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嫣一路上不斷的催促著車夫加快速度,可從東華門出去一路上都是大家大院,遇到的也都是朝廷重臣的馬車,王語嫣又然車夫把速度減慢些,省的衝撞了被人識出了自己的身份。


    曹家,蔡伯俙家都在大貨行街,王語嫣豈能避過,宮中的車駕本就明顯,即便是想躲也躲不過,正巧趙妙元出門瞧見了皇後的座駕,便驅車上前問到:“娘娘這是打算去哪?為何連傘蓋也不帶一個,如此匆忙?”


    王語嫣一瞧是趙妙元,心中的惶恐仿佛找到了發泄的地方,急急的請她過來道:“妙元你有所不知,本宮那渾人哥哥又闖禍了,而且被官家抓個正著。”


    趙妙元的才智一點也不輸與王語嫣,簡單的一聽便知其中的貓膩,即便是有心幫助嫂嫂也是沒有能耐,苦笑著說道:“不是妹妹多嘴,這事情您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王語嫣無奈的說道:“此話怎講,本宮總不能看著親弟弟被官家治罪吧?!”


    趙妙元笑道:“嫂嫂怎麽糊塗了,這事情您是越幫越忙,越幫官家的怒火越大,前段時間您就不該去樞密院說項,如此一來便是火上澆油,如今事發,官家當然覺得您是在濫用皇後之權為外戚開脫了。”


    王語嫣微微一僵,是這個道理,她是當局者迷,而凡是趙妙元旁觀者清了!


    “那本宮就讓王齊雄自生自滅不成?”


    趙妙元微微搖頭道:“話也不能這麽說,不是還有國丈了嗎?”


    以王語嫣的聰慧一下子便明白趙妙元的意思,這是讓自己不要出麵,而是把身為國丈的父親推到前麵,自己是官家的內人,自然不好插手這種事情,給官家留下後宮幹政的壞印象。


    王語嫣微微點頭:“妹妹果然是旁觀者清,是本宮著相了。”


    趙妙元笑道:“那就不耽誤嫂嫂的正事了。有一點要和嫂嫂說個清楚,如果官家要懲治王齊雄,娘娘千萬不要為他在說什麽了,那是他最有應得!”


    “本宮知曉了,你快忙你的去吧!”


    王語嫣說完便對前麵趕車的陳彤道:“迴宮吧,本宮不再攙和這事了……”


    陳彤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下,這要是皇後親自去封丘軍營為王齊雄說項,依照官家的脾氣當場就能把王齊雄給辦了,到時帝後之間必生間隙,整個後宮也不得安寧。


    輕揮馬鞭,陳彤迴去的速度要比來快得多。


    趙妙元並沒有出去多遠便折返迴了駙馬都尉府,看著在庭院中逗弄兒女的蔡伯俙嗔怪道:“這事我給你辦好了,沒由來的參雜進去幹嘛?”


    蔡伯俙翻了個白眼:“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陛下和皇後娘娘的後宮和睦?否則誰願沾染這種因果,再說陛下不是你的皇兄嗎?你倒是不擔心!”


    趙妙元微微一笑:“算你的由頭正當,否則還以為你有什麽私心呢!”


    蔡伯俙哭笑不得道:“我能有什麽私心,我要是有就會袖手旁觀。”


    趙妙元把倆個孩子打發走,這些大人的事情不適合倆個小家夥旁聽:“不知道的人聽你這話還當了真,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這是在保全官家與皇後而要至王齊雄與死地!”


    蔡伯俙神色一僵:“娘子果然聰慧,這王齊雄整日隻知廝混與坊間瓦裏,要麽就以勢壓人欺負普通商賈,已經有不少人到我這裏訴苦,希望蔡記能主持公道,可我隻是個駙馬,如何與他分說?


    這次是他自尋死路,我可沒耍任何手段,死罪倒是不至於,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趙妙元稍稍有些擔憂的說道:“我隻擔心你……”


    蔡伯俙笑道:“我有什麽可擔心的,這是可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隻不過是讓你去勸慰皇後罷了,人臣本分何錯之有?”


    趙妙元微微搖頭道:“這當然沒什麽,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越來越像夏竦,君子正氣倒是少了許多……”


    蔡伯俙聽了她的話稍稍反思便渾身一緊,還真如趙妙元說的那樣,自己做事越來越不擇手段了,不過隨即醒悟過來道:“但我的初心是好的,陛下有這樣一位國舅,如果現在不早做懲治,等到了以後出了事便愈加麻煩了。”


    這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了,趙妙元稍稍點頭道:“這樣也好,早點除了這禍根。”


    兩人相視一笑便不再說這個話題,再把兒女抱出來玩耍……這已經是他們家的常態,對政事一般都不怎麽插手,但卻知道的詳細無比,在他們二人看來這就夠了。


    原本富麗堂皇的永青商號,現在卻變得破敗不堪,禁軍們看到商號中奢華的裝飾後,在想想自己平日裏的吃食怒火大漲,沒夷平這裏已經算是手下留情。


    王齊雄扯著脖子嘶吼:“你們這些賊配軍好大的狗膽!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家大人是誰嗎?知道我姐姐是誰嗎?!”


    狄青冷笑一聲:“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才來抓的你!捆了帶迴軍營,等本將軍上奏官家後在做處置!”


    眾將士在王齊雄驚恐的眼神中吼道:“得令!”


    圍觀的人群中不時有叫好聲出現,可見這王齊雄平時欺壓過多少人……


    在一片叫好聲中王齊雄被押進封丘軍營,此時的他依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仰著頭不屑的望著狄青:“狄青,你敢這麽對我,等我出去了有你好受的!”


    狄青冷笑道:“哦?那你可要先能活著出去再說這樣的大話來!”


    軍中之法可不是開玩笑的,尤其是在趙禎的一手改造下,軍法嚴厲,上到將軍下到士兵無不遵守。


    一間小小的禁閉室就能讓王齊雄哭爹喊娘,他蹲在裏麵隻能站著,坐都做不下更別說躺著了,四周無人理會他,一關便是四個時辰,整個人已經到達崩潰的邊緣……


    王語嫣的放手讓她脫離了趙禎怒火的輻射範圍,此時的趙禎看著眼前的老丈人真不知該說什麽好,踢了一下腳邊下如死狗似得的王齊雄趙禎無奈的起身道:“國丈記住,朕今日之恥乃你的兒女所造成,子不教父之過也!”


    王蒙正呐呐的說道:“臣萬死之罪!”


    趙禎並不理會他轉頭對著校場上數萬禁軍微微躬身:“此次國舅王奇雄之過,乃朕禦外戚不嚴,錯在與朕!朕自會以家法處置,絕不姑息。”


    皇帝親自向禁軍賠罪,禁軍們哪裏受得了,數萬人齊齊單膝跪地:“臣等萬死!”


    趙禎踢了一腳王奇雄,他此時倒是機靈了許多對眾將士連連拱手道:“我錯了,諸位將軍猛士繞過我這一迴吧,所有錢財我王家皆會補上!”


    趙禎怒哼道:“軍中之事尚且好說,你平日裏欺壓東京城百姓之事就這樣算了?來人,把王齊雄押下去,遊街示眾!從今以後外戚從罪,一律遊街而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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