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板子打在春香的身上,她方開始還忍得住,後來疼的哭喊著:“大小姐,嗚嗚,奴婢知錯···饒了奴婢這一次···大小姐饒命···”

    伺候蕭寧的丫頭媽媽全部噤若寒蟬,蕭寧命她們都去看著責罰春香,給她們警告,奶娘陶媽媽不容輕視,蕭家大小姐不是懦弱之人。蕭寧選擇了最恰當的時機,她因出水痘按照祖母的意思出府避逗,現在住在蕭府別院,奴婢媽媽不多,比在蕭府再動會方便。

    雖然別院的音信會傳迴主宅蕭府,但蕭寧正病著,性情稍顯變話也說得通,在有心人眼裏定會有疑惑,可死過一次的蕭寧會在意嗎?她就是蕭家大小姐,誰也否定不了,蕭寧也不會盲目的轉變,她的繼母是個極為聰明的人,前世···前世···蕭寧來到房門處,撩起竹簾,冷冷的瞥了一眼唿喊著求饒的春香。

    春香仰頭見到竹簾後的蕭寧,嗚咽道:“大小姐,奴婢錯了,您大慈大悲饒了奴婢,大小姐,奴婢對您忠心耿耿。”

    前世的蕭寧會憐憫丫頭媽媽不易,慈善敦厚,可在她落入絕境時,誰憐憫過她?前世的痛,蕭寧早就練就了鐵石心腸,同春香計較,白白辜負了佛祖讓她重生的厚愛,也丟了她蕭家大小姐的身份,透過竹簾子可窺蕭寧,朦朦朧朧,腰背卻挺得筆直,身有傲骨。

    “把她嘴堵上,休要驚擾我歇息。”

    “大小姐···”

    刑責的媽媽放下板子,堵住了春香的口,“春香姑娘,對不住了,奴婢不敢違背大小姐的吩咐,”

    原本執板子的媽媽手底下還留了一分情麵,往日的春香是能在大小姐跟前說得上話的,她們粗使的媽媽都得笑臉相迎巴結奉承著,把她捧得跟個千金小姐似的,如今春香哭得這般淒慘都沒換得大小姐的垂憐,可見是不中用了,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今日就讓她來教教春香什麽叫奴婢,還不是隨主子的歡喜?

    春香被堵住嘴,臀部火辣辣的疼痛,媽媽下手越來越重,四周的人嘲諷的目光,春香羞憤疼痛之下,暈了過去,可就是如此蕭寧也沒喊停,饒了春香,直到打夠數,陶媽媽傳蕭寧的命令,給春香十日修養,並將春香直接從大丫頭降為三等丫頭,輕易不得在蕭寧跟前伺候。

    “大小姐,是不是太苛責了?”

    奶娘淘媽媽用桃木刻著花紋的梳子為蕭寧梳頭,蕭寧道:“不這般,怎能約束住她們?”

    奶娘是蕭寧最親近相信的人,蕭寧的些許變化能瞞

    過別人,不一定瞞得過奶娘,前世時奶娘總是勸她要強硬些,但奶娘是心腸軟的好人,蕭寧淚盈盈的望奶娘,似經曆了很可怕的噩夢一般。

    “您這是怎麽了?哪不舒服?”

    蕭寧抽泣,鼻頭微紅,”奶娘,昨日我夢見了娘,我夢見了娘。”

    “夫人?”奶娘心疼得不行,摟住蕭寧的肩頭,夫人在生下蕭寧半年後,因為救老爺重傷,調養半月後上傷勢不見好轉,夫人擔心大少爺和大小姐無人照料,她自知去了後,老爺一定會娶填房繼室,大少爺和大小姐被繼母虧待,夫人的娘家便出了主意,在夫人死後,將嫡親的妹妹嫁給老爺做繼室,夫人左思右想,在妹妹中間挑中了現在的夫人,原本老夫人是不答應的,但夫人拖著病體跪地懇求老夫人,夫人是救老爺而亡,這又是她唯一的心願,老夫人隻能答應。

    陶媽媽尚記得老夫人的歎息,‘你莫要後悔,再親也親不過自己生養的,親姨做繼母不見得是好事。’陶媽媽打了個寒顫,老夫人是睿智的,但應看錯了繼夫人,繼夫人雖然進門一年就生了二小姐蕭婉,但對大小姐比對二小姐好很多,有好東西總是留給大小姐,夫人沒看錯繼夫人。

    蕭寧對生母並無記憶,她不到一歲生母就去了,唯一能夠緬懷生母是掛在書房裏的畫像,蕭寧眉眼像極了生母,遂她說夢裏見到生母,陶媽媽並未起疑。

    “夫人是不放心大小姐出逗,才來看著大小姐。”

    蕭寧搖頭,“不是,娘說我沒用,奶娘,娘責怪我沒蕭家嫡女風範,一味的軟弱天真,將來會吃盡苦頭的。”蕭寧剛開始裝出來的悲傷,可說著說著,前世的記憶湧上心頭,她蕭寧是怎樣落到那步田地的?沒人能一下子將蕭家大小姐打落凡塵,踐踏在泥裏,一步一步,層層圈套,困住了蕭寧的手腳,將她引上了坎坷的必死之路。

    前生的蕭寧痛過,怨恨過,重生的蕭寧不單有仇恨,也在反思前生的所作所為,肆意風流不是說出來的,是要真真正正的不受世俗拘束,為了能有一段肆意風流的錦繡人生,蕭寧首先要麵對的便是她那位善良,賢惠,大度,慈愛的繼母,也就是她的親姨,前世就是她一手促成蕭寧嫁給司馬睿,當時在建康城中,她可是贏得了一片讚賞賢惠的好名聲。

    “奶娘,娘說了,我再不知詩書,再不知堅強的話,她就不認我這個女兒,娘說我不配做蕭家的大小姐。”

    陶媽媽輕拭他蕭寧的眼淚,歎息道:“夫人不會不認大小姐的,我嘴笨拙

    ,您既然夢到了夫人,她是您的親娘,定不會害了您。”

    陶媽媽出身寒微,死了丈夫,生下遺腹女麗娘後,差一點被夫家的貪財親戚賣入青樓楚館,陶媽媽帶著女兒連夜逃命,走投無路之時,被懷著蕭寧的夫人所救,並出手懲治了陶媽媽的夫家,再不敢找陶媽媽麻煩,陶媽媽感恩對蕭寧生母死心塌地,夫人見她忠厚穩重,便讓陶媽媽做了蕭寧的奶娘。

    “奶娘,我再也不準許其他人擺布決定我的人生,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春香不安好心敢嘲諷於你,可見眼裏是沒我的,她不該打?”

    蕭寧握住了奶娘的手,眸光炯炯,帶著一分的規勸:“你端起架子,誰敢再冒犯你,不經過我你便料理了也成,現在我不甚有用,將來···蕭家大小姐是你奶大的,誰也不敢折辱於你。”

    陶媽媽被蕭寧驚得說不出話了,同時又有些許欣慰,夫人,您可以放心了,大小姐有了您傲氣風骨,也有了府裏老夫人的幾許神韻,名門世家的蕭家女其實凡夫俗子可企及的?

    “啟稟大小姐,繼夫人到。”

    蕭寧身子先是一僵,手心濕漉漉的,即便蕭寧心裏準備,突然麵對繼母,她也有幾分害怕,繼母不同於司馬睿,蕭寧前世敢閹了司馬睿,毀了他引以為傲的謫仙樣容貌是因為博信薄幸,可繼母不一樣,在所有人眼裏繼母是對蕭寧最好的人,蕭寧此時和繼母鬧翻的話,是不孝,名聲全都毀了。

    重活的蕭寧分外清楚名聲才華的重要,在南齊有了好名聲,即便行為稍有差池,也可被人說為風流韻事,蕭寧記得前世那位南齊公主,不僅有丈夫,還有情人,但南齊百姓,名流士紳提起她,都讚一聲巾幗英雄,那位公主單騎赴會過北燕親王,談笑間折服北燕親王,致使北燕退兵還朝保下南齊五年的太平,後她一副絕世上聯,難倒南齊多少風流名士,引得讀書人拜服,生前風流不羈,死後榮寵以及,是唯一一位軍隊和讀書人共同哀悼吊唁的公主,據說北燕親王聽聞她的死訊,寫了挽詩。

    “大小姐?”

    蕭寧迴神,那位公主她今生有機會見到,“請母親進來。”

    竹簾挑開,疾步走進一名夫人,她發髻挽鬟,簪吐紅寶石的步搖,上身絳紫色繡花紋褶子,下穿同色百褶長裙,襯得她身形纖細高挑,雖說是疾步而來,但她儀態動人,不顯得不發淩亂,又能讓人感到她的關切為蕭寧而焦急。

    蕭寧怔怔的看著繼母李氏,她沒有生母的好樣貌,眉眼僅是清秀,

    但她言笑的眼眸溫潤如水,氣質溫婉和善,觀之可親,同明豔驕傲生母相比,她顯得溫柔婉約,父親是喜歡她的,整個蕭府,整個建康,整個南齊都知道蕭家這位善良賢惠的繼妻,疼愛姐姐留下嫡子嫡女,被當做女子的又一典範。

    著實可笑,她和哥哥被蕭家除名,死後入不得蕭家祖墳,繼母的女兒嫁給功勳卓著的南陽侯諸葛雲,她如今四歲的兒子將會繼承南齊四大世家之一的蕭家,就算她永遠是繼室又如何?對母親行妾室之禮又如何?前生她和哥哥先後亡故,誰還會記得母親?曾經的蕭家嫡妻。

    “寧兒,可苦了你了。”繼母李氏摟住垂眼的蕭寧,心疼道:“老夫人是好意,並不是不管寧兒,我安頓好蕭府便來看你,別怪娘來遲了,娘有按約定來的,寧兒,可不許生我的氣。”

    李氏將蕭寧摟得緊緊的,蕭寧額頭擦過李氏的衣服,微微刺痛,蕭寧清醒了,臉頰避過李氏,是了,前生她就是此時才來的別院,孤獨仿佛被人遺棄的蕭寧,抱著李氏一頓哭訴委屈,繼母摟著蕭寧憐愛心疼,和蕭寧膩了兩個時辰,蕭寧額頭的水痘被‘意外’蹭破了,留下終身難消的疤痕,蕭寧隻能梳垂發遮擋疤痕,垂發是四十歲的婦人才會梳的,蕭寧永遠也忘不掉,同齡人的憐憫和嘲笑,忘不了新婚之夜司馬睿解開她發髻見到疤痕時,眼底露出的嫌棄。

    作者有話要說:某閑很努力,要留言,要收藏,要打分,不許做霸王,不許養肥。某閑是親媽,這個故事某閑很努力的在寫,很用心,姑娘們要多支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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