食物也不多了。


    幾人計議了一番,商定如果羅山根今天上午還不出來,下午就迴縣城去,等下次有機會再報此仇。


    也是合當有人走背字。


    當天上午,羅山根挑著一擔穀子到隔壁村去碾,不防備有幾雙噴火的眼睛盯著他。


    這幾雙眼睛裏麵,有一雙遠遠的就認出了他,這雙眼睛的主人正是疤癩。


    疤癩看到羅山根一個人從那頭走過來,心裏激動萬分,立即提醒眾人——機會來了!


    待羅山根走近,幾人迅速衝下山坡,將他肩上的擔子掀翻在地,然後扣住他的手腳把他拖到了山裏麵……


    疤癩幾人沒有對羅山根進行毆打,而是用樹藤把他綁在了一棵鬆樹上麵,又用鬆針葉塞住他的嘴。


    然後每人輪流對他扇巴掌,邊打邊罵,打得他臉上全是手掌印,最後滲出了血。


    嘴裏因為塞滿了鬆針葉,在挨打的時候受到擠壓,把嘴裏的黏膜也刺破了,嘴角滲出血來。


    疤癩幾人打得手酸不已,手上沾滿了汙血,這才停下來。接著又一人在羅山根臉上吐了一口痰,再用腳在他小腹處踹了一腳,這才算解了氣。


    羅山根被打得他老娘也不認得了,額頭上疼得冒出大量的汗絲,流到臉上的破口處,漬得他火燒火燎的。


    他想喊,可惜嘴被塞住喊不出來,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像隻待宰的羔羊。


    疤癩想宰掉他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但見他那副樣子覺得心下已十分滿足。


    他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於是將羅山根鬆了綁,然後逃迴了縣城後各自解散了。


    那羅山根平時也是個在水司村一帶江河裏掀得起風浪的人。


    不想吃了這麽大一個憋!他忍著臉上的劇痛,迅速上了大路,不管那被掀翻在地的穀子,直接跑迴了村裏,糾集了十幾個青壯年,當時就往那個窩點奔去,可惜晚了一步,山裏麵已經人去窩空。


    疤癩報了仇,心下暢快不已,但他心裏也清楚,這樣打了他,可能隨時會遭到報複。


    那段時間,他連縣城也不敢去,在家裏貓了大半年。


    疤癩在家裏窩的都快要發黴了,這天他實在忍不住,到縣城去,又召集到了宋一力等幾人。這麽一夥人待在一塊,總有些熱氣騰騰的想法。


    宋一力從水司村逃跑那一次,進到山裏,腳上不小心被玻璃給割破了一邊腳。


    如今這夥人圍在一起,宋一力便又提起這迴事,越說越氣憤。


    疤癩便在一邊提道:“都怪羅山根的老婆在那裏亂叫,不然當時就可以把他痛打一頓,也不會被那些王八蛋追著跑了!”


    裏麵一個人提道:“我們再去找他老婆打一頓吧!”


    那幾個人可能是壓抑太久沒有群集活動了,這個提議被眾人全票通過,激的幾人熱血沸騰。


    很快,他們按照上次的方案部署,選擇了一個走親戚比較頻繁的時節,到了山裏麵上次的窩點。


    他們在山裏麵等了半天,機會就來臨了。


    羅山根帶著老婆宋水花從村裏出來了。


    幾人正要動手,不料他們後麵不遠處又出來一夥人,讓他們又縮了迴去。


    也是老天假便,第二天上午,宋水花提著一個小布袋又從這裏經過。因為經過的人多,他們沒敢動手。


    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宋水花空著手迴來了。他們衝下山封住她的手腳,捂住她的嘴巴,把她給架上了山。


    他們原準備把她像上次打羅山根樣,教訓她一頓。


    誰料慌亂之中,把她的外褲給弄得褪到了膝蓋處……


    幾個年輕小夥,個個血脈噴張。


    有一個人已經紅了眼,露出了狼性,上去了……


    疤癩幾人的眼神已經泛出了綠光……


    宋水花羞憤難平,想叫喊又怕別人見了丟醜。不過她就是想叫也沒用,她的嘴被堵上了。


    她的年紀顯然比他們大一些,但是沒有人勸止這接下來誰都料得到的舉動。


    幾個年輕人已經偷偷的咽起了口水,貪婪的看著她。


    一個年輕人像野獸一樣走了上去……


    幾人輪番上陣……


    宋水花被幾位年輕人輪番“打了糍粑”,當下也難以說清是什麽情緒。


    又過了大概一年多,一天的傍晚時分,疤癩在家裏蒸紅薯,灶下的柴火燒得差不多了,他到屋子前麵的屋簷下搬棍子柴,看到一夥大概有七八個人在前麵的村路上打聽著什麽。


    疤癩最好這類熱鬧的事情,正想上去湊個興,恰好看到那七八個人裏麵有一個人好像是羅山根!


    疤癩不敢進一步確認,丟下手裏的棍子,迅速進了屋,關上了前門並上了閂。


    然後到灶下打水將灶裏燒得正旺的火全部澆滅,再脫下自己的上衣,將鍋裏煮的半熟不熟的紅薯全部包了起來。


    他帶著紅薯出了後門,繞著村巷逃出了村子,逃到了龍城圩上,在外麵晃悠了七八天才在一天晚上摸黑迴了村子,確認安全後才進了自己家門。


    他家裏的鍋碗瓢盆全被砸了個稀巴爛,摔在了地上,房間裏的衣服櫃子全部掀翻在地。


    事情好像就這樣不了了之,時隔這麽多年之後,疤癩沒想到今天會在龍城碰到羅山根。


    他一下子想起自己還欠著羅山根一筆血債,心一下子就吊到了嗓子眼。


    好在羅山根他們沒有看清他,對他丟下一堆不屑之後就走了。


    疤癩鬆了一口氣,收起尿尿的玩意,拉上褲子走到馬路上。


    他感覺臉上好像有蟲子在蠕動,伸手到臉上一摸,原來是細細密密的出了一臉的汗珠。


    他舉起袖口,將汗水全部揩淨,然後大步流星朝鄉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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