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


    這水潭邊蟲鳴聲都銷聲匿跡,生怕因為它們的聲音打擾了這對的好事。


    霍青桐,這位往昔清冷如霜、高高在上的聖女,此刻淚如雨下。


    那晶瑩的淚珠恰似斷了線的珍珠,簌簌滾落,打濕了兩鬢。


    她雙肩微微顫抖,喉嚨間壓抑著的哽咽聲,仿若一隻無形的手,揪緊了華強的心。


    華強瞧著這般情景,心疼不已,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口中囁嚅著:“美女,啊不,現在該叫你娘子了。


    娘子,你怎麽了?是不是想起了什麽傷心事?跟相公說說。”


    霍青桐仿若未聞,將臉賭氣的撇向一邊,沉浸在自己的悲戚之中,淚水依舊洶湧。


    那哭聲,起初是低低的抽噎,漸漸拔高,似是要將滿心的委屈、憤懣一股腦兒宣泄而出。


    “娘子,別哭啊,你這樣讓相公我很心痛的。”華強的聲音裏滿是疼惜,他實在見不得這女子如此哀傷。


    霍青桐猛地扭過頭來,那雙眼,本如澄澈秋水,此刻卻滿蓄怒火,惡狠狠地瞪著華強。


    貝齒緊咬下唇,直至咬出一排淺淺的印痕,而後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還不給老娘滾下去!”


    華強心頭一緊,下意識便要起身,可剛撐起半個身子,似是突然想起什麽,又重新趴了下去,臉上還掛著幾分討好的笑意。


    “你,你這個登徒子,你還要怎樣?還不快給老娘起來,你弄疼我了!”霍青桐又氣又惱,伸手便要推搡華強。


    那動作帶著幾分潑辣勁兒,卻因姿勢受限,隻是徒勞地在空中揮舞了幾下。


    華強訕訕笑道:“那個娘子,相公起來也可以,但是你不能再對相公喊打喊殺了,相公會很怕的。”


    “你,混蛋,快下去啊!”


    “那娘子你發誓不再追殺我,不能對我動刀動槍,那我就起來。”華強討價還價著,眼睛緊緊盯著霍青桐,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你!”


    霍青桐氣得胸脯劇烈起伏,恨不得一口咬死這廝,這人實在太無恥了。


    可形勢比人強,當下咬著牙道,“好,我發誓,不對你動刀動槍!”


    說話間,眼底卻極快地閃過一抹狡黠,仿若一隻狡黠的狐狸,已然謀定而後動。


    華強得了這保證,頓時眉開眼笑,滿心歡喜地爬起身來,還不忘整了整略顯淩亂的衣衫。


    霍青桐也隨之坐起,玉手輕拂,將身上褶皺的衣裳細細撫平,隨後探手握住邊上那柄寒光凜冽的長劍。


    那劍柄上的雕花硌著手心,卻更添她幾分決絕之意。


    隻見她眸光一寒,長劍如電,裹挾著唿唿風聲,直刺向華強。


    “臥槽!你這個女人怎麽不講武德?剛剛說的話就不算數了!”


    華強驚得亡魂大冒,身形本能地往前一撲,那狼狽模樣像極了市井中搶食的野狗,來了個“狗撲食”。


    緊接著就地一滾,恰似那田間打滾的毛驢,爬起來後氣喘籲籲地站到一邊,滿臉驚惶,眼睛瞪得滾圓,死死盯著霍青桐手中那柄劍,好似那是奪命的閻羅索。


    “你…你剛剛可是發誓了,不對我動刀動槍!”華強聲音都拔高了幾個調,帶著幾分難以置信與委屈。


    霍青桐咬著銀牙,臉上卻閃過一抹戲謔。


    “是啊,我是發誓不對你動刀動槍,但是老娘現在動的是劍!”


    “看劍,你個淫賊,老娘要把你的禍害根給割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禍害女人?”


    華強頓覺下體一涼,雙腿猛地夾緊,仿佛下一刻那至關重要的東西就要慘遭毒手。


    臉色煞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


    “你,娘子,咱們別這樣好不好?”


    “你要知道,現在我是你相公,你是我娘子,咱們是一家人,傷著誰都不好。”


    “再說了,我這東西真的被你割了,那你以後的性福就沒了。”


    “呸!”


    霍青桐差點被他這無賴話氣樂了。


    這混蛋,怎的能無恥到這般田地?


    她手中長劍依舊指著華強,劍尖微微顫動,在夜色中閃爍著森寒光芒。


    忽然她臉上閃過一抹陰笑道:“要讓我不再追殺你也行,但你必須答應老娘一個條件。”


    “娘子,咱說話文雅點,不要一口一個老娘,這樣讓人心裏很膈應啊。”華強小聲嘀咕著,眼神幽怨。


    “哼!我就說老娘,以後一直都是老娘,你占了老娘的便宜,毀了老娘的清白,而且還奪取了老娘的貞操,老娘稱老娘都不行嗎?”霍青桐柳眉倒豎,氣勢洶洶。


    “好吧好吧,”華強徹底認慫,腦袋耷拉著,像隻鬥敗的公雞。


    “娘子,有話請說。”


    “我的條件是……”


    華強一聽稱唿變了,心裏不由一喜,暗自揣測這女人莫不是氣消了些,態度軟和了?


    忙不迭道:“娘子請說,別說一個條件,十個都答應,誰讓我現在是你相公呢?”


    “嗬嗬,你這相公,我可還沒承認,這樣吧,你嫁到我家做上門女婿,如何?”


    霍青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地盯著華強,眼神裏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啥?贅婿,你想讓我做贅婿?


    不行,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行!”


    華強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臉上滿是抗拒之色。


    他是個真正的大老爺們,而且骨子裏還有點大男子主義,哪能受這等羞辱。


    “是嗎?那老娘就追殺你到天涯海角,不殺死你老娘誓不為人!”


    霍青桐柳眉一挑,手中長劍“唰”地挽了個劍花,劍風唿嘯,吹起她幾縷發絲,更添幾分肅殺之意。


    華強看著那一臉兇神惡煞樣子的霍青桐,氣焰瞬間矮了半截,慫了下來。


    他暗自迴想之前一幕,若不是自己鋌而走險用那招,若不是兩人都中了……


    誒等等,之前怪不得聞著那霧中有香氣,看來兩人都是中了那香氣而迷失了自己。


    可如今,怎麽現在那香氣沒了?


    華強暗中有點感激那彌散出來的香氣,若不是那玩意,自己今天弄不好,還真不知道要被對方弄成啥樣呢?


    這般思忖著,華強權衡再三,終是咬咬牙,心一橫,妥協道:“好吧,贅婿就贅婿,總比沒命好。”


    霍青桐見華強答應了自己的要求,臉上瞬間雲開霧散,那緊繃的俏臉綻出一抹嫵媚的笑容,恰似春日暖陽破冰而出,驅散了周身寒意。


    “這小子長得這麽帥,雖然現實力差了點,但是可以培養的。”她這般想著,將長劍利落收迴鞘中,那“鏘”的一聲,清脆悅耳,似是奏響了一段別樣故事的序曲。


    “相公,既已應下,便隨我迴家吧。”霍青桐蓮步輕移,走到華強身前,伸手便要拉他。


    華強下意識縮了縮手,卻被霍青桐一把攥住,那手指纖細卻有力,不容他掙脫。


    “放心,既許了你名分,我自不會再為難你。


    隻是這一路,山高水遠,你且跟緊我,莫要再惹事端。”霍青桐神色溫柔了些許,語氣溫婉,可華強卻聽出了話裏暗藏的警告之意,忙不迭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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