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斌之宴。


    酉時,楊一揚首先就來到衙門前,衙門門口站著陳斌和奇峰,陳斌特別客氣的上前迎接:“楊教主,想不到你第一個到來的,歡迎大駕光臨啊。”


    楊一揚:“陳總管客氣了,我家和衙門是同一條街的,自然要先過來拜會啊,這是我們獻給小王爺的禮物,請過目。”說完,十三拿著兩瓶酒和一個盒子遞了上來,楊一揚介紹:“小王爺愛喝酒,這是我父親的兩瓶藏酒,被我偷偷拿來獻給小王爺的,這一盒是我三不教藏品裏的一些寶玉,我覺得很好看的,價值應該也不低。”說到這,楊一揚臉上有點愧疚之意,“陳總管,說來慚愧,一來,我剛當上教主不久,也不認識什麽貴重的珠寶首飾,二說,三不教雖然底蘊充實,但都是凡俗之物居多,我問了很多人的意見,挑了這件寶物,還希望小王爺不要嫌棄,另外我也給陳總管帶來了一份薄禮,希望陳總管笑納。”隨後,十三又遞上一個小寶盒,裏麵是小一格的珠寶物什。


    陳斌順勢接過:“楊教主真是太客氣了,這些禮物怎會是凡俗之物呢,你真的太有心了。來來,請進裏麵稍坐片刻,等宴席開始,我好好招唿楊教主哈。”隨後他吩咐下人:“來人,好酒好菜先招唿楊教主,有什麽怠慢,我拿你們是問。”


    “是。”仆人們應道。


    “謝謝陳總管。”楊一揚開心的說道,登門第一件事,送禮送對了,自然喜上眉梢。


    迎來的一群人,是小王爺身邊和楊一揚挺熟的仆人,她們帶著他和十三進去宴席場地,之前她們進到楊一揚都挺輕鬆的,現在都很認真,楊一揚心裏不禁感慨,這陳總管真厲害,小王爺的人都被他管得服服帖帖的。


    隨後,吳青山。趙天成兩家,張家蒙張家,還有三不教的董治三人,都陸續到場入席。


    此時,陳斌還在門外左右觀看,良久都無人再來,他迴到宴席上問楊一揚:“仆鈴鎮所有家族的主事的人都到了?”


    楊一揚聽到陳斌的疑問,楊一揚看了看在座眾人,“是啊?陳總管有何疑問?”


    陳斌:“你父親呢,還有李家,林家呢?”


    吳青山起身迴答到:“按照仆鈴鎮規矩,鎮中各大事物,由幾大家族統一決定就可以了,陳總管說的那幾個小家族,是沒有資格參加此次宴席的。”


    陳斌看著楊一揚:“身為楊教主的父親,都沒有資格?”


    楊一揚聞言,苦笑道:“家族實力才是硬道理,即使我做了教主,也不能開這個先例。”


    陳斌點點頭,“原來如此,想不到,仆鈴鎮的階層觀念如此迂腐老舊,昨天,我應該說清楚一些的,現在總感覺少了幾人的意思。”


    眾人聞言,隻能當聽不見。


    陳斌見掃了眾人的興致,直唿自己說錯話了,惹得眾人不悅,馬上提酒說要自罰三杯,以示自己過於荒謬的想法,“是老夫的錯,我應該尊重你們鎮上的決定,而不是說你們迂腐,我自罰三杯,管管我這不懂事的嘴臉。”


    眾人急忙說得不敢,董治:“陳總管初來乍到,不懂我們鎮上的一些陳舊規矩很正常,反而是我們不懂事,不懂得陳總管良苦用心,還在這搞層次之分,該罰的是我們。”


    吳青山:“陳總管說得對,董長老說得也對,首先是我們迂腐,接著又是我們誤解了陳總管的意思,這三杯,應該是我們敬你,楊教主,你覺得呢?”吳青山連忙示意楊一揚表態。


    楊一揚瞬間明白,隨後起身說道:“董爺爺和吳三叔說的是,是我們的疏漏,是我們的習慣,各位仆鈴鎮的叔伯們,請起身,我們敬陳總管一碗。”


    “是。”眾人迴道。


    陳斌:“好,既然你們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再猜想這麽多,今天未到的人,咱們還可以下次再聚,已到的人,我們絕不會怠慢,來,各位喝了這一杯,宴席正式開始,我們好好吃,好好玩。”


    “是。”楊一揚率眾應道。


    酒過三巡,沒人提三不教的事,自然不會有爭吵。眾人迅速轉換作戰方針,他們開始奉承陳斌。


    陳斌身為武將,雖然早年間一直是陰損官家的形象,但是跟著小王爺征戰四方,現在也有了不少戰功,男人之間聊到戰場,戰績,配點酒菜,被仆鈴鎮眾人哄一哄,陳斌一會臉就紅了,一時更說得生動形象了。


    不知覺,差不多喝到亥時了,楊一揚在一旁看得眼暈,這也不是鴻門宴啊,就是一群老爺們的酒局。


    沒意思。


    不止楊一揚覺得沒意思,董治這個老爺爺,還有張家蒙,一個是年老的,不愛這份熱鬧,一個是孤獨的,更不愛這份喧囂。


    本來楊一揚此行想要個答案,而跟隨著楊一揚的人,需要一份信號,


    而聚大家在一起的陳斌,根本沒當一迴事。


    楊一揚說道:“陳總管,小王爺沒來嗎?我想見見小王爺。”


    “見不到。”被楊一揚打擾了雅興,陳斌不耐的說道,隨後怕是影響了楊一揚的教主之威,他解釋道:“楊教主,你明知道,小王爺晚上很忙的。”


    “我知道,我不打擾小王爺的,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嗎?”楊一揚說著。


    “不行不行,最近小王爺煩心事真的太多了,小王爺生氣的時候打人可疼了,我怕你受到這樣的罪責啊。”


    楊一揚想了想:“好吧,陳總管,現在夜已深了,我可以迴去了嗎?有點累了。”


    董治,張家蒙隨後附議:“陳總管,我們也想迴去了,我一個老頭子,夜深想睡覺,而張家家主不歡喜這樣的喧囂環境,我們可以走了嗎?”


    陳斌看著三人,他站起身說道:“三位且慢,酒還沒盡興,話還沒說完,三位怎麽著急走了呢,我正事還沒說呢。”


    喝得臉紅的吳青炎和吳青山說道:“對啊,話還沒聊好呢,著急走什麽呢?”直到趙天成和錢真真的提醒,兩人才恍過神來,他要說正事了?什麽是陳斌要說的正事,兩人頓時酒醒。


    楊一揚聽言,也不急著離去了,“好,陳總管,所謂正事,是什麽事呢?”


    陳斌:“不急,我剛剛說的戰事還沒說完,鳥山戰四寇,四寇以除二,還有兩個人的死,我還沒說完呢?我們聽完再議?”


    楊一揚看著錢真真四人:“你們想聽嗎?”


    眾人紛紛點頭。


    楊一揚迴答:“好,陳總管,那我們聽完再議?”


    陳斌有點生氣了:“楊一揚,聽這意思是,你不想聽?”


    楊一揚:“不不不,我想聽,但是此時已經深夜,聽完大總管過往之事,再商議事宜,耽擱太長時間,恐家中內人擔憂,屬下多問一句,不過分吧?”


    陳斌:“想不到楊教主小小年紀就成家了,現在貴為三不教教主,成家立業了,還有小王爺的賞識,人生四喜你已然中三,實在是年少可為,可喜可賀啊。”


    楊一揚:“多謝陳總管誇獎。”


    陳總管嗬嗬笑道:“好了,既然楊教主急於迴家,雖然有點掃興,但是時間還長,我們有的是時間相聚,下次再痛飲暢聊。”


    “好。”吳家兩兄弟大聲附和著。


    隨後陳斌整理一下衣著,正色道:“各位仆鈴鎮的父老鄉親。我和小王爺此次過來仆鈴鎮,隻有一件事情要辦,就是來借兵的,這一點,小王爺也和眾人說過了,對吧。”


    吳青炎點點頭,自己在江亞頂的時候,親耳聽見李乾小王爺說的。


    陳斌繼續說:“隻是,小王爺剛來的時候,看到了一盤散沙的你們,他很痛心,但也沒有辦法,因為李唐朝廷,確實沒有盡到管理仆鈴鎮的責任。”


    眾人默默聽著。


    陳斌話鋒一轉,他看著楊一揚說道:“直到楊教主的出現,他勇敢的背負起一統仆鈴鎮的責任,他帶著少年的輕狂和熱血,堅定的站出來,勢要為小王爺和朝廷分憂解惑,小王爺深感他的真摯用心,於是不顧身心疲累,為了楊教主的事不斷奔走...”


    陳斌話還沒說完,眾人心中流過往事,往事如同昨日畫麵,紛紛印證給眾人看著,事事對味,過了一會。他們看向楊一揚,心裏的想法變了味,特別是吳青炎,儼然是生氣至極,一副想咬了楊一揚的模樣。


    楊一揚笑了,他終於知道陳斌的離間計,但是他卻沒有辯解。


    陳斌看目的以到達,正想添油加醋之時,董治說話了,“吳長老,你有什麽好生氣的,若是小王爺扶持你,你又能當好這個教主之位嗎?”


    此話一出,如當頭一棒打在眾人臉上,特別是吳青炎心中,他臉色幾轉,試想了種種,還想反駁什麽,突然想到說話的是董治,如果有了小王爺的幫助,他當教主自然是十拿九穩,但是在董長老手中的翎兵七子呢,天之部呢?


    或許他也可以憑很多手段可以得到,也絕對沒有楊一揚那般輕易。


    還有,吳青炎想起來,讓楊一揚當教主,是自家老大,吳青臻的用意,不然他怎麽可能讓步,想到這,他氣消了,隨後直直的看著陳斌。


    看著吳青炎的轉變,其他的人也醒悟過來,身為其中身份最大的轉變者錢真真更是多了很多醒悟。


    在自己那段患得患失,舉步艱難,不知所做,較為黑暗的日子裏,當他知道楊一揚受吳趙兩家推舉下要當三不教教主,自己第一時間的反應是輕鬆釋懷的,當然,他那時也知道楊一揚背後是有小王爺的推力,但要走上這麽大的統治階層,這不是正常的嗎?


    自己要當教主的時候,除了父親的認可,更大的是師父的推力啊,若沒有排除萬難的決心,又有什麽勇氣麵對將要發生的一切磨難,自己的磨難是師兄,吳青炎,師父在的時候,他無話可說,師父不在的時候,自己也用政績說服了他一段時間,矛盾引起的時候,自己也沒有逃避,依然堅守自己的原則,後麵是自己的努力,成就給自己的勇氣。


    楊一揚這些天所作所為,明顯而真誠,他確實是因為小王爺的幫助下成為教主的,但是成為教主之後,做的事,都是為了三不教和仆鈴鎮的。


    在這麽一段這麽短的時間內,他做得已經夠厲害了,間接瓦解了西蟬國正麵的攻勢,還將仆鈴鎮裏的各大家族聯係在一起,這是自己正位時想都不敢想的事。


    現在的三不教,甚至仆鈴鎮全都以楊一揚為主,自己甘為棋子,享師父之願想,達三不教曠世之態,楊一揚,是最佳三不教教主最佳人選。


    想到這,他不禁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陳斌看著他,以為錢真真有了新的不滿,他問錢真真:“錢教主,是不是發現有何不妥?”


    吳青炎聽言,隨後惡狠狠的看著錢真真,錢真真不看自己師兄,而是看著陳斌:“陳總管,你說錯了,我覺得,我們教主,太善良了,竟然忍著不說話,不拆穿你的離間計謀。”


    陳斌聞言臉色一沉:“你什麽意思?”


    錢真真站起身:“陳總管聽好了,我意思是,你搬弄事實,攪弄視聽,我們教主,不是一定需要小王爺的幫助才當上教主的,而是小王爺需要整頓我們三不教,仆鈴鎮。看到我們教主的實力,才這麽做的。教主才是能在這個關鍵時刻集天時地利人和的人,偏偏被你說成了,朝廷狗腿之舉,這我不能忍。”


    陳斌看著他,怒氣盛然。


    一時間之間,沒想到,除了楊一揚之外,全部的人都惡狠狠的盯著他。


    陳斌分裂眾人之舉溢出言表,他就是想楊一揚眾叛親離,但是沒想到,周圍的人,都不傻,


    空氣無聲,但是,充斥著怒氣,和怒吼。


    陳斌口氣軟了下來:“你們為什麽惡意這麽大?”


    幾人還想說什麽,楊一揚站起身,瞬間停息。楊一揚問道:“陳總管,你不用裝作有心無意的去質疑什麽,我的叔伯爺爺們都是忠義之士,事情說明白了,對待任何事自然看得很清楚的,你要說的正事說完了沒,如果說完了,我就迴去了。”


    陳斌轉怒為笑:“是陳伯伯壞事了,唉,喝了點酒,說話重點都混亂了,還好你們都明事理,沒被我誤導...”


    楊一揚打斷道:“陳總管,還要借兵嗎?”楊一揚不想磨蹭,直接挑明了。


    陳斌愣了一下,隨後說道:“嗯,沒錯。”


    楊一揚:“要借多少?”


    陳斌認真說著:“所有。”


    錢真真:“你還真敢提啊?”


    楊一揚沒說話,眾人的議論響徹天了。


    “這不可能。”


    “教主,難道仆鈴鎮不要了?”


    “教主三思。”


    “借給他們也不一定能贏啊。”


    楊一揚和陳斌漠視著眾人的議論,直到幾人發覺自己的發言,無人在乎之後,他們靜默了。


    楊一揚看著陳斌,“我要看到小王爺之後才能給陳總管答案。”


    陳斌:“我也是這麽想的,明天巳時,我們去見小王爺可以嗎?”


    “好。”楊一揚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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