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孫女出門赴宴?”

    “嗯,看著些蕭婉。”

    “是。”

    蕭寧屈膝後,轉身帶著蕭婉離開。蕭老夫人精神矍槊,對鴛鴦自豪的說道:“你可瞧清楚了小寧衣著配飾?”

    “老夫人,奴婢可從未見過建康的世家小姐似大小姐般穿著,奴婢看大小姐很合適此穿著,您該放心了。”

    蕭老夫人向後靠了靠,“小寧關了三日,我今日看著她是想明白了,文華閣宴會後,蕭寧便能在世家中嶄露頭角,鴛鴦啊,小寧以前想不明白,名望在南齊對世家女何等的重要。”

    “奴婢瞧著大小姐想明白了。”

    “阿姐,我和你同坐馬車可好?”

    蕭寧側頭,蕭婉一襲絳紫色長衫為襯,上麵扶著一層淡紫色薄紗,薄紗比長裙的裙擺長上一分,卻不垂地,極其的飄逸,烏黑的發絲挽了鬟,一對簪頭刻花的玉簪綴於發間,蕭婉亭亭玉立,氣質活潑歡快,蕭寧道:“好。”

    蕭婉向蕭寧甜甜一笑,先上了軟轎,“阿姐,一起好不好?”

    “不必了,軟轎太小。”

    蕭寧上了另一頂,垂下紗簾道:“走吧。”

    “是,大小姐。”

    蕭寧發話後,兩頂不大一樣的軟轎從蕭府後宅穿迴廊到前院,蕭寧身子靠近身後軟墊,蕭婉就算坐地是蕭家大小姐的軟轎,發話的永遠是蕭寧。

    落轎上車,蕭婉盈盈笑道:“阿姐,會不會見到王家表姐?她上次說要送我一副畫作。”

    蕭寧坐得更舒服,前生的蕭寧不擅長詩書禮樂,不喜讀書,受繼母影響,名門閨秀的坐臥行站一板一眼,雖然很合規範,缺少了肆意的氣度,顯得人及其的呆板,以前蕭寧認為所有的大家閨秀都是如此,重生後蕭寧不願在再被禮教束縛,隨意得很,蕭寧將軟墊隨手放在身後,斜靠著,一縷青絲低垂在胸前,蕭寧說道:“王家小姐會去文華閣,你能見到她。”

    蕭婉看看蕭寧,在看看自己,心裏不甚舒服,“阿姐,你怎麽穿成這樣啊,母親知道了會心疼的。”

    蕭寧笑聲清脆,手臂隨意的撐著後腦,越過車簾望向外麵繁華奢靡的建康,風流名士大多放蕩不羈,或赤腳而行,或暢胸裸懷,或披散頭發,偶爾路過幾名俊秀的少年郎,街上的少女們立刻投擲木桃,奢靡特立獨行,這便是南齊。

    前生中規中矩,蕭寧錯過了很多的風流韻

    事。今生蕭寧發誓不再為情所困。蕭婉怔怔的望著蕭寧,不一樣了,她不一樣了,讓蕭婉說不清楚,但阿姐的那雙很美的黑眸,光彩奪目又有神秘莫測之感,以前的阿姐是端莊古板守禮的,蕭婉道:“阿姐。”

    “我不缺華服美飾,母親不用因此難過,蕭婉,你若喜歡翡翠玉石,我送你。”

    “你都送我?”

    蕭寧頷首:“都送你,我用不上了。”

    蕭婉驚喜的笑尚未來得及綻開,聽見那句我用不上了,蕭婉眼睫垂下,是她用不上的才會送於自己,都是蕭家大小姐不要的,蕭寧看出蕭婉的低落,不打算安慰於她,蕭寧就是要蕭婉清楚一件事,她蕭寧要的,你蕭婉永遠都別指望了。

    祖母說蕭婉蕭皓是蕭家子孫,蕭寧是蕭家大小姐,不可傷害姐妹兄弟,蕭寧聽祖母的話,蕭寧本來打算處處壓蕭婉一頭,讓她體會前生的痛苦,有時不是發奮努力就行的,前生繼母為蕭婉掃清了一切的障礙,今生蕭婉可沒這福氣了,蕭寧多了二十年的閱曆,執意同蕭婉計較,氣度未免太小了,眼界也狹窄。

    蕭寧難忘翠屏山順著錢江飄然而下的神秘夫人,她的雙眸裝得是如畫的江山,不需多言可使人自慚形愧,蕭寧經過三日的深思熟慮,她要像那名夫人,前生死前的誓言猶言在耳,肆意風流。

    馬車突然停下,蕭婉搶先問道:”怎麽迴事?有人敢攔住蕭家馬車?”

    ”迴大小姐,是前麵的諸葛家的馬車出岔子,擋住了路。”

    蕭寧撩車簾,按說不會擋住道路,世家馬車所行的道路都是特定畫出來的,平民百姓商賈富人不得上道,諸葛家族是南齊諸多世家的異類,有世襲罔替南陽侯的爵位,諸葛家族的子弟大多習武從軍,同南齊注重文采的主流不和,南陽侯諸葛雲,不就是前生蕭婉的丈夫?後為南陽王。

    在道路中間的馬車旁站著一名挺拔豐神俊朗的少年,濃眉朗目,五官深邃,最為顯眼的是他的腰間掛著一柄長劍,劍鞘質樸厚重,同自喻名士所配華而不實的長劍大不一樣,他似杆長槍筆直,於周圍的奢靡格格不入。

    “南陽侯的嫡次子諸葛雲。”蕭婉開口,“阿姐不常出門,不認識諸葛雲,前些日子他才從軍營迴建康。”

    “嗯。”蕭寧放下車簾,依稀的舊人出現在眼前,如今的諸葛雲可沒前生蕭寧所見的南陽侯有氣魄,諸葛雲此時在極力忍耐著,他厭煩眼前的一切,蕭寧問道:“妹妹認識諸葛雲?”

    繼母李氏為蕭婉擇夫的眼光很出色,繼母看世家少爺很精準,如果她能對自己···蕭寧搖搖頭,親生的女兒和繼女能一樣嗎?何況蕭寧是妨礙蕭婉的大小姐,蕭寧很好奇,蕭婉會喜歡諸葛雲?記得她明明就喜歡司馬睿那樣的名士風流,前生如果不是蕭婉頻頻說起司馬睿的詩詞好處,蕭寧也不會毫顧忌的一頭栽進去。

    蕭婉道:“見過一麵,阿姐,您不覺得他長得很奇怪?不說旁人,和諸葛家的少爺都不一樣,聽說···他是··”

    蕭婉湊近蕭寧,神情閃爍:“是南陽侯同北燕女子生的兒子,抱迴來當成嫡次子。”

    蕭寧不在意的笑了笑,“南陽侯不會行此糊塗孟浪的事兒,諸葛雲是南陽侯夫人親生。”

    “阿姐,大家都是這麽說的。”

    “長舌之婦。”

    蕭婉臉色微變,蕭寧是在說她是長舌之婦?蕭婉明了的說道:“阿姐,你看上諸葛雲了?”

    蕭寧似笑非笑,並未迴答蕭婉,對外麵吩咐道:“你們去幫諸葛公子一把。”

    “是。”

    幾名車夫趕到諸葛雲跟前,諸葛雲聽了車夫到話,向馬車看過來,剛硬的臉上緩了緩,向朦朧可見的蕭家大小姐點頭道謝,蕭家是南齊四大世家之一,得的南齊讀書人敬重,不是行伍出身的諸葛家族可比。

    傳承百年的世家大族的車夫也不是諸葛家可比,諸葛雲就就看訓練有素的車夫,很容易就將倒地不起的駿馬喚起,諸葛雲哪怕騎術精湛,方才也素手無策,南齊拉車的駿馬都徒有其表,隻重視華麗,諸葛雲對‘嬌貴’的駿馬很無奈。

    道路重新暢通,蕭家車夫返迴,諸葛雲有心向蕭家大小姐當麵道謝時,蕭家的馬車走了,諸葛雲愣了愣,眼底閃過好奇。他家的馬車堵了大道很久,卻無人幫忙,建康關於諸葛家的謠傳,諸葛雲是聽過的。

    ”大小姐,文華閣到了。”

    蕭寧下了馬車,文華閣是建康世家小姐少爺舞文弄墨所在,每月必有一家做東以文會友,今日是王家設宴。前生的蕭寧一次都不曾到過文華閣,一是因為額頭疤痕,二是因自卑,蕭家出麵的永遠是蕭婉。

    麵前豎立著兩層高的樓閣,房頂鋪陳青灰瓦片,四腳飛翹,下墜青銅鈴鐺,匾額上黑漆質樸,並未用南齊常用的鎏金,三個欲破而出的大字‘文華閣’。放眼華美的建築中,文華閣獨樹一幟,‘去奢靡存詩書,拂富貴辯經籍。’

    蕭寧默念文華閣兩側的對聯,見此文華閣的人願望是美好的,如今的文華閣成為世家少爺小姐的聚會攀比的場所,可悲可歎。

    ”第一代文華閣主曾寫下上聯,能出下聯者便可承接閣主之位,曆代皆是如此,上代的文華閣主是長公主,到現在為止不曾有人對出下聯。”

    蕭婉很熟悉的向蕭寧解釋,“阿姐,我們要進門的話得對出前麵的人留下的上聯。”

    蕭寧走上青石台階,在左側豎起一座牌坊,上麵隻有上聯,蕭寧心中大駭,南齊長公主所出的上聯,前生的蕭寧在那堆書籍中間看到過,蕭寧對尚未到手的書籍越發的好奇。

    “阿姐,以王家表姐表哥的才華都對不上的。”

    “嗯。”

    蕭寧豈會不知蕭婉的輕視,現在不是好時機,再等等看,蕭寧可不敢貿然行動,被人揭穿抄襲借鑒,在南齊再無法抬頭,蕭婉凝眉後,靈光一現,提筆在右側的牌坊前寫了先前入閣之人留下的下聯。

    文華閣的守衛,讚歎:“蕭家小姐好才華,請進文華閣。”

    蕭婉抬高胸脯,紅撲撲的臉頰上露出燦爛明媚的笑意,向蕭寧俏皮得意的眨眨眼,“阿姐,咱們進去吧。”

    守衛的目光落在蕭寧身上明顯的一愣,是蕭家大小姐?有股說不出的風骨,和衣著華美,首飾貴重的世家小姐略顯不同。

    蕭寧嘴角微揚,踱到牌坊前,拿起狼毫,”可還有客人未到?”

    守衛迴道:“司馬家少爺,諸葛家少爺尚未到。”

    蕭寧握緊狼毫,司馬睿?他的脾氣到是未改,總喜歡壓軸最後一位,奪了所有人的光彩,蕭婉道:“阿姐。”

    “你寫了下聯,我為後人留個上聯。”

    蕭寧落筆寫下上聯後,將筆放在一旁,走進文華閣,守衛麵麵相視,蕭家還有這麽一位大小姐,文華閣今日熱鬧了

    作者有話要說:蕭婉的問題,蕭寧重生了,會改變很多人的命運,蕭婉也是其中之一,她才隻比蕭寧小一歲半,有光芒萬丈的姐姐,當妹妹的心態很難平和,咳咳,她的人生觀價值觀正在形成,繼母李氏無法清除蕭寧的影響,對蕭婉來說一切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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