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棚是東京城中對大的娛樂場所,附近的大小勾欄足足有五十餘座,而能稱為棚的場地最小也能容納下八百餘人,蓮花棚、牡丹棚,甚至還有類似後世鬼屋的夜叉棚等等。


    各個棚子的主打項目也是不同,現在的東京城百姓的生活越來越好了,對於娛樂的消費也越來越多,生活質量的提升也迫使娛樂場所進行改變。


    最為著名的象棚也有了與時俱進的精神,不光場地進行了裝修和美化,就連服務的也是打扮清修的清倌人,這無論如何也算得上是高檔的消費場地了。


    女戲隻是成為了吸引客人的附庸,給無聊的客人打發時間用的,而真正的重頭戲卻是東京城中少有的撲買會。


    這種高端的撲買會,即便是有錢人的暴發戶也很少知道,象棚的小斯絕不會把這種事情告訴他們,象棚的老板很聰明,利用精明的小斯察言觀色的瞧著路人,隻有附和身份地位的人才能進入象棚的撲買會。


    走高端路線無疑會給象棚帶來更多的收益,畢竟富貴人家絕不希望和普通的暴發戶一起買東西平白的降低自己身份。


    也不知是看見趙禎的隨從頗多,還是從他身上的名貴的蜀錦看出了什麽,反正眼前這位小斯對趙禎極為殷勤,害的三才都開始懷疑這貨是不是看出了官家的身份。


    久居皇位的趙禎身上散發著特殊的氣質,這種氣質與他的年齡極為不符,仿佛世間萬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連風霜雨露都要聽從他的調遣,所謂的皇者氣象不是說說而已,趙禎很早就發現,當一個人位高權重到足以掌控人生死的時候,身上的氣質就會發生改變。


    自己是這樣,王語嫣也是,甚至連彭七的氣勢都發生了改變,大概是因為他在戰場上殺敵積攢下來的殺氣吧。


    而小斯恰恰發現了這一點,一個剛剛弱冠之齡的少年如何能有這樣的氣勢,除非他生在位高權重之家。


    趙禎所在的小包間絕對是相當豪華的,為了使客人不覺得太過土氣,在合適的位置上擺上花卉和字畫無疑是最好的小竅門,羊絨的地毯沒過了趙禎的腳背,舒服的讓趙禎差點呻吟出來,即便是宮中也舍不得用如此柔軟的地毯。


    還好這個房間小,不然單單地毯都會讓三才嫉妒的抓狂,宮中的用度在趙禎的要求下變得很節約,就連飯菜都沒這包間中的奢侈,大魚大肉都算不得好的,新鮮的食材配合珍貴的野山參,看的趙禎都覺得奢侈,難怪單單包廂的錢就要十五貫,都快趕上普通人小半年的收入了。


    清純可人的侍女雖然長相不錯,但從她眉宇間的氣息便能看出這定然是妓館中的清倌人,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最是騷動客人的心,在大宋這種租借的清倌人多的是,隻不過別人都是召一天兩天的,而象棚則是按月召。


    由此可見象棚的獲益一定是相當驚人的。


    三才冰冷冷的眼神把清倌人嚇得直哆嗦,好歹也是宮中的都都知,宮中的內侍宮女就沒有不怕他的,趙禎笑眯眯的對三才揮手道:“莫要嚇著人家,隻不過是討口飯吃而已,你就不要擺出這幅臭臉來了。”


    與三才相比,即便是笑容滿麵的趙禎更讓清倌人恐懼,眼前這個少年人身上散發出的感覺雖然讓人如沐春風,可不知為何卻有一種上位者的賞賜之感,極難讓人產生親近的感覺,反而讓人變得更加緊張。


    另一個殺氣騰騰的漢子就更不用說,仿佛看人的眼神都不帶神采就像是在看一塊死肉,想起前一段時間有姐妹在象棚中遭人淩虐的事情,清倌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雖然那位姐姐沒死,但也去了半條命啊!


    在趙禎的揮手下,清倌人奪門而逃……


    “哼……不識好歹伺候官家的機會就這樣被錯過,活該你一輩子當妓子!”


    彭七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你的眼神誰受得了,在宮中你是都都知,出來你可就是個隨從,別把人家當成你手底下的宮女。否則來說少跑多少!”


    “你好好意思說我,跟個屠戶似得站在哪裏,小娘子不被你嚇走才怪嘞!”


    趙禎笑道:“你們就別在這表忠心了,朕知道你們的意思,但朕就是奇了怪,你們對中宮就那麽害怕?”


    彭七尷尬的笑道:“不是怕中宮,而是怕陛下在外麵……身體重要,而且現在國嗣……不育……”


    三才猛然提了彭七一腳:“國嗣不育,儲宮靡立。陛下,這是事關大宋基業的大事,老奴求您慎重!”


    趙禎苦笑道:“朝中的相公們還真是操心,朕今年才剛剛弱冠,晚一點也沒甚的關係!”


    三才瞧了瞧四周,人聲鼎沸的根本聽不清包間內的聲音便對彭七使了個眼色,小包廂迅速的被便衣侍衛們保護起來。


    “這是作甚?有什麽事情直說便是。”


    三才忐忑的說道:“啟奏官家,臣得了密報,是有關濮王趙允讓的,有些臣子提起了當年先帝以綠車旄節迎趙允讓到宮中撫養,等陛下出世又用簫韶部樂送還邸,有的臣子說陛下到先在也沒子嗣,是否因學先帝舊事,以綠車旄節迎濮王第十三子進宮……”


    啪的一聲脆響,趙禎手中的瓷杯被他捏碎,茶水四濺開衝淡了趙禎手上流下的血痕……


    彭七迅速的跪倒在地,而三才則是帶著哭腔道:“陛下!您不必動怒,隻要您一句話,老奴必讓他粉身碎骨,傷了您自己的身體何苦來哉!”


    趙禎甩掉手中的碎瓷片微微點頭:“是啊,朕不該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濮王趙允讓!


    這個名字在趙禎的心中就如一根刺,原先的他是沒有一點機會的,現在看來蠢蠢欲動了,朝臣們的意思是讓他的兒子趙曙給大宋帶了一位新皇子,但隻要把趙曙接到宮中,在法禮上便是養子,在大宋皇儲地位上是獲得承認的。


    這意味著趙曙成為皇儲繼承人的候選人,隻要趙禎沒有子嗣便會順理成章的變成太子……


    沒兒子的事實就如魔咒一般困擾著趙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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