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欄裏麵醃臢不堪,滿地血汙碎肉。兩頭豬都是在脖子處被咬下一塊肉來,其中一頭的後腿被咬掉了。


    熙風火氣直往上衝,老虎吃了黑狗,飽了吃不下還非要把兩頭豬給咬死,真是可惡!


    “老子非打死它不可!”熙風咬牙切齒的說。


    熙風安了家人的心,讓他們小心不要走離房子太遠,然後自己下山到峰下村去找古星恆。


    他把昨晚老虎襲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古星恆也是恨得咬牙切齒,自從上次將石固被老虎抓傷後,村民們不僅不敢上山,還要防著它下山,嚴重影響村民的正常生活。


    古星恆剛好以此為引子,召集全村農民上山打虎。


    石固的父親古水財早就想替兒子報仇,積極在村裏鼓動,這項行動得到了全村百姓的響應。


    幾天之後,一個天氣晴朗的上午,熙風帶著峰下村二十多個帶著銅槍的村民進了山,順著那天老虎走出來的路順藤摸瓜,找到了它的洞穴。


    老虎藏身在一個打仗期間挖好的山洞裏,洞前有一個台子,台子前麵是斷崖,兩頭可通往山林。


    眾人計議一番,商量出一個打虎的方案。


    先在洞前的台子一側挖個大坑,然後把老虎引出來,所有人站在一邊開槍,將老虎逼進坑裏……


    計議已定,眾人分散迴去拿鋤頭和鏟子等工具,留下五六人潛在洞頂的山上監視老虎的一舉一動。


    臨近午飯時分,老虎可能是肚子餓了,從洞裏走了出來朝右邊的路走了。


    不久,下山的人全部迴來跟留守的人會合了,留守的人將情況告予眾人。於是眾人決定在左邊挖一個深坑。


    留守的那五六人繼續待在原地放哨,以防老虎突然迴來,眾人猝不及防下就非常危險了。


    約莫半小時,坑挖好了,泥土全部鏟到斷崖下,眾人全部聚到洞頂隱藏起來。


    隻等老虎迴來。


    眾人苦苦等了半天,臨近傍晚時分,那畜生終於從原路迴來了,嘴裏還叼著一隻野兔,滿嘴的血汙。


    熙風一看見那畜生就猜估它就是上次邵田和石固碰到的那隻,因為他看到它沒有左眼,很可能是上次被石固打掉的。


    眾人都變得緊張起來,不禁都摸向自己的獵槍。


    老虎叼著兔子進了山洞,看來是吃飽了,野兔是留著“當夜宵”的。


    老虎吃飽了便不會再吃,眾人壯著膽子向它迴去的路走去,紛紛端起了槍。


    熙風、古星恆和古水財走在最前排,到了離洞口約七八米的地方蹲下,後麵的人依次半蹲好給後麵的人騰出開槍的位置。


    熙風朝著洞口開了一槍,子彈落在土沿上激起一層灰,等灰全部落下,老虎還沒出來。


    看來老虎在裏麵睡覺,不願意動彈。


    暴風雨前的寧靜最是讓人窒息。


    眾人在外麵等了好久就是不見那畜生出來,又試著開了幾槍還是沒動靜。


    正在眾人心焦如焚之際,一隻麂子撞入眾人的眼線,最後麵的人開了一槍,麂子應聲倒下,旁邊一人過去把它撿了過來。


    古星恆走過去低聲說:“剛好,把麂子丟到洞口去,把老虎引出來。”


    熙風帶頭和古水財抬著麂子小心翼翼的往洞口走,後麵的人端著槍豎起耳朵仔細注意著裏麵的動靜。


    總算到了洞口,熙風把麂子往洞口一拋,剛好一半落在洞內,一半落在洞外。


    熙風他們退迴眾人舉槍的地方。


    又等了一會,還是不見動靜,古水財又在麂子身上打了兩槍,血從麂子身上流出來。


    老虎聞到血腥味,果然從洞裏慢悠悠的走了出來,看到地上的麂子就要用嘴去咬。


    這時候,古水財按捺不住,舉槍朝老虎頭上打去。


    “砰”一聲槍響,也不曉得打著沒有,老虎哄一聲朝洞裏跑去了,半天又沒了動靜。


    眾人都說可惜,也有抱怨古水財太心急的。


    看看天色,夜幕快要降臨,今天又實在是個好機會。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次沒打著,下次肯上山的人可能就不多了。


    古水財看天快要黑了,又聽到別人對他的抱怨,放下槍跑到山上以最快的速度弄了一堆柴禾堆在洞口。


    熙風明白他的意圖,從口袋裏掏出火柴幫他把火點上。


    眾人又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嚴陣以待。


    古水財剛才那一槍打在那畜生的嘴巴上,老虎吃痛,也受到了驚嚇,縮在洞裏不敢出來。但洞口燒火捂出的煙熏得它實在受不了。


    它站起身走出洞口,站在台子上,不動了。


    眾人屏聲靜氣,但因為有古水財的前車之鑒,誰也不敢貿然開槍。


    老虎盯著眾人不動,眾人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老虎,雙方僵持著。


    “哄……”老虎叫了一句。


    眾人聽罷,心跳加速,太他娘的緊張了。


    熙風悄悄離了人群,從洞頂繞到了對麵,揮手對著老虎叫道:“誒!畜生!過來呀!你它娘的過來呀!”


    老虎聽到他的叫聲,轉過身來盯著他,見這邊隻有他一人,抬腳向他走過來。


    熙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狂跳不已。


    老虎沒那麽笨,一眼就發現了腳下的陷阱,它慢慢往後蹲,正在積蓄力量。


    熙風也摸槍做準備。


    突然,老虎一躍而起,直撲熙風!


    熙風休矣!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熙風豈能等死,端起銅槍,瞄準那畜牲右眼打出一槍。


    “昂……”老虎痛哄一句,力量疲失,往坑裏墜去。


    “咚”一聲悶響,老虎掉進了挖好的陷阱,感覺地都晃動了,可以想見它的重量。


    它立即試圖攀著坑壁上來,眼看著就要攀出坑沿。


    在這關鍵時刻,熙風迅速裝好硝舉著槍率先衝上去,對著老虎又是一槍,對麵眾人也衝上來,槍口對準老虎一起開槍,開完槍的立即裝硝,裝完硝的又開槍……


    老虎兩隻眼睛都被打掉了,隻能在坑裏亂竄,最後連哄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打死在坑裏。


    此時天色已晚,眾人隻得先迴家,明天再來處理。


    第二天,眾人相約上山把老虎綁了繩子拉上陷坑,順便把它抓的野兔和打的那隻麂子一起抬到了熙風房子前麵的空地。


    大家一起動手把老虎的皮肉給分掉了,古星恆拿走了野兔,麂子就留在山上熙風家裏。


    家裏有了包括前些天被老虎咬死的豬肉等幾種肉,熙風到山下把母親、弟弟妹妹叫到山上來吃飯。


    三塘村群集種地以來,熙水和熙火帶著自己的老婆孩子在村裏缺吃少喝,最好的時候頂多到外麵抓些魚打打牙祭,哪曾吃過這麽豐盛的菜肴。


    這本來是熙風的一個好意,叫他們好好的吃一頓,可是這頓飯卻吃出了意見。


    熙水還好,有的吃就吃,沒的吃也不惦記。


    熙火就比較奸猾,娶的老婆蕭大蓮也厲害,她有個缺陷,腳有點瘸,所以特別敏感。


    熙風的兒子庸田學說話晚,到了跨三歲的時候不但不會說話,連別人跟他說話,他好像也是完全聽不懂。


    蕭大蓮就笑話庸田,用手輕輕打著他的臉說:“你這個小啞巴!”


    本來這隻是一句玩笑話,大家笑笑也就完了。但慶田也不曉得是有心還是無意,在旁邊對著蕭大蓮叫了一句:“瘸子!”


    慶田當時才五歲,還是個小孩子,所謂童言無忌,雖略顯尷尬,不過說過也就過去了。但蕭大蓮聽了之後,生起氣來,一臉的不高興。


    熙風見此,在慶田嘴上打了一下:“亂說話!”孩子畢竟還小,受了父親這一下,立即哇哇的哭起來。


    淥雲就走過去抱起慶田,隨口抱怨了一句:“打他幹嘛,這麽小的孩子,他懂啥?!”


    熙風那一巴掌本來是打給蕭大蓮看的,心裏有點愧,聽到淥雲的抱怨沒有搭理她。


    沒想到蕭大蓮聽了卻是哭天喊地,變得不依不饒起來。


    熙水的妻子楊枝立馬走上去勸,非但沒用反而使她更加變本加厲起來。熙風母親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也不管用。


    蕭大蓮幹脆拿出了潑命的功夫,躺倒在地上,唱歌一樣邊哭邊數落:“大人真是沒教養啊!教出這樣的崽啊!”


    嗚嗚咽咽,反反複複就是這一句,旁邊的慶田也在一邊嗚嗚哇哇地哭得更大聲。


    淥雲撇下慶田,與熙水妻子一起去拉蕭大蓮,誰知不拉還好,一拉她還在地上打起滾來,越拉越來勁。兩人隻得作罷。


    一夥人隻能站在一旁看著她,對她束手無策。


    過了大概二十多分鍾,慶田哭累了,自己撲在凳子上睡著了。


    蕭大蓮停止了打滾,數落的聲音也小了下來。看樣子快要安靜下來。但是這時候熙火說了一句:“吃飯吃飯!有這麽多好吃的,從來沒見拿一點到下麵來吃,還要我們自己爬上山來吃!”


    熙風聽熙火這樣說,氣得勃然大怒,剛想厲聲喝罵。不想蕭大蓮提前發作,又在地上開啟新一輪打滾撒潑,嘴裏大聲的罵罵咧咧。


    熙風朝地上看了一眼,無奈的搖搖頭。


    熙火見熙風一臉怒色,又見自己老婆在地上撒潑打滾也覺麵上無光,索性到地上用力抱起蕭大蓮,母親和楊枝上去幫忙把她給架了起來,然後一起拉著她出門下山去了。


    熙水帶著兩家的孩子也跟著迴去了。


    一頓飯還沒開吃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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