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餐廳吃早餐的時候,已經比平常時間晚很多了。


    「早。」她盡量用跟平常一樣的態度麵對大家。


    「早,克語。」亞馨還是如同往常一般溫柔的笑著。


    「那個……客人呢?」她落坐,問的是昨天那個相親的對象。


    「迴去啦!」王媽搖搖頭,歎了口氣。「我叫他迴去的。對不起啦!克語,那小子也太不象樣。我跟他媽說去。」


    「不用了。也沒什麽,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一定成或不成的。」王媽這麽認真反而讓她傷腦筋。難道要昭告天下,說人家看不上她?


    「妳這麽說也對……」王媽喃喃道,悶悶的低頭吃稀飯,沒有了往日的生氣。相親這件事沒有像她想象中順利,顯然給她不小的打擊。


    「對了,克語。妳有看見董事長嗎?」


    「啊!」林克語手中拿的玻璃杯晃了一下,濺出幾滴柳橙汁。


    「沒有。」她低著頭,用餐巾紙擦去桌上的果汁。


    「奇怪了。早上還沒看到他,派人去他房裏叫人,也說他不在房裏。董事長這麽早會跑到哪裏去?」


    在她房裏。


    這個答案就算是撕裂她的嘴,林克語都不可能說出口。她紅著臉,突然覺得口幹舌燥,仰頭喝完一整杯的柳橙汁。


    「我吃飽了。妳們慢用。」王媽很沒精神的說,然後起身。


    「王媽妳還好吧?」徐亞馨關心的問。


    「我很好,隻是有點累了,我去房裏睡一下就沒事了。」


    「那妳好好休息。」


    「噯。」


    王媽走了,餐廳裏就隻剩下克語跟亞馨。林克語狼吞虎咽,希望快點結束早餐,到醫院去。她可能還可以在看診前休息一下。天知道她現在身體酸痛的好象要散了一樣……那個該死的男人!


    徐亞馨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克語。」


    「什麽?」她抬頭對上亞馨甜美的笑容,那笑容不知怎地讓她有些罪惡感。


    「我決定要跟董事長告白了。」亞馨的眼神仿佛在刺探些什麽。


    幹嘛告訴我這種事情礙…我不想知道!雖然心裏在這麽大吼著,可是她的表情還是不變,連她都開始佩服自己的鎮定。


    「好埃」她說,低頭繼續吃早餐。


    亞馨的視線還停留在她身上。她總覺得她在試探什麽、總覺得她發現了什麽。林克語不安的加快了動作,隻希望結束這難熬的時刻,趕快到醫院去。


    「早!」


    當這個低沉的嗓音在餐廳門口響起,林克語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自己平安躲到醫院的機會已經咻的一聲溜走了,頓時感到眼前一陣黑。


    「你跑到哪裏去了?我們才提到你呢!」


    麵對亞馨的問題,戴健棠隻是曖昧的笑了一笑,沒有正麵迴答。那讓林克語鬆了一口氣。


    可是下一秒鍾,她的心髒幾乎跳出喉嚨。因為他竟然破除以往的習慣,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早。」他注視著她的眼神略帶責備。


    怎麽自己跑掉?他無言的問。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迴答什麽。


    而他的下一個動作卻讓她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他……他居然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


    轉頭瞪他的時候,他臉上一點羞愧之色都沒有。他變深變幽黑的瞳孔釋放出的性感,讓她唿吸一窒。經過了昨夜,她太熟悉那雙眼睛所傳遞的訊息……


    「克語,妳怎麽了?」


    亞馨的聲音讓她迴過頭。「啊?」


    「妳的臉好紅。」


    「沒……沒事……我吃飽了,先走了。」說完,她逃也似的離開餐廳。


    林克語迴到自己的房裏,關上門,試圖平複亂七八糟的思緒。可是那實在不容易,特別是在這個還殘留著昨夜激情痕跡的房間裏。


    亂糟糟的床是個太過刺激的畫麵,她匆匆走過去,神經質的拉平皺巴巴的床單。


    就在她彎著腰收拾地上的衣物時,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她幾乎尖叫出聲。


    「你——」


    被轉過身,她根本還沒有餘力喘息的時候,就被吻住了。


    「嗚……嗯……嗯……」


    好不容易終於可以再唿吸到新鮮空氣,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她大口的喘自心著。


    「妳不是說好迴床上的嗎?怎麽自己跑掉?」他的擁抱又密又實,灼熱的唿吸噴在她敏感的耳畔,讓她的腿軟腰酥。


    不行!愛上這種男人,她會失去所有。他太強勢了,他的個性、他所帶給她的情感,就像是一個龐大的黑洞,會把她整個人都卷進去。


    她一向是個冷靜理性的人,從小她就按部就班,設定了醫生的誌向,也一步一腳印的朝目標前進。她的人生已經計畫好,而且她也很自得於這種規律而有秩序的生活。他的存在跟他的感情對她麵言是個大麻煩,將會毀滅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切。


    心裏的警訊不斷升高,於是她將他推開。


    「請你不要這樣。」退開一段距離,她雙臂抱著自己的身子,言詞顯得保留,臉上更是像被冰封住一般的冷。


    戴健棠瞇起了狹長的俊眸。「怎麽迴事?」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就是這麽迴事。那沒有什麽意義,我們都是成年人,有生理需求是很正常的。加上我昨天確實情緒不穩,我很感謝你安慰我,不過就僅止於此,我不希望你有什麽過多的期待。」


    這女人!他幾乎要忍不住罵髒話了。她竟然可以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的那樣雲淡風輕。


    「妳是什麽意思……」


    林克語緊繃著臉,不迴答。


    他看著她冷冰冰的麵容,低咒一聲。


    「少說謊了。妳休想把昨夜的一切都一筆勾銷。我不相信昨天晚上妳的反應都是假的。」


    他的話總算讓她堅硬的麵具裂開了一條細縫。她眼裏閃過一抹慌亂,可是拜她長期訓練有素的肌肉控製功夫,她很快又恢複鎮定。


    「我不想跟你有感情上的糾葛。」


    他擰緊眉頭。「我喜歡妳。那對妳沒有意義嗎?」


    她多希望自己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沒有!


    他喜歡她。一個令她心動的男人說喜歡她,她應該是欣喜若狂的,可是隻要一想到任這種危險的感情泛濫的後果,想到他說過的那些話、描繪的那些遠景,她就不由得害怕。


    「我不喜歡你。」她強迫自己裝出冷漠的樣子,直視他。


    戴健棠瞪視著她,很久很久。她可以聽到他咬牙的聲音。


    「我不會這麽簡單就放棄。」


    他離開了房間,離開了她的身邊。她覺得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掉了,頹然坐倒在床上。


    她做的事是對的。


    可是為什麽她感覺那麽的不對……


    :


    戴健棠如往常一樣到醫院來接林克語。


    她不在醫院裏。


    「林醫師已經下班了。她坐出租車迴去。」醫院的護士對他說。


    下班?六點整就下班?怎麽可能?


    但他立刻明白了原因,因此沉下了臉。


    迴到度假村——


    「林醫師呢?」


    「她說肚子很餓,一迴來我就煮了一碗麵給她吃。她說吃飽了想迴房睡覺,叫我別打擾她。」王媽迴答。


    戴健棠咬緊牙根。這女人根本就是故意在躲他。


    他邁開大步往林克語的房間走去。


    「少爺,你去哪?不吃晚餐嗎?」


    「等一下再吃。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林醫師談談。」


    在林克語的房門前,他用力的拍門。經過很久,裏麵部沒有響應,他像是跟裏麵的人對上了似的持續用力的拍著。


    「開門!別逼我用備用鑰匙。」壓低的嗓音帶著濃濃的威脅。


    啪地一聲,門應聲而開,裏麵的人冷冷的看著他。


    「你要做什麽?」


    他沒有迴答她的問題,反而把她一推,門一關,將兩個人都關在門內。


    他由上而下的俯視她,她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力,可是她堅決不表現出一丁點動遙即使他的靠近跟他的氣味,已經對她的心髒造成很大的負擔。


    「逃避不像是妳的作風。」


    「我沒有。」


    「哦?是嗎?」他挑眉。


    她咬著下唇。他沒有追問下去,而她很慶幸。


    他放開她,走到房間中央的床上,老實不客氣的坐在上麵。


    「你幹嘛?」她警戒的瞪著他。


    「妳要躲我可以,可是我畢竟是妳的病人吧?藥總該換吧?」


    林克語臉上一熱。他說的對,她不能忘記自己的職責。於是她拿了繃帶、藥水等等物品,走到他麵前。


    「你複原的差不多了。」一邊拆開他的繃帶,她一邊說。


    他的手臂肌肉結實而黝黑,那雙強悍的手勾起她不應該有的遐想,它們曾有力的擁抱住她,它們曾經在她身上引燃許多火苗……


    天!她在想什麽啊!?


    生氣、斥責自己後,她以僵硬的聲音說:


    「我可以離開了吧?約定的一個月期限已經快到了。」


    他沒有迴答,隻是氣憤的看著她。


    這女人真的知道怎麽樣刺傷一個男人。


    「我不會放妳走的。」隨著低吼出的決心,他的左手攫住她的頸項,然後粗暴的吻了她。


    她奮力掙紮,甚至咬了他的嘴唇,血的腥味衝入彼此的口腔,可是他沒有放開,反而吻的更深、更濃烈。他的決心讓她害怕,她自己的反應也讓她害怕,害怕自己一旦被這狂猛的感情漩渦卷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不要!」她生氣的推開他,氣喘不止,胸脯不停的上下起伏。「你就是沒有辦法接受女人的拒絕嗎?我說我、不、要!你聽懂了嗎?現在,請你出去!」


    她的話對他而言,是最嚴重的指控跟侮辱。


    他恨恨地瞪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終於又趕走他一次了。茫然的看著被他用力甩上的門,林克語覺得全身無力。


    還可以趕走他幾次、還可以抵抗幾次、還可以堅持多久……對這些問題她一點自信都沒有。


    「可惡……」她喃喃自語,眼睛瞥到一旁的紗布跟藥水,她在心裏叫了一聲——


    還沒給他上藥包紮!


    不管怎樣,他還是病人,她的病人,她必須盡到做一個醫者的責任。


    她拎起醫藥箱,往外走。


    如果在客廳的話,他應該不至於在所有人麵前說出或做出不當的行為吧?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她急忙出了房門去找他。


    接近戴健棠的書房的時候,她聽到有一對男女的談話聲。


    她從門外往內望的時候,看見了戴健棠跟亞馨站的好近,心中一突,她停下腳步。


    亞馨泫然欲泣的臉,就連身為女性的她都覺得好美,好惹人憐愛。


    「對不起,也許會造成你的困擾,但是我真的忍不住要對你說——我……」


    林克語搗住嘴巴,明白自己撞見了很不得了的場景。


    明明不關她的事情,可是為什麽她好緊張,身體微微的發抖。


    「亞馨。」她聽見放柔的男性嗓音,然後看見戴健棠的手搭在亞鑿的肩上。


    林克語的喉嚨湧進一陣苦澀的滋味。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麵對這樣的美女,張著含淚的大眼,無助的仰望著自己而不心動的吧?


    她不想看,轉身把自己發軟的身體靠在牆上。


    亞馨的聲音在此時傳入她的耳膜——


    「我喜歡你,已經喜歡很久很久了。」


    她閉上眼睛,感到絕望。然而,腦海裏卻出現剛剛的那一幕——那兩個人,男的英竣女的嬌媚,站在一起的樣子奸搭配,他們才是適合彼此的。


    她比不過亞馨。


    其實她早就知道,任何一個頭腦正常的男性,都會選擇亞馨,就像上次那個王裕嘉……


    「亞馨,我……」


    一陣恐慌攫住了她,林克語突然很害怕,怕親耳聽到他的迴答。匆忙的跑離開那裏,她甚至無暇去注意到自己慌亂的腳步聲。


    迴到房間,她關上房門,然後靠在門上喘氣。


    沒事了,沒事了,沒有她的事了。她已經決定放棄那個男人,他接不接受亞馨,或者他跟任何人交往,都不關她的事。


    她相信亞馨可以配合他的需求,為他生他想要的四個小孩,兩男兩女;她可以做他的賢妻良母,放棄自己的事業;他們可以住在大房子裏,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婚姻、束縛、孩子,這些都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最好他轉移目標,跟一個可以乖乖聽話的女孩子在一起,那她就自由了……


    林克語拚命的安慰著自己。可是她無法解釋的是——為什麽她的胸口覺得好悶,為什麽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無論如何,日子一樣要過。


    身為外科醫師的林克語深深了解這個道理。她沒有時間讓自己沉溺在愛情的煩惱當中,她的病人需要她。


    尤其是躺在病房內,至今還沒有清醒的小女孩……


    她曾經懷疑小女孩是因為腦部缺氧過久,成為植物人,可是經過檢查已初步排除了這個可能。小女孩沒有醒過來的原因也許是……她不想醒來。


    潛意識裏抗拒著醒來,因為醒來就必須麵對現實。而那現實對小女孩來說,可能是很可怕的迴憶。從小女孩昏迷時仍然不時微微顫抖的眼皮,還有間歇性的痙攣,可以知道她就算作夢,也是作著惡夢。


    小女孩的母親除了送她進醫院的那天,就再沒來看過她。


    心疼小女孩的遭遇,林克語這兩天晚上都沒迴去,陪在小女孩床邊。她會講故事給她聽,當然是在沒有人看見的時候;她會溫柔的摸摸小女孩的頭發,當然也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是臉皮薄又愛逞強的人,有人的時候,她才不可能會做這些事情。


    沒有迴度假村,她也沒有再見到戴健棠。


    他不再來找她,也不再煩她,也許是因為放棄了吧?也許他終究發現亞馨才是適合他的人。事實證明,他的堅持也不過爾爾。


    想起他,林克語仍會心痛、憤怒、酸澀……滋味五味雜陳。


    不過反正時間會衝淡一切。她如此告訴自己。


    小女孩申吟了一聲,這個聲音將她的思緒拉迴。


    「小玉?」


    小女孩的眼皮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的張開眼睛。


    「妳醒了。太好了!」這一刻的興奮和感動是無法形容的。


    當醫師這麽多年,她還是會因為病人的痊愈,而感到快樂無比,雖然她從不表現出來。


    小女孩眨眨眼睛,也許是熟悉了她的聲音,她沒有害怕,反而對林克語法怯的笑了。


    「我是妳的醫生。妳很乖、很聽話,現在雖然生病了,可是很快就會好了。」林克語摸摸小女孩的頭,對她說。


    小女孩也以點頭響應。


    本來是很平和溫馨的場景,卻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所打斷。


    林克語迴頭,看見的是小女孩的母親。


    「妳來的正好,妳女兒剛醒了。」


    婦人看起來很不正常,她的臉上布滿了淚水,眼睛也很紅,五官幾乎扭曲在一起。她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女孩,眼淚又掉了出來,轉頭看林克語的時候,卻是一臉悲憤。


    「我老公被警察抓走了!這樣妳高興了?妳高興了是不是……」


    林克語一愣。她不是訝異這個結果,訝異的是婦人臉上瘋狂的表情。


    「妳逼死我啦!妳逼死我啦!妳是醫生!應該要救人的,不是?為什麽要害死我……嗚嗚……」婦人已經陷入極度歇斯底裏的情況。


    「這位太太——」


    林克語以沉穩的聲音開口,試圖讓她恢複平靜。但是當她伸出手,婦人卻用力的推開她,她因為這推力而往後顛了一步。


    「我老公被關了、被關了,我怎麽辦?怎麽辦?妳為什麽要多管閑事……都是妳!都是妳多管閑事!為什麽妳不去死!去死啊!妳這個賤女人!」


    林克語察覺情況不對已經太晚了,婦人猙獰的向她撲過來,她的雙手掐住她的脖子。


    她的手掙紮著,可是根本就無法擺脫一個比她胖又壯的婦人。


    好痛苦……肺好象快要炸掉一樣……


    沒有辦法唿吸……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模糊……


    原來這就是死亡嗎?她要死了嗎?當四周變得越來越黑暗的時候,林克語有了這種想法。她的腦中掠過各種景象,那是她從小到大經曆過的事情。


    什麽是對她最重要的事情?誰是她最重要的人……她的病人嗎?她的朋友嗎?


    不,就算世界上少了她這個醫生,病人也不會因此而絕望;她沒有親人,也沒有太多的朋友,唯一一個占據她心裏最重要位置的人……是一個自大、霸道,且獨斷獨行,可是在危急的時刻卻是最可以倚靠的男人。他強而有力的臂膀曾經幫她擋掉災難,同樣的臂膀也曾經給過她世界上最甜美的擁抱……


    如果她在此時此刻就要死了,那她唯一的遺憾是他……


    如果可以活下來,那她最想做的一件事情……最想跟他講的一句話是……


    為什麽她了解的這麽遲?為什麽她沒看透什麽是對她最重要的?為什麽輕易讓愛的機會從手中流逝?


    結婚真的有那麽可怕嗎?生孩子真的有這麽可怕嗎?一個大房子裏,有他、有她,還有他們的四個小孩……她真的不想嗎?


    不是啊!她隻是一時沒有辦法接受、她隻是還沒有心理準備,一時慌亂之下,才把他推拒在心門之外。


    她沒有試著跟他溝通、沒有努力……去愛……隻因為害怕改變,就推拒了幸福的可能。


    然後——她就要死了……


    現在她知道了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而不可知,她後悔了……後悔不曾告訴他她的心意……


    「……嗚呃……」好痛苦……


    讓她再見他一麵,那是她對上天最後的期望。


    她的知覺已經變得麻木,可是隱約感覺到身體被拉扯了。喉嚨的壓力突然消失,然後她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像……


    是他……可能嗎?


    「妳怎麽樣了……林克語,妳不許死!聽到沒有!」那是急切的、碎心的大吼。


    「我……」她的喉嚨好痛,發出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一樣粗嘎。可是她必須講,她必須在她死前告訴他……


    「我……其實……愛……你……」每擠出一個字都是痛苦,可是她還是堅持講完。「我……不要……不要把你……讓給……別人……」


    講完最後的一個字,她全身的力氣好象都消耗殆盡了,她陷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中。


    而停格在視網膜的最後一幕,是他哀痛欲絕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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