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縣人民醫院的病房裏,李達康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達康,達康,你終於醒了!”


    耳畔傳來易學習和王大陸驚喜的唿喊!


    “我,我這是怎麽了?”


    李達康努力的想要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可是,無奈渾身沒有一絲力氣。


    隻能頹然的繼續躺下。


    “老易,大陸,我,我這是怎麽了?”


    李達康努力的張開口,看著眼前的易學習和王大陸倆人。


    “唉,達康,你在潘市長的視察會議上昏倒了。”


    易學習緩緩地開口迴答。


    “視察會議?”


    李達康的腦海中閃過一些莫名的片段。


    “對,視察會議。”


    “達康,你在潘市長的視察會議上昏倒了。”


    “這都已經差不多三天的時間了。”


    一旁的王大陸也開口迴答道。


    “啊!已經差不多三天了!”


    忽然間,李達康在聽了王大陸的話以後,像是想起了什麽!


    掙紮著就要坐起。


    “達康,達康,醫生說你的身體過於疲倦,不能馬上起來,還得臥床休息。”


    易學習按住李達康的肩膀,輕聲說道。


    “不行,不行,我的去找潘市長,我的去找潘市長。”


    “我要把所有的情況匯報給他,對,匯報給他!”


    李達康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想要繼續坐起來。


    “唉!達康,沒必要了!”


    “潘市長昨天就已經離開我們金山縣,迴林城去了。”


    易學習歎氣的說道。


    “什麽,潘市長已經走了?”


    李達康驚愕的瞪著雙眼,直愣愣的看向易學習。


    “是啊,潘市長已經走了。”


    “而且,而且,他還是帶著咱們金山環城路的資金來源和使用賬本走的。”


    “孫連成也跟著他一塊走了!”


    王大陸沮喪的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雙手抱頭。


    “完了,完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李達康聽到王大陸的話,眼神在這刹那變得無比空洞。


    他知道,他的仕途從潘亦宇離開金山縣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預示著終結。


    潘市長是什麽人?


    是眼睛裏麵摻不得一點沙子的人。


    是對於違法亂紀,不會有一點手下留情的人。


    自從他來到林城以後,拿下了多少人?


    如今,他不但拿走了金山的工程賬本,又帶走了安全事故的第一知情者。


    這讓李達康和整個領導班子身上的責任,已經變得推無可推。


    所有的主要責任,必須由他和易學習和王大陸所承擔。


    尤其是他李達康,作為工程的發起者,作為工程的總指揮。


    作為私下違背市委市政府政令的第一人,他身上的鍋是無論如何也甩不掉的。


    如果工地上不出人命。


    市委市政府搞不好還會像之前那樣,對他在金山的所作所為,會睜隻眼閉隻眼。


    畢竟,雖然他李達康不聽市裏麵的招唿,私自在金山大搞工程。


    可是,如果他李達康要是在金山真的做出一番政績出來。


    其中的功勞,自然也有市裏麵的一部分。


    而且還是一大部分。


    可是,一旦出事。


    那就是你李達康不聽市委市政府的政令,私自行動,才造成如今的惡果。


    於情於理,你李達康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林城市市委小會議室裏。


    “吳書記,各位常委,剛剛孫連成同誌所做出的匯報,我相信各位都已經聽清楚了。”


    “下麵,我就對李達康同誌在金山縣的所作所為,提出一點我的個人見解。”


    潘亦宇說完,朝著市委書記吳春林看了一眼。


    得到吳春林的示意,潘亦宇微微點頭。


    “李達康同誌,作為金山縣的縣長,我覺得他在這次金山縣環城公路的安全事故中,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潘亦宇一上來,就對李達康的所作所為定下了基調。


    “究其原因,我認為有以下幾點。”


    “第一,李達康同誌不顧上級組織和領導的多次勸阻,采取隱瞞欺騙的手段。”


    “不顧事實,在金山縣大搞形象工程,麵子工程。”


    “這是什麽行為?”


    “這是什麽舉動?”


    “這是不講政治,不講黨性,不講組織紀律性的行為!”


    “這是有意隱瞞,故意欺騙上級組織和領導的惡意行為!”


    “如果以後,下級基層幹部,都向李達康同誌學習。”


    “我們上級組織,上級領導的施政綱領,以及施政措施還如何能繼續實施下去?”


    潘亦宇擲地有聲的大聲說道。


    “這第二點,李達康同誌私自繞開上級組織和領導。”


    “采取私下集資和私下貸款的手段,在上級組織和領導不知情的情況下,貸取和募集巨額工程資金。”


    “同時,也在沒有上級組織和領導的監督下,采取不打招唿的方式隨意支取使用巨額資金。”


    “這是什麽?”


    “這是非法集資!”


    “這是套取民間金錢!”


    “他還講不講法律了?”


    “他還講不講幹部紀律了?”


    潘亦宇開口組織,閉口領導。


    就是想要用李達康的所作所為,激起在座常委們對他那些舉動的反感。


    其實,也是在隱晦的告訴在座的那些下屬。


    即使你現在表麵和我潘亦宇同是林城市委常委。


    可這其中,也有高低之分。


    在領政政府這一口上麵,可是我潘亦宇的地盤。


    有關於政府工作上,無論是誰。


    在做事之前,必須要提前給上級領導(也就是我潘亦宇)匯報,不準私下一意孤行。


    更不能像李達康這樣,不把領導放在眼裏。


    我潘亦宇同意的,才是你這些下級可以做的。


    我潘亦宇不同意的,哪怕明知有著巨大的政績和好處,我也可以讓這件事情變得非法違規。


    更別提,到時候我潘亦宇給你蓋帽子。


    在座的那個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怎麽可能聽不出潘亦宇此時是,借著處理李達康的名義,在敲打他們。


    可是,他們這時又能怎麽辦呢?


    潘亦宇借著前段時間對海州藥業的清查,還有對林城市教育係統的處理。


    趁著市委書記吳春林,還沒有到林城來上任之前。


    早就把最先投靠他的那一批人,安插在了林城各個部門的大大小小職位上。


    心中明知這是潘亦宇在林城培植自己的勢力。


    可是就算是林城一把手的吳春林,他又能怎麽樣呢?


    自己這才剛來林城多久?


    人家已經在林城待了快一年了。


    再加上別人在四九城裏有個老爹媽,你能把他怎麽樣?


    別到時候,和潘亦宇嗆起來。


    指不定哪一天,忽然從省委來了一個調令,把自己調到類似於南徐那樣經濟最落後的地方去。


    等到那天,自己可是哭都沒地方啊!


    再說了,就潘亦宇這樣的家世。


    他肯定是不會在林城待的太久。


    隻要在這裏做出一定的成績,肯定會往上走。


    哪怕就算是去了京州,他的位置不也騰出來了嗎?


    等他走後,自己在慢慢的培植自己的勢力吧!


    就算自己現在什麽都不顧,想要和他一爭長短,那也是沒有半點勝算啊!


    沒見到林城最為重要的幾個部門,上下全是他的人?


    就以權力最大的部門公安來說。


    誰不知道副市長兼公安局局長祁同偉,就是潘亦宇最忠心的人?


    還有那財政局,審計局,土管局等等。


    潘亦宇見到沒人對他的意見提出異議,緊接著談起了第三點。


    “這第三點,李達康作為金山縣的縣長,作為金山縣委二把手。”


    “對已經發生的事情,不但做事無擔當!”


    “反而還寄希望於下屬,采取推諉欺騙上級組織和領導的手段。”


    “把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推卸給自己的下屬。”


    “這是什麽?”


    “這是沒有承擔責任的勇氣。”


    “這是沒有自我批評的膽量。”


    “如果一個領導幹部一旦出事,就把所有責任推給自己的下屬。”


    “讓自己的手下人來替自己背鍋。”


    “那我請問,以後領導所做出或者下達的命令,還有誰敢於去執行?”


    “還有誰敢於去實施?”


    “說句難聽話,這是什麽?”


    “這是典型的當了biaozi,還想立貞節牌坊!”


    “又當又立!”


    “啪!”


    說到激憤處,潘亦宇忍不住拍了一下會議桌。


    惹得眾常委冷不丁嚇了一跳。


    “吳書記,各位常委。”


    “我認為,對於李達康這樣無組織,無紀律,不尊重領導的人,應該讓紀委仔細調查。”


    “同時,等到查清楚他所有的錯誤和違紀違規情況後,還必須上報省委,請省委領導來定奪。”


    “好,我的話講完。”


    “吳書記,眾位常委,你們誰讚成,誰反對!”


    潘亦宇合上了手中的發言稿,目光灼灼的看向在座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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