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鍾仁出使過大宋,去年春災的時候他便作為使團的副使來過,但眼前的北京城卻突然變得那麽的陌生又可怕,他認為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迅速的變化,變化的麵目全非,變化的自己完全不認識。


    在抵達北京城外的時候他就被眼前這個龐然大物給驚呆了,這是城池?!


    李鍾仁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城牆,甚至讓他懷疑眼前看到的是長城還是城牆,不過這座城牆已久在建設之中,高聳的城門就如一道陸地上雄起的關山,讓人望而生畏。


    即便是數萬兵甲也很難攻陷這座城門,單單是城門便有如此,當整個北京城新城築好的時候會是一副什麽樣的場景?


    當李鍾仁進入這龐大的城池之中,雖然早已做好了準備,但眼前的景象依舊讓他大吃一驚。


    這是一座怎樣的城池?


    李鍾仁看到了林立的望樓,看到了堅固的堡壘,那座城牆四角上的角樓雖然還沒築起,但從地基上便能看出它們的規模,堪比一座巨大的宮殿!


    城牆四周是剛剛修造好的水泥路,這平穩的,全新的路麵居然僅僅是為了運輸了之用,由此可見大宋的闊綽,而這些水泥路全部是沿著城池修建的,從城中的任何一個地方出發,都能沿著這條興修的水泥路抵達城牆的每一個地方。現在是修建城池用的,以後就是運兵之用…………即便是李鍾仁也能看出其中的巧妙。


    整個北京城被從內到外劃分為十二個區域,這是一種極為堆成的結構,從天安門到地安門完全是一條直線,而皇宮之中所有重要的建築都坐落在這條中軸線上。


    可以說大宋的這座北京城簡直就是固若金湯,若是這城中的糧草充足,非百萬大軍不可破。


    李鍾仁在進入北京城後第一時間便要求覲見大宋皇帝,他希望早早覲見,早早的把在北京城看到的所見所聞傳迴大遼,這邊的大宋早已是翻天覆地,而大遼依舊和之前沒有太大的變化。


    在進宮之前,李鍾仁特意看了一下大宋是怎麽築造城牆的,還沒抵達城牆邊上,就能看到那條新鋪的水泥路上滿是搬運城磚板車,這條水泥路和邊上的道路涇渭分明,隻有運送材料的馬車在上麵來往,兩邊的百姓自己就避開了水泥路。


    這樣即便是在繁忙的城市中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錯誤,再往前走便能看到高高的吊車,一排排的耬車矗立在城牆的邊上,城磚,水泥等物被吊車通過滑輪吊上去,城頭上的勞役就開始一塊塊的粘著水泥晚上鋪,就像是在擺弄玩具。


    很快小山似得的城磚便被他們變成整齊的城牆,而在之後便是開始塗抹水泥,這樣的速度看得李鍾仁目瞪口呆,城牆居然還能這樣鋪就?!


    這樣下去,隻要石料足夠,不出三月便能修好最外圍的城牆,這………這簡直就是在玩!城牆根下是不許靠近,否則李鍾仁一定要試試這城牆到底有多硬!


    各式各樣的工具花樣百出,層出不窮,但每一樣都有著妙用,看的李鍾仁是眼花繚亂,暗自感歎格物的神奇,不用猜,這些東西都是出自大宋格物之手。


    一個令他恐懼的念頭浮上心頭,若是大宋以這種手段修築長城…………那要多久?!


    李鍾仁不敢往下想,隻覺得渾身發寒,脖後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他要快點離開大宋,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向皇帝稟告這一驚人的消息。


    事不宜遲,李鍾仁立刻派人去了鴻臚寺,這是現在大宋對外的唯一外交機構,凡是外臣必須通過鴻臚寺麵見皇帝,說是上疏。


    很快李鍾仁便得到恢複,大宋皇帝將在勤政殿召見他,這是少有的機會,李鍾仁知道,在大宋能獲得單獨召見的外臣無不是重臣,自己是什麽斤兩他再清楚不過。


    整理了身上的朝服,李鍾仁很快隨著宮中派出的內侍前往皇宮。


    對於眼前這座堡壘似得的皇宮,李鍾仁已經見怪不怪了,進入勤政殿之後這裏的華麗裝飾和大遼的宮殿相似,隻不過這裏更加簡單,整潔。


    很難想像這是大宋皇帝的禦書房,唯獨特別的地方便隻有那個能前後搖晃的安樂椅了,不知為何,看到這椅子李鍾仁也想起,大遼的禦書房中也有這麽一把安樂椅……


    “遼朝昭德殿中的搖椅是朕派人送去的,當年朕與耶律宗真的私交還算不錯,算是惺惺相惜吧!”


    李鍾仁順著聲音望去,之間大宋的皇帝站在窗口手中拿著一個長長的筒子向外觀瞧,順便還用一根木棍在紙上寫著什麽。


    出於禮儀,李鍾仁小聲答道:“外臣在昭德殿中見過,陛下有心了……隻不過為何現在卻要以邊牆之事壞兩國情義?此為……不妥也……”


    趙禎嗤笑道:“你是想說這實屬不智之舉吧?別急著否認,確實是不智之舉,但私交歸私交,國事歸國事,再說,朕和耶律宗真有私交,可和耶律洪基可沒關係。若是為長城之事來的,便不要說了。”


    “陛下……這如何使得?!如今邊牆一起,宋遼兩國劍拔弩張,國境之外便是禁地,往來商賈禁絕無往……”


    “哈哈……朕今日是真的開了眼界!這麽多年了,從沒人敢威脅朕!你是第一個,即便是遼朝先皇帝耶律宗真在朕的麵前都沒有過。”


    伸手指了指李鍾仁,趙禎露出慘然的笑容道:“你,一個外臣,居然在朕的麵前大放厥詞,看來朕小看了他耶律洪基啊!這是在威脅朕要與大宋商賈禁絕啊!好,果真是有魄力,果然是一代雄主,那朕便關了榷場,從今往後大宋商賈不可踏入遼朝一步,遼朝商賈不可入宋行商!”


    撲通一聲,李鍾仁跪倒在地帶著驚慌說道:“陛下!外臣不敢,外臣不敢威脅您,也從未威脅過您啊!”


    “還沒威脅?!”趙禎放下手中的望眼鏡,轉身怒斥道:“朕何時說過修築邊牆之後便商賈禁絕?這可是你說的,豈不是威脅之言?朕的話可是出口成憲,在沒有迴轉餘地!”


    趙禎提筆便在禦案的桌上寫下國書,甩手扔給李鍾仁道:“迴去告訴耶律洪基,還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朕隨時奉陪!”


    李鍾仁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不對啊!為何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便使得兩國商賈禁絕?不可能!顯然這是大宋皇帝早已想要做的事情,現在隻不過是找了個由頭而已,自己卻成了倒黴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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