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城在青塘人的手中和在大宋的手中完全不同,自從蘭州歸入大宋治下後,大宋的邊軍就在第一時間接手了蘭州的城防。


    那時候的青塘人對大宋的尊敬還是存在的,因為畢竟是大宋幫助他們度過了最困難的時候,無論是糧草還是軍械大宋都是不限量的在供應。


    除了這些甚至還派出士兵幫助青塘人作戰,在那時誰也不會想到大宋和青塘之間會發生如此不愉快的事情。


    趙禎雖然也想盡快剪除角廝羅的羽翼,但他卻一直小心翼翼的維護雙方之間的關係,一切的一起都是從劉渙開始不同的。


    對於劉渙這個人趙禎有些奇怪,不在於他的行事,而是在於他毫無道理的急功近利,近乎於逼迫角廝羅的造反。


    但也暴露出一些問題,雖然劉渙下手狠辣,可他卻恰恰漏掉了一個最關鍵的保密問題,消息到底是怎麽出去的現在根本就差不到,也是眾說紛紜。


    派去調查的人幾乎一口咬定是角廝羅的哨探發現了範大勇行軍的痕跡,並且是範大勇不慎所造成的。


    但範大勇麾下的士兵卻有不少聲稱直到他們被伏擊也還都不清楚他們此次行軍的目的是什麽,這就有些說不通了。


    所以趙禎可以認定,範大勇是冤死的,他被伏擊的主要原因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否則以角廝羅的謹慎,即便是發現範大勇所部也不會主動去設伏。


    畢竟那時候的大宋和青塘之間的關係還是蜜月期,一旦他伏擊了大宋的軍隊,也就意味著與大宋正式撕破臉了。


    雙方之間將會變成不死不休的仇恨,而他之所以要冒如此大的風險,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告訴了他範大勇即將埋伏青塘軍的消息。


    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角廝羅自然會選擇自保,這幾乎是一種本能的選擇。


    如此一來範大勇的嫌疑就被趙禎第一個排除掉,但雖然和範大勇無關,但戰爭的失敗終究是讓範大勇背了黑鍋。


    劉渙的嫌疑其實也已經被趙禎排除掉了,因為他是真的在一心為國,隻不過他自己不知道,滿打滿算的計劃其實早已經被“自己人”泄露了出去。


    蘇洵已經開始部署他的計劃了,此次為了盡量低調,所調用的完全是大宋的密諜機構,黑手和皇城司為主,本來蘇軾和張從質楊休等人還建議重設全新的轄騎負責此事,但卻被蘇洵一口否決。


    作為父子的兩人在爭論上並不相讓,官司一直糾結到了趙禎的麵前,開設全新的情報機構,負責刺探情報和抓捕下獄等等,對於趙禎來說是相當謹慎的。


    他自然了解後世轄騎滿街的景象,而昭獄更是不能輕易開啟,事實上大宋不是沒有詔獄,所謂的詔獄自漢代開始就已經出現。


    所謂的詔獄主要是指九卿、郡守一級的二千石高官有罪,需皇帝下詔書始能係獄的案子。就是由皇帝直接掌管的監獄,意為此監獄的罪犯都是由皇帝親自下詔書定罪。


    說白了,詔獄其實就是為了懲治作奸犯科的官員而特殊準備的監獄,自然詔獄的權利就會出乎意料的大。


    蘇洵不希望出現這樣的情況,這會讓原本就複雜的事情變得更加複雜,而趙禎也是不希望出現詔獄這個東西的。


    早在神都城的時候,身為禦史中丞的張方平就上疏過:“蓋一成之法,三尺具存。而舞文巧詆之人、曲致希合之吏,猶或高下其手,輕重在心,鉤摭鍛磨,罔用靈製。又況多張網穽,旁開詔獄。理官不得而議,廷臣不聞其辨。事成近習之手,法有二三之門哉!是人主示天下以私而大柄所以失於下,亂所由生也。”


    這還是趙禎在處置一些列貪官汙吏時,證據確鑿之下,黑手和皇城司被人發現他們在擴大緝捕範圍時張方平便果斷的上疏了。


    至今三才還記得張方平站在宣德門外大吼的模樣,當真是聲色俱厲,聲若雷霆。


    可見大宋的詔獄並不受待見,也沒人希望出現這種皇權直接管轄的監獄,對於人文士大夫來說,這是一種淩辱他們的東西。


    蘇洵的反對在情理之中,趙禎也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而使得整個大宋的政治環境和風氣受到破壞。


    所有人都知道在大宋做官是最好的,因為大宋的政治環境寬鬆開放,有話直說,無有不可對人言之事,沒有文字獄,不會因言獲罪。


    這樣的文治現象使得大宋的風氣十分良好,官員的風評成為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而且全靠自己去維係。


    趙禎自然是舍不得這樣的風氣被破壞,而蘇洵更是要加以維護。


    蘇軾痛風貪官汙吏,他也想利用這次機會加強對官員的監察,但大宋已經有了監察司和巡查司,不需要再加上一個詔獄了,這個名字聽著便讓人覺得可怕。


    趙禎需要的是能自主辦事的人,而不是時常向自己請示報告的人,秘閣的張從質和楊休兩人顯然是被蘇軾拖過來的,蘇家父子的問題不算是問題,但卻也是尷尬的事情。


    於是乎趙禎便把蘇洵留了下來,好生“訓斥”一番,他們家中理論的哪一套不要帶到秘閣中來,這是大宋皇帝的智囊團,不是辯論會。


    蘇洵作為主官若是連壓製手下的能力都沒有,那趙禎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人了。


    但很快趙禎就想明白,其實這是蘇家父子故意做的一場戲,為的就是讓自己把蘇洵的威信樹立起來,以免張從質和楊休兩人擔心他們父子二人的身份。


    既然要用人,那就要把事情處理好,趙禎也就捏著鼻子認下了,不過對蘇家父子的懲罰也不輕,讓蘇洵當著張從質和楊休的麵,抽打蘇軾二十鞭。


    這二十鞭子下去,也把張從質和楊休兩人給抽醒了,他們當然知道蘇洵和蘇軾為何這麽做了,既然在官家麵前都立下了規矩,對待他們也不會偏袒。


    這對於他們即將處理的事情是好事,從今天開始,他們隻有一個叫蘇洵的昭文館大學士作為主官,而無父親大人和伯父。


    而蔡伯俙則是在蘇軾被抽完二十鞭子之後才笑眯眯的進入官衙,看了看橫七豎八滿是鞭痕的蘇軾道:“何必早官家麵前如此,下次直接讓姑父幫你便是!”


    蔡伯俙滲人的白牙讓蘇軾慘叫一聲就竄走了,再也不敢路麵,而蔡伯俙卻叉手對蘇洵行禮道:“大學士,蔡伯俙前來任由您調配,黑手自然聽命。”


    蘇洵老臉抖了一抖:“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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