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被親兵“攙扶”著,隻不過親兵的手勁有些大,生怕包拯在尋了短見之類的,但姚光淡定的不可思議,一點也不著急的模樣讓包拯開始懷疑。


    姚光是武將,一旦大理潰兵襲擊大宋,他也在劫難逃,這麽安穩隻能說明其中有蹊蹺,稍稍一想也是了,姚光怎麽會讓成都府的守軍收兵整頓?


    “好你個姚光,居然隱瞞軍情!包某雖然不掌兵,但好歹也是個監軍,你知情不報實乃有違法度!”


    “你怎知道?!”


    姚光臉色一變,瞧見包拯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苦笑道:“包學士詐我……”


    “還不一五一十的說來!”


    姚光長歎一聲,看來文臣個個都不是好相與的,才智過人的蘇洵如此,古板剛直的包拯也是如此。


    他隻能無奈的開口道:“自有康定軍收拾那些散兵遊勇,他們之所以沒來是執行官家的密旨,圍三闕一,虛留生路,在不遠處的靈泉圍堵潰散的敵軍才是康定軍將士的殺招。”


    果然如此!


    包拯長歎一聲:“這種兵事雖說與我等監軍無關,但陛下也不能如此提防文臣!”


    他的話讓姚光稍稍有些不屑,文臣泄漏朝中消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以說黨項人與遼人密諜的情報來源就是這些愛高談闊論的文臣。


    “陛下說過,文臣監軍主要就是為了約束軍隊忠於王事,而如何作戰以及用什麽策略卻和監軍無關,老包你就好好當你的監軍便是,登記戰功才是你的要事,否則兒郎們拚死殺敵換來的軍功不就沒了意義?”


    包拯同樣不屑,廝殺漢就是廝殺漢,滿腦子想的都是軍功犒賞之類的……


    不在一個層麵的兩人想法當然不一樣,姚光關心手底下的將士們,而包拯則是擔心大宋百姓。


    即便兩人的想法不同但還是一起協作,包拯在臨時搭建起的軍帳中統計戰功,每一個將士手中的耳朵就是他們獲得的戰功,包拯雖然不屑與軍功犒賞之類的,但當他麵對一雙雙真摯的眼神時卻變得無比認真。


    這些軍中的將士們以血肉為長城,保護大宋為國殺敵,現在把用命換來的軍功送到自己麵前,自己豈能懈怠?


    包拯為人剛正,從不會貪圖軍中士兵的戰功,認認真真的在軍策上書寫,這種如青天白日的舉動讓他贏得了將士們的好感,“包青天”之名也子軍中不脛而走……


    即便是包拯不想承認,但他卻覺得被這些軍漢們稱讚要遠比被朝中的同僚稱讚來的舒服,也更加真實,同僚們的稱讚多是客氣之言,有的時候還帶有一些恭維在裏麵,可眼前軍士們的稱讚卻要誠實真摯的多。


    於是包拯更加認真的對待前來報功的將士們,這也是趙禎派遣他當監軍的原因。


    姚光的成都府守軍和狄青的援軍匯合在一起,對於這位西征名將,姚光是早已耳聞。


    上前客氣的抱拳道:“狄將軍的大名姚某如雷貫耳,此次總算是見到真人了,以前在東京城忙著差遣不能與狄將軍暢飲,如今大捷在前,你我定要痛飲一翻!”


    狄青哈哈大笑道:“姚指揮客氣,你是親衛司的老人,名聲赫赫,狄青愧不敢當,但此時痛飲卻還不是時候,我等還要快馬加鞭直趨雲南之地!”


    姚光疑惑道:“康定軍還在圍堵潰敵,不知何時才能與我等匯合,憑我們這點人想要滅國大理怕是有些……”


    “姚指揮勿要擔憂,官家的密旨是要我等直取大理都城,咱們隻要拿下了羊苴咩城,剩下的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自會有援軍趕來。”


    姚光點了點頭:“那便遵照官家的意思,這道禦前金牌狄將軍收好,此乃便宜行事的憑證,有包學士做監軍倒也是件快意的事情。”


    包拯笑眯眯的點頭道:“包某人的職責便是統計戰功運籌糧草,絕不會插手你等用兵之事,權且放心!”


    痛快!狄青和姚光對視一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滅國之戰在前,他們就怕包拯這個監軍指手畫腳,大軍要的就是快準狠三字要訣,如今包拯說出的話就是在無形中給予兩人最大的支持。


    大軍穿越華陽古道的時候,許多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陌刀手的恐怖傷害被表現得淋漓盡致,擋刀者無不人馬俱碎,地上殘缺的屍體定然是出自陌刀手的傑作。


    大宋的軍隊還好些,烏骨托托帶領夷卒經過的時候無不兩股戰戰,他們被眼前地獄般的景象嚇得不輕,宋軍是用的什麽軍械使得常備軍變成這些碎肉的?


    即便是那如旱雷炸響的神兵也沒有如此驚人的破壞力。


    烏骨托托一邊驚恐一邊慶幸,還好沒有和如此恐怖的宋軍做對,還好有宋平的牽線搭橋,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否則自己和族人們就是這些碎肉中的一員了。


    成都府守軍一萬餘人,加上狄青帶來的援軍總計兩三千人,這次伏擊大宋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隻有百餘人的傷亡,但這百餘人中卻是陌刀手所占比例較大,多是被南蠻軍潰散的人潮踩踏致死,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所有人都沒想到堅固的板甲並沒有成為無敵的堡壘,在陌刀手倒地的時候,沉重的陌刀,結實的板甲幾乎很難讓他們在人潮中站起來,不斷的踩踏使得板甲扭曲變形,最後生生的把陌刀手踩死。


    狄青總結著教訓,已經變形的板甲幾乎無法從死者的身上脫下,將士們隻能含著淚把袍澤連同板甲一塊埋葬在華陽古道的邊上,但作為兵器的陌刀卻不能陪葬,這是從唐代便流傳下的規矩。


    這一戰是陌刀與板甲的初次作戰,狄青從這些逝去的生命中得到寶貴的經驗,每一個陌刀手都是軍中精銳中的精銳,不僅身材高大魁梧,最為重要的是臂力驚人,否則如何能揮舞起沉重的陌刀?


    大軍在烏蒙山的烏骨部附近休整,作為大理土著的烏骨部成為最好的障眼法,按照烏骨托托的話,常備軍幾乎被消滅幹淨,潰散的夷卒隻會前往自己的部族而不會去羊苴咩城,這就給宋軍提供了寶貴的時間差。


    但時間卻不是很多,一旦超出報馬的速度,大理人一定會起疑心。


    還好在雲南之地多山,而烏骨托托身為土著自然知道一些可供大軍穿行的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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