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離見我不理解,又多解釋了幾句:“鬼嬰成不了人形,說白了還是鬼。由先天的陰氣養成,兇煞無比。但是你知道嗎?既然是鬼,就意味著鬼怕的東西,鬼嬰多多少少都會怕一些。昨晚看到的那些都帶有人體,你怎麽對付?”


    她這一句話給我問懵了。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收起的紅傘上飄飄渺渺落下了一張紙,就是她昨晚放上去的那張,陶離沒撿,我強迫症給撿起來了,居然是特11路的車票,太陽照到我手上的時候,那張票化成青煙消失了。


    “你怎麽知道特11路的車票能夠對付那些嬰兒?”我一邊幫陶離收拾東西一邊問道。


    陶離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是在賭。”


    她這一句話說的我冷汗差點下來了。


    那如果她昨晚賭輸了呢?


    為了緩和氣氛,我說道:“沒想到特11路的車票還有驅邪的功能呢啊。司機也是喝黑狗血的,都是驅邪的東西。”


    陶離轉過頭看著我,表情很怪異。半晌,她說道:“我沒想到你這麽天真。黑狗血是破邪的。破邪的不起作用,要麽不是邪,要麽是大邪。”


    大邪……


    我站在病房裏,全身冷汗涔涔。


    特11路讓厲鬼懼怕,多次幫忙,甚至司機的腦袋還會喝黑狗血,黑狗血一個驅邪的東西是那輛公交的門票。我坐了太多次,習以為常了。平時我用黑狗血對付那些厲鬼的時候,能讓它們痛苦的尖叫。


    可是特11路的司機……


    能把黑狗血當可口可樂那麽咕嘟咕嘟喝,我從來沒有想過,究竟意味著什麽。


    我們三下五除二收拾了所有的東西,要走的時候才看到傅顏還蹲在角落,嘴巴閉得緊緊的,滿臉憤怒地瞪著陶離。


    “哦……把你給忘了。”陶離對傅顏做了個解開的手勢,傅顏立刻罵道,“還能不能行了,封住我的嘴封了那麽久!”


    “我不是封你,我是為了封住李明。”陶離轉頭看了一眼李明的肉體,又看了看我們倆,“不能留在這裏,已經斷了唿吸了,會被當成死人的,我們帶走。就你背著吧。”陶離點了傅顏。


    傅顏的表情很委屈,發出李明的聲音:“為什麽為了封住我呀,還有到底發生了什麽呀?我怎麽看自己的手好像變了呢?還有床上……等等!床上那不是我麽!”


    傅顏的眼睛瞪的溜圓。


    說實話要不是現在情況這麽危及,我還覺得蠻好笑的。


    傅顏不肯說話了,讓李明主宰著身體當苦大力,把李明自己肉身背起來,我們仨衝出醫院打了個車,七手八腳地把李明的肉身先塞上去,傅顏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我也上了車。


    陶離沒上來,隨手關上了門:“你們先走,我迴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我推開車門跟她一起留下,讓傅顏帶著李明的肉身先迴去。


    傅顏很憤怒:“你們他媽的就不能留下一個人跟我說明白昨晚發生了什麽嗎?還有,老子不想單獨跟這個傻逼相處!”


    我還沒等說話呢,傅顏的表情立刻有點惶恐還有點小憤怒,又變成了李明的聲音:“我怎麽了我……我們說了一宿的話了,我還沒看到你人在哪裏呢。”


    陶離:……


    我拍拍傅顏的肩膀:“……兄弟辛苦了。”


    司機則是一臉碰到了精神病的目光看著傅顏,在他拒絕載客之前,我又塞了一張紅票過去,肉疼歸肉疼,讓傅顏他們先安全到達駱一川那裏才是正經。


    司機看在錢的麵子上發車,隻剩下我跟陶離。


    陶離轉頭看了看醫院,久久沒動。


    我問她怎麽了。


    她低眸:“沒怎麽。我隻是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一次,可能是前所未有的大邪。”


    我從認識陶離開始,她一直很少有什麽情緒表露,一般隻要她在,就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闖進鬼食堂那次她都是淡定無比的,這一次怎麽……我強壓下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覺,拍拍她肩:“沒事,你又不是一個人。”


    陶離看了看我的手,我自覺地縮迴來了。


    “對了,鬼眼淚你身上還有吧?”她讓我抹點鬼眼淚看看,我們要把醫院整個掃蕩一番。我抹上了之後閉上了眼睛,想起我第一次看到的衝天陰氣,這次應該隻多不少。可是當我睜開眼睛,醫院上空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


    我把結果告訴陶離,她非但沒有開心,表情反而更凝重了:“我們進去看看。”


    我們從一樓走到頂層,每一層,每一條走廊,都走遍了。都是幹幹淨淨的,沒有任何鬼魂,沒有什麽陰氣。看著非常清潔舒服。每走一層,我就把自己所看到的告訴陶離,到最後我都懷疑鬼眼淚到底有沒有用了。


    我們迴到醫院樓下吃早飯。


    陶離咬著包子,一手撐著下巴,淡淡道:“你不覺得,太幹淨了嗎?”


    她說的對,太幹淨了。


    幹淨的有點過分了。


    這是醫院,每天都有人在死去,常常會有冤魂,太平間塞得滿滿的,但是整間醫院裏沒有半點陰氣,沒有鬼!


    “你有沒有想法?”陶離吃掉手中的包子,問我的意見。


    我仔細想了想,籌劃道:“在迴去找我師父之前,我們怎麽也得弄明白昨晚那群……東西,進到病房裏都做了些什麽。如果說嬰兒是真實存在的,不是鬼嬰。那麽孕婦也應該是真實存在的,她們應該還在這間醫院裏。”


    吃過飯後,我們又迴到醫院了,昨天我和陶離親眼看到嬰兒們進去過病房我們挨個去看過。沒有病人過世,大家都好好的,該幹嘛幹嘛。


    走到最後一個病房時,遇到一個病人跟家人吵架,說脖子非常癢,想撓。家屬說不能撓,可能是被什麽蟲子叮了,留疤了怎麽辦。兩人這麽點小事也能吵起來,周圍的病人都很無語。


    路過激烈爭吵的病人身邊時,我看到她的脖子上紅了一大片。


    女人爭吵不過男人,正好看我經過,一把將我拽了過來:“你來評評理,我脖子這塊是不是被蟲子咬的?這明明是皮疹好吧?”


    這個人皮膚很白,所以一眼就能看清楚她的脖子上有一個細小的紅點。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很難能看得見。


    圍繞著紅點的部分,她都嚷嚷著癢。


    但是並沒有什麽小包小疙瘩,或者什麽大片起疹子的痕跡。


    “一點小病在家養養就行了,我說什麽了?醫院最髒了!自從來到這裏之後我瘦了多少了?還莫名其妙總是癢!”女人不停地抱怨男人。


    男人忍氣吞聲地說她:“我不也是心疼你麽。再說了,營養品補品,哪一樣少給你吃了?一天吃五頓,還吵著自己餓。”


    女人奇怪地皺眉:“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最近食欲好得很。醫院食堂的夥食我挺愛吃的,待會兒你去給我買點來。”


    男人無奈道:“你不是最討厭喝湯了嗎?最近怎麽愛上這一口了。”


    我敷衍了他們夫妻一番,跟陶離走出來了。我們倆都覺得那個小紅點很可疑,更像是針尖紮出來的痕跡。


    後來我們倆又去走了幾個病房,往迴走,基本都打聽出了相似的情況:食欲非常好,總是餓,身上有小紅點,很癢。


    但是關於那個奇怪的小紅點,我們又看不出什麽來。


    我們從病房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那個跟媳婦爭吵過的男人買了湯迴來,我們倆在走廊站著說話的功夫,又看到幾個人,都買了相同的湯,走進了不同的病房……


    我覺得不對勁……這到底是什麽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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