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車駕寬闊敞亮,布置奢華,蕭寧再不待見蕭婉,也不好將蕭婉踢下去,隻能和她共乘坐一車共同返迴蕭府,紅袖跪在蕭寧腿邊為蕭寧受傷的胳膊上藥,蕭寧能看出弘紅袖的內疚心疼,道:“這點傷比起以前算得上什麽?”

    蕭寧闔眼似很疲憊靠著柔軟的墊子,前生她傷得再重都沒人心疼她,給她上藥,心中的傷比身體留下傷痕更痛,蕭寧是不想再見蕭婉淚盈盈的眼眸,蕭婉哭泣認錯就會被所有人原諒,蕭寧上輩子沒少了落淚哀求,可誰在意過她?手指緊緊抓緊坐墊,蕭寧笑容裏有一分苦澀,今生她不會再哭,不會向任何人乞求,也不會原諒任何敢於傷害算計她的人。

    “阿姐···”

    “閉嘴。”

    蕭婉身子委屈的縮了縮,仿佛是受氣包一樣團成一團,糯糯的辯解:“我是為了阿姐···”

    “我說閉嘴,你聽不懂?”蕭寧眸光幽暗冰冷,蕭婉更是縮成了一團,後背的冷汗濕透了衣衫,蕭寧如同佛經上所說的索命閻羅,蕭婉害怕,“阿姐··”

    ‘啪’蕭寧抬手就給了蕭婉一巴掌,蕭婉不敢置信的捂著紅腫的臉頰,“你打我?”

    “聽不懂人話,不該打”蕭寧重新合眼,“這迴你該懂了什麽是閉嘴了。”

    言語聽不懂,用拳頭又何妨?蕭寧被蕭婉拿捏住,才叫奇怪呢,蕭婉捂嘴期期艾艾的低泣,卻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抽泣都不敢大聲,怕蕭寧脾氣不好再打她一巴掌,同時蕭婉也想著蕭寧再打她幾巴掌,不是蕭婉有受虐傾向,蕭寧下手越狠毒,迴到蕭府後,父親蕭冀錚會越憐憫於她,定會原諒她一時的過錯,蕭婉臉頰火辣辣的疼痛,彷徨無助的心裏卻鎮定了不少,母親到時會幫她說話吧,一定會的,母親說過最疼她了,怎麽才能讓蕭寧再打她呢?

    紅袖為蕭寧臉頰上的擦傷上藥,蕭寧眼睛撩開一道縫隙,紅袖眼中的擔憂顯而易見,紅袖是個聰明的姑娘,自然會想到蕭婉越可憐迴到蕭府後就越會被原諒,蕭寧輕輕拍拍了紅袖的手,示意她不必擔心,她會有法子讓蕭婉算計落空,上完藥後紅袖安靜的退到一旁,大小姐那般聰明,她還擔心什麽?

    蕭寧閉目養身,想如何憑著今日的事給李氏致命一擊,借著蕭婉重重的打擊李氏,使得李氏再難以掀起風浪,前生父親蕭冀錚最後貶發妻原配為妾,這輩子就未嚐不會貶繼母李氏為妾,前生的種種屈辱,蕭寧無法釋懷,就算蕭寧開闊了眼界,但對繼母李氏的報複,蕭寧時時刻刻

    都在進行著,李氏越看重的東西,蕭寧就要讓她一點一點的失去,李氏費盡所有心力都無法挽迴。

    對繼母最大的報複不是一刀結果了她,死並不怕,最可怕的是痛苦而絕望的活著,嚐盡辛苦,徒勞一生無一勝算,蕭寧巴不得李氏長命百歲,活得越久她就越痛苦,蕭寧甚至有心直接算計蕭婉蕭皓報複李氏,繼母最在意的不就是蕭婉蕭皓嗎?

    蕭寧聽見車駕外麵有吵吵嚷嚷的聲音,南齊長公主車駕是無人敢於阻擋的,無論是誰都得避讓開,外麵吵鬧得很激烈,倒不是對著長公主車駕,好像是世家間起了衝突,蕭寧問道:“怎麽迴事?”

    “迴蕭大小姐,是司馬家的家丁著急請大夫。”

    蕭寧睜開眼,撩了撩車簾,見到司馬家家丁慌慌張張的樣子,明知故問:“你們哪位主人病了?是老夫人?是司馬夫人?還是司馬睿?”

    ”是···是小姐。”

    家丁記著主人的吩咐,不敢說是為了司馬睿找大夫,蕭家大小姐的話也不能不迴,家丁滿腹的委屈牢騷,就因為蕭家大小姐下的狠腳,風度偏偏的謫仙人司馬睿被攙扶到府中後,直到現在還捂著□在床榻上打滾喊疼。是不是能醫治得好都在兩說的,司馬府上請得建康名醫都直搖頭,蕭大小姐拜師長公主後,建康就傳遍了蕭大小姐打狗之言,這時候司馬府上有再大的不滿也得吞下去,主動送上門去和蕭家理論,便承認司馬家的驕傲司馬睿是瘋狗,還得讓全南齊的人都知道司馬睿有了隱疾,司馬家丟不起人啊。

    司馬家家主嚴聲命令任何人不得走漏任何風聲,氣急敗壞之下,狠揍了司馬茹一頓,如果不是她,司馬睿怎麽會被蕭寧踹了?借著司馬茹的名義請大夫,家丁強調:“小姐病得挺嚴重的。”

    “原來得病的是她?難怪今日我沒看見她。”蕭寧拉上車簾,“本來應該讓你們先行,救人如救火嘛,可現在我才乘坐得是師傅的車駕,你們司馬府再等等。”

    司馬家的家丁眼看著蕭寧乘坐的車駕慢慢的路過,他們不能多說一句,蕭寧不僅是長公主的徒弟,還是神醫林一脈的貴人,隻要蕭寧拿出神醫林送的令牌,不讓任何人為司馬睿治病,司馬家就找不到一位名醫治病。

    ”你跟司馬茹很熟?”

    蕭婉止住抽泣,麵對蕭寧問話卻不敢迴話,蕭寧又問了一遍,蕭婉搖搖頭,惴惴的道:“你不是不讓我說話嗎?”

    蕭寧道:“現在讓你說了。”瞟了一眼蕭婉,接著

    問道:“你看上了司馬睿?”

    “不···不是···”

    蕭婉急於否定連連搖頭,換做往常,蕭婉不會如此堅決,畢竟司馬睿家世才學都很不錯,更難得是司馬睿的謫仙之貌,可是知道事情真相的蕭婉看上司馬睿那就是自尋死路,蕭婉不知道司馬睿被蕭寧踢成了什麽樣,看蕭寧的神情,司馬家家丁的著急程度,蕭寧定是下腳不清,將來的妻妾會怨恨司馬睿不中用,這話一直敲打在蕭婉心頭,打死也不能嫁給司馬睿。

    “阿姐,我不喜歡司馬公子,真的···真的···不喜歡。”

    蕭婉怕蕭寧不相信,打算伸手拉住蕭寧,重新解釋一番,蕭寧晃了晃手腕,躲開蕭婉,似笑非笑的說道:“你不用同說,蕭婉,念在姐妹一場,奉勸你一句,司馬睿不是良人。”

    蕭寧不想再和司馬睿有任何牽扯,心中苦笑自己不夠狠,要不然將蕭婉推向司馬睿,繼母會更痛苦的,繼母李氏前生就看穿了司馬睿的本性,最疼愛的女兒嫁給敗絮其中的司馬睿,繼母會瘋掉的,蕭寧眯了眯眼睛,道:“蕭婉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再有下次,別怪我無情。”

    “大小姐,到府了。”

    蕭寧撇開蕭婉,直接下馬車,走進蕭府後,蕭寧敏銳的感到氣氛不對勁,當來到榮文堂時,蕭冀錚臉上掛著失望,李氏在旁邊輕聲的勸著,“寧兒是一時義氣用事,是怕蕭婉搶了她大小姐的風采,寧兒生母早逝,妾身雖滿心關愛,但寧兒自從別院迴府後,就一直對妾身···老爺,是妾身沒教導好寧兒···妾身對不住早逝的大姐···”

    蕭冀錚無奈的看了眼李氏,“我也舍不得責罰寧兒,但蕭家祖訓,不許姐妹陷害相爭,不得骨血相殘,就因對寧兒殷切希望,更不能姑息蕭寧的錯處。”

    “老爺,您且消消氣,寧兒不過是一時想差了,寧兒已經拜師長公主,咱們還是少說兩句吧。”

    李氏一心為蕭寧,一心為蕭冀錚,可李氏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蕭冀錚怒道:“蕭寧就算是拜師長公主,也是蕭家大小姐,是我蕭冀錚的女兒。”

    李氏張嘴欲勸說,蕭冀錚極有氣勢的道:“你別說了,蕭寧我還教訓不得?”

    ”父親。”“父親。”

    蕭寧率先進來,蕭婉垂頭惴惴不安,幾乎站立不住,她真怕父親責怪怒罵,李氏柔柔的看著蕭寧,“寧兒,快向你父親請罪。”

    蕭寧很不解,”我做錯了什麽?”

    “還不肯認錯?”蕭冀錚惱怒的拍了桌子,李氏勸道:“寧兒還受著傷呢,您小聲點,休要嚇到寧兒。”

    不提還好,蕭冀錚本來對蕭寧狼狽的樣子有點心疼,可李氏這一說,蕭冀錚越發氣憤,“蕭寧,你給我跪下。”

    蕭婉弄不清緣由,和想得不一樣,父親怒火竟然是衝著蕭寧,蕭婉從未進過儒雅的父親發這麽大的脾氣,看向了母親李氏,李氏手掌向下壓,蕭婉噗通一聲跪地,仰著紅腫的臉頰,道:“父親息怒,父親息怒。”

    蕭寧站得筆直,不肯下跪,神色驀然中流漏出一縷冷然,似在看戲子表演,蕭冀錚心裏極其的不舒服,見蕭婉臉頰上的掌印,問道:“婉兒,誰打得你?”

    蕭婉水盈盈的眼眸含著悲苦委屈,咬著泛白的嘴唇,拚命的搖頭,嗚咽道:”沒人,沒人打我,是···是我自己撞的,,父親,是我不好。”

    蕭婉捂著臉,兩行清淚在臉頰上滾落,李氏滿眼的心疼,道:”是婉兒不小心,不關寧兒的事兒。”

    蕭寧眸光越發的冰冷,嘴角卻卻彎起一道漂亮的弧度,蕭冀錚怒急起身,蕭婉和李氏終究是母女,心靈相通跪爬兩步護在蕭寧身前,“父親,您別怪阿姐,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父親,阿姐···阿姐已經是長公主的徒弟了,阿姐能拜師長公主,是咱們蕭家的光榮啊,女兒為阿姐高興歡喜,父親,長公主很喜歡阿姐的···”

    對比蕭婉的姐妹情深,蕭寧太無情無意了,蕭冀錚食指指點著似冰雕一樣冰冷的蕭寧,“你看看你妹妹,蕭寧,你才學再高卻無品行,遲早有一日會被世人唾棄。”

    “父親的意思是讓女兒學蕭婉?”

    蕭寧此時還不清楚蕭府發生了意外,她就太蠢了,蕭寧的目光越過蕭冀錚,落在了李氏身上,是她幫著蕭婉善後的?蕭寧想不出李氏用了什麽法子,但蕭寧看得清楚李氏親切疼惜目光下的得意,是蕭寧小看了繼母李氏,小看了她替蕭婉收拾殘局之心。

    蕭寧冷然道:”我不會像蕭婉一樣,永遠也不會。”

    蕭冀錚揚手,給了蕭寧一記耳光,滿眼的失望:“蕭寧,你陷害姐妹還不認錯”

    蕭寧頭一偏,漆黑的眸光無亮卻攝人心魄,一字一句的道:“我——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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