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燕王慕容軒的命令,守護銀安殿的侍衛沒阻擋狂生上前。蕭寧望向怒罵慕容軒之狂生,年歲大約在四十歲左右,鼻直口方,濃眉鳳目,眼角吊著,嘴唇下有一道仿佛刀痕般的傷疤,不高的身材,穿著一件儒衫,他手捧著先帝慕容禦的靈牌,毫無畏懼的看向高坐於上的慕容軒,將靈牌交給身邊的小童兒,撕扯儒衫,露出粗布麻衣,再次高舉先帝慕容禦靈牌,“亂臣賊子慕容軒,你敢麵對先帝否?先帝以國事相托,你竟敢夜宿皇宮,威逼太後娘娘,威壓當朝皇帝,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狂生慷慨激昂,痛罵慕容軒,銀安殿裏隻聽見狂生的怒罵聲,蕭寧勾起唇角,你可認為狂生不識時務,明知慕容軒饒不過他,他還敢在慕容軒壽辰之日上殿來罵人,敢於身穿孝服,要知道今日可是慕容軒的三十正壽。讀書人的骨氣在他身上盡顯,前朝多少人寧死不肯投敵,為得是什麽?能說出寧願站著死,也不跪著生的人,不僅是狂生,而是英雄。

    慕容軒舉杯飲酒,狂生的咒罵如同飲酒的小菜,似狂生不是在罵他,等到狂生罵完後,包括蕭寧在內的所有人都看向慕容軒,慕容軒眉梢微挑,“本王是夜宿皇宮,你待如何?”

    “身為臣子竟敢大逆不道至此?”狂生痛心疾首,蕭寧見慕容悔眼底閃過的興奮,北燕皇帝和燕王之爭已經拉開帷幕了,不知南齊能否從中得到喘息再起的機會?

    “臣子?本王何時說過是慕容悔的臣子?從本王侄子繼承帝位那一刻起,你見過本王跪拜過他嗎?”

    拓跋玉暗自拽了拽慕容悔,見兒子沒動靜,知道眼前這人許是兒子私自安排的,拓跋玉十分著急,真惹惱了慕容軒,他今日就敢廢了慕容悔帝位。拓跋玉勉強笑道:“燕王殿下,是哀家欽定的輔政親王,是悔兒的親叔叔,一向行家禮。”

    蕭寧緩緩的垂頭,拓跋玉是迫不得已,畏懼燕王的威勢,可她此舉也將北燕忠誠於皇帝的人賣給燕王慕容軒,將保皇黨的氣焰徹底壓下去,等到拓跋玉需要保皇黨出頭對抗慕容軒時,保皇黨還剩下幾人?還會為北燕皇帝出頭嗎?

    再慕容軒和慕容悔矛盾不可調和時,拓跋玉靠什麽搬倒慕容軒?神廟?蕭寧看了一眼合目的了然大師,神廟因愧疚於慕容軒,不見得會出手幫忙,靠同燕王的初戀?太後拓跋玉豐盈妖嬈的酮體?當女子被逼迫到隻能靠著出賣身體求生的時候,她便將命運交由男人掌握,是女子的悲哀。

    慕容軒對著狂生笑問:“太後娘娘的話,你可曾聽清

    楚了?本王是攝政親王,是慕容悔的叔叔。”言下之意,他不是臣子,夜宿皇宮是住在侄子家裏,你多什麽嘴?

    慕容軒看向急於解釋此事兒同她無關的拓跋玉,“本王可曾威逼過你?威迫過慕容悔?”

    慕容悔幾乎暴起,拓跋玉搶先道:“沒有,沒有,沒燕王輔政,哪有北燕今日的繁盛?”

    嬌媚的笑著拓跋玉,怒氣充斥於心的慕容悔,高聲莫測的燕王慕容軒,蕭寧沒白來北燕,看了一出千載難逢的好戲。慕容軒道:“你可想本王還政?”

    銀安殿的人紛紛抬頭,慕容軒說還政?這怎麽可能?慕容悔閉上眼睛,慢慢的單膝跪在慕容軒身邊,“八叔,朕···朕學識不足以掌控北燕,懇請燕王殿下再助朕一臂之力,繼續替朕主政天下。”

    慕容悔心口被狠狠的戳了幾刀,疼得渾身都在顫抖,他的‘懦弱讓拓跋玉滿意,以強者為尊的北燕,慕容悔不敢正麵對抗囂張跋扈的慕容軒,如是北燕皇帝,誰會信服?蕭寧看拓跋玉隱隱露出的寬慰,慕容悔今年不過六歲,被生母影響至此,慕容悔何時才明白,忍耐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蕭寧記起自己的安排,悄悄退出銀安殿,慕容軒高亢的聲音,“敢於反抗本王者移三族,妻女入教坊為妓···淩遲···”

    淩遲,慕容軒徹底貫徹了順昌逆亡,可慕容軒再強橫,終究名不正言不順,難保有一日他不會落入拓跋玉的算計中。蕭寧甩開腦子裏的想法,接過死士的黑衣,命於她身形相似的人,去燕王府花園,以薄紗罩麵他,應當分不出來。蕭寧隻需要半刻鍾,她必須得去慕容軒的書房,盜取書信,隻有將慕容軒偽造的書信弄過來,才能保住諸葛雲的清白,蕭寧為南齊進最後一份心力,國破則家亡,待到南齊國破,慕容軒會不會舉起屠刀誰都說不準,有諸葛雲在,起碼給南齊留下一線生機,南齊百姓也會免於戰火。

    蕭寧暗腦子裏的地形圖潛入燕王書房,這圖是蕭寧從慕容澤口中掏出來的,長公主留給蕭寧的死士大多擅長此道,解決了守護在書房的侍衛,蕭寧推開書房的門,借著些許的光亮,尋找著那封偽詔的書信,蕭寧早就讓人探聽到消息,密函就在燕王書房裏,蕭寧和王淵私下商量過,王淵負責纏住慕容軒,給蕭寧留下盜取的機會。

    突然燭火大亮,掛於牆壁上的畫軸緩緩展開,蕭寧握緊了魚腸劍,慕容軒的聲音悠然響起:“看看和你像不像?”

    蕭寧抬頭,是兩屆山時蕭寧刺殺慕

    容軒時。慕容軒一步一步走向眼前身穿黑衣的倩影,低沉的歎息,“蕭寧,你好傻。”

    “敢於反抗違逆燕王殿下,誅滅三族。”蕭寧轉身,看向慕容軒,輕笑:“傻嗎?南齊再不好也生養了我,跟著你順從於你,可保性命,許是還能得榮華富貴,可那日子不是南齊蕭寧所為。”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慕容軒,哪怕有一絲的機會,我都不會放棄南齊,南齊是蕭家的根基。”也是蕭寧的根基。

    慕容軒手扶上蕭寧的臉頰,無奈的笑道:“偏就喜歡你這副倔強剛烈的性子,世間男兒少有,柔順諂媚的女子看得太多了,蕭寧,你再倔強下去,本王更難以放手。”

    蕭寧向旁邊側頭,慕容軒借機摟住蕭寧的腰肢,朝思暮想的嬌軀在懷,慕容軒何等的興奮,“留在北燕,本王立你為燕王妃。”

    “這話慕容澤說過,你猜我如何迴答的?”

    慕容軒手指摩挲蕭寧嘴唇,眼裏閃過明悟,“我不想知道,你很會拒絕傷人,如果你不是蕭寧,強了你又能如何?”

    蕭寧身手不是白練的,扭身離開慕容軒的懷抱,冷笑:“強了我?你想死嗎?”

    慕容軒從書桌上拿起書信,扔給蕭寧,“我給你次機會,銀盤舞可會跳?”

    蕭寧看了一眼信函,“你待如何?”

    “為本王獻舞,本王放你迴南齊,今日的事兒,就當沒發生過。”

    “如果我說不呢?”

    慕容軒低醇的笑道:“燕王府缺位燕王妃,本王想南齊皇帝不會再拒絕本王的提議。”

    蕭寧攥緊書信,緊緊抿著嘴唇,南齊皇帝一定會將蕭寧送給燕王,別說做燕王妃了,就算是為姬妾都會答應,而蕭寧父親也會答應下來,祖母和哥哥再反對又能如何?父親才是蕭家家主,蕭家的宗老們也會讚成吧,將她送給燕王,對所有人都有好處,蕭寧做了那麽多的事兒,就是不想最後落得被當成禮物送給燕王的命運。

    “實力,權勢,地位,尊榮,決定一切,以今日的蕭寧,抗拒不了本王。”

    蕭寧展顏輕笑,“燕王殿下,我答應你。”還不夠,遠遠不夠,蕭寧無法對抗燕王,無法接受在燕王身下婉轉承歡的命運,蕭寧變得更強,不讓慕容軒輕易欺辱於她,不能單靠美色忍耐。

    慕容軒耳朵一動,合上畫作,慕容澤衝了進來,將蕭寧護住身後,“哥,你別怪寧寧。”

    蕭寧斂

    目,慕容澤,是蕭寧最不用想傷害之人,慕容軒道:“我同蕭寧是談論南齊世家小姐的舞姿,久仰蕭寧為南齊女冠,我打算欣賞南齊是失傳許多的銀盤舞。”

    慕容澤轉身麵對著蕭寧,“寧寧,隨你心意,我哥勉強不了你。”

    “阿澤。”慕容軒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悅,慕容澤對著下蕭江寧燦爛的笑著,“我保證過,一切我都會幫你承擔。”

    蕭寧胸口一暖,心窩有了似有了一道很淺的裂痕,抬眸道:“你不恨我?沒你我找不到燕王書房。”

    慕容澤拿過蕭寧手中的密函,看了一眼後,將密函撕得粉碎,“寧寧早說為了這密函多好,我早幫你拿到了。”

    “你···你···”蕭寧語塞,“你會幫我?”

    慕容澤道:“我能幫你拿迴誣陷諸葛雲的密函,我同樣能統兵攻破南齊。”

    “哥,你不信我?不信我能堂堂正正的擊敗諸葛雲?”

    慕容軒眼底閃過激賞,慕容澤是他一手養大的親弟弟,雙手扶著書案,”信,本王何時不信你?”

    “這還差不多,諸葛雲雖然擅長排兵布陣,是世間少有的名將,但我慕容澤比他更強,總有一日我會馬踏南齊,哥,我把南齊江山送給你,而南齊女冠——蕭寧。”

    慕容澤抓住蕭寧的手,笑道:“是我的女人,我慕容澤今生唯一的女人,她不願意做齊王妃也隨她,總之,她是我的。”

    “寧寧,你甘願跳舞?”

    “嗯,跳給你看。”

    慕容澤笑容更重,拉著蕭寧離去,慕容軒苦笑的摸著下巴,“隻跳給阿澤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風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閑來無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閑來無事並收藏重生之風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