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們呐呐不言,而軍中將士卻撇向韓紹文,節度使這是要與來賓城共存亡?


    他們關心的不是韓紹文的忠貞,而是關心自己,若是韓紹文這位節度使率軍突圍,雖然可能死在突圍的路上,但最少還有生機,可若是與宋軍正麵抗衡,最終的結果定然是城破人亡。


    如此一來還不如突圍而走,最少能有一線生機!


    王圭和王鶴二人很快便轉移了策反的目標,既然韓紹文不願歸降大宋,那自然有人願意歸降,不如從側麵打開缺口,於是乎大宋的勸降使者再次出發,隻不過這一次卻是王鶴這位軍中司馬親自去的。


    王圭在知曉後大驚失色,拉著王鶴的手道:“此去兇多吉少,兄三思而行!”


    王鶴哈哈大笑,甩開王圭的手道:“就許你立功封賞,不許老夫得個軍功?!將軍稍安,遼人不敢奈何,若身死,將軍可夷平來賓城!老夫得道也!”


    王圭目瞪口呆的看著王鶴一人一車高舉宋軍旗幟便向來賓城而去,顯然他是要用身家性命博得一世名聲,不,萬世之名!


    王圭無奈,誰讓人家是文臣?誰讓人家站在了大義一方?搖了搖頭,長歎一聲:“有此功勞可抵某殺敵數萬…………”


    韓紹文對於王鶴的到來有些猝不及防,顯然眼下宋軍已經占據了絕對的優勢,但這時候派人前來勸降豈不是畫蛇添足?這偌大的軍功不比勸降要來的重要?


    但韓紹文不知道,其實宋軍根本就沒辦法用火炮屠城,最少是沒有借口,真正的戰事依舊需要大宋的將士用命去拚,攻下一座城池可要比毀滅一座城池付出更多的代價。


    短兵相接,五萬對三萬,即便遼人不擅步卒作戰,宋軍依舊要付出巨大的傷亡,要知道,這來賓城可是來州州城,亦是中京道的一座駐兵之地,否則也不會有三萬守軍。


    現在的宋軍沒有一人傷亡,若是能不費一兵一卒的拿下來賓城,那可就是天大的功勞,而且策反韓紹文對遼朝的擊打極大,非戰爭能取得。


    看著對麵毫無擔憂之色的王鶴,韓紹文冷著臉道:“司馬就不怕身遭萬劫?”


    王鶴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道:“王鶴賤命一條,家中老父母已去,妻兒托付朝廷,無可掛念,唯有累世清名可求,若是還身死,丹青史書必有一席之地,爾卻要遺臭萬年,劃算,劃算!”


    韓紹文冷笑道:“莫不是想要清名想瘋了?!”


    “你不會殺老夫,也不敢。除非你希望整個來賓城數萬軍民與我同葬,能與卿共赴黃泉,雖死無憾矣!”


    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別人,這就是無賴之舉了,還是如此冠冕堂皇的說出來,簡直……簡直臭不要臉!


    韓紹文氣的發抖,而一旁的遼朝將領卻驚恐的瞪大眼睛,從王鶴的話中他們聽到了威脅,若是他死在了來賓城,宋軍便要屠城,而且很可能用火器屠城!


    韓紹文不害怕的事情不代表別人不害怕,原本是來恐嚇王鶴的武將和刀斧手們表情僵硬,這時候還有誰會動手?除非是要和韓紹文一起與王鶴陪葬。


    而王鶴這時候卻起身觀瞧韓紹文親兵身上的甲胄兵刃,一副來參觀學習的模樣讓韓紹文牙根癢癢,大宋號稱漢家正統,儒學傳承,居然還有這樣的文人?!


    王鶴確實在仔細觀察遼軍的甲胄,他雖然是文職的軍中司馬,可這麽多年來從軍,早已對軍中的一切了如指掌,說句不好聽的,即便是王鐵鞭戰死,他也能從容管束軍隊。


    一邊觀察韓紹文的親兵鎧甲,一邊開口道:“君子不利於危牆之下,眼瞧著遼朝大廈將傾,非將士不用命,非百姓民不聊生,而是國力不濟,大勢所趨,即便聖出也迴天乏術矣!”


    王鶴的話讓眾人默默不言,即便是韓紹文也不能反對,顯然是這樣,這時的安靜讓王鶴更加智珠在握,望向韓紹文笑眯眯的說道:“可否與節度使促膝而談?”


    廳堂之中安靜許久,所有人都盯著韓紹文看,顯然他的話這時候決定了來賓城的命運,也決定了城中數萬軍民的命運。


    “紹文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


    就知道他會這麽說,王鶴笑道:“好!好一個事無不可對人言!那王鶴便來說道說道!眼下來賓城已經是困獸猶鬥,即便是駐軍三萬也無力迴天!我大宋北伐誌在必得,遼主固守中京道豈能分兵來援?這來賓城雖是中京道東線重鎮,可惜若是沒有援軍,必定城破!而我大宋十萬背嵬鐵騎遊走與外,即便有援又能如何?!”


    王鶴之聲如洪鍾大呂般在廳堂之中迴響,勸降就是這樣,擺事實講道理,從根本上擊潰敵人的心理防線,若是連這點手段也沒有,那就幹脆不要去說項,免得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過當著遼人將領的麵說出這樣的話來,王鶴自己也是捏了一把汗,但此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繼續開口道:“狡兔三窟,諸位難道就沒有想過給自己留條後路?”


    韓紹文哈哈大笑:“後路?某看是一條死路!我等家人親眷皆在遼朝,如何能有後路?一旦歸降大宋,少不得有族滅之危!”


    這下便算是說出心裏話,也說出了他們的顧慮,也就意味著有的談,王鶴笑了笑:“韓家出自幽州燕雲故地,如今亦是我大宋之土,舉家北上便在中京道錦州落腳,而諸位將軍亦是中京道之人,若是歸附,可保爾等家族在我大宋北伐之中萬全,爾等亦可成為我大宋之將,加官進爵便在今日!”


    王鶴的話充滿了誘惑力,而起也是事實,韓紹文稍稍好一些,可那些契丹將領卻議論紛紛,對於他們來說,作為將領率兵作戰,還是和大宋作戰,深知大宋的兵甲之利,不得不承認遼軍在宋軍的麵前越發的處於下風了。


    即便是騎兵對決也很難有所勝算。


    但廳堂之中最為動心的不是別人,確實表麵裝作若無其事的韓紹文,他出自韓家,通曉政事,知道遼朝現在麵對的威脅,更是知道大宋的強大,眼前有恃無恐的王鶴便是最好的說明。


    待他出恭之時,王鶴甩開親兵跟上,在起背後小聲道:“韓公,眼下局勢並非明晦難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世家所想,愚忠大謬矣!今不歸附更待何時?莫不是等到我大宋虎狼之兵盡出,攻伐上京道之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大宋官家可是說過,若是不歸也無妨,隻不過再無此道矣!”


    韓紹文並沒有迴答王鶴的話,而是默默的走了,剛剛他的話便說明了一切,愚忠是要付出代價的,很可能就是整個家族的前程盡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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