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啇議之後,過上巳節的程序按照鄧九皋的方案執行。“你們看看,今天我們定下的上巳節的程序;第一是踏春賞園子。第二是訂製各家的服飾佩戴。第三是迴銅山的車馬配備。費用從庫存開支。”枚韻站起來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按照嬸嬸說的執行吧。剛才叔叔說去撈那錢幣嗎。”劉秀子著急起來。“還有,給父親派兩個丫頭去。”“之前派了呀,他支她們去書院識字去了。”“就說丫頭去學習園藝,插花什麽的。”“那讓之前的兩個劉管家的妹子們還是迴去吧。”


    三人這才匆匆地出了樓子往鄧通的住地走去。一路上幾人敘著:“我得趕緊讓秦占迴西川,去告訴我的父母親,不是要迴銅山過上巳節上墳嗎。”“這個可以去。迴銅山的事必須做到萬全……”“叔叔是怕朝廷出來作梗?我看這個劉徹現在是對付匈奴那幫人都不得了。又要立那太子的事。我聽宮裏頭出來的人說,皇後與夫人爭得頭破血流的了……他那還有什麽心思追朔前朝的些事情哦。再說我外公在朝中任職的時候,他不還是個小屁孩嗎?我外公得罪他那裏了?”“你一天在外風風火火的跑,那裏聽到這麽多消息?”“叔叔你是個大文人,隻知道那些詩啊文的,那知那外麵的事情。我們的那個劉管家,三百六十五天都少在這園子裏麵,這梁國城市的茶樓酒店,沒有那家他不了解的。那梁王的幾個小王家的地方他一樣的進進出出。聽得多了。還說這梁王的幾個小王,也對他劉徹萬般不了然,梁王墜馬去世,無論怎樣之前也是反七王之亂保朝廷立了大功的,可這封地是在,五個小王各占一分,這不都是原來的地盤嗎……還有那邊街上的門店有的是宮中公公們的置業,那成日都圍著皇宮裏人轉悠的公公,坐在那裏吹牛聊天的都是那宮裏頭的事,說現在的宮裏一片風聲鶴泣……”“出什麽事了?”“說劉徹懷疑太子在宮中大搞巫盅術,咒皇上早日超生啊……”“你可千萬別去參言啊,這些個非大非小的事情。”“我是聽那管家劉順說說而已,參什麽言呢。”


    一路聊著到了鄧通的住地。此時鄧通正坐在太陽花花的門檻上打盹曬太陽。見到兒孫們來了,一起進入屋裏,那劉秀子心直口快地說:“外公,我們來與你啇議撈那湖底銅幣的事情。”鄧通聽了,引著他們進到屋裏,這屋子門通門的連排的十幾間。鄧通住著頭的兩間,一間堆滿了各種農具,一間擺著桌子與板床。


    進到第三間:“你們不就是要嗎?都拿去吧。自打進了這園子,這些年每日每夜的做的事情都在裏麵了。”幾人進入房裏,見到四壁堆得滿滿的都是竹筐,打開一看裏麵都是鄧頭幣,連著走了一圈迴來,驚歎不已


    “我怎麽就沒想到外公是潛水楫船的高手呢。”劉秀子驚唿說道。“外公您老人家又怎麽知道湖底的秘密呢?”“外公是潛水的高手啊。”“我父親一日都離不開水域,這個我知道。”“那底下還有。”“我是心疼我自己設計鑄造的這些錢幣呀……”“怪不得我們派的小廝,丫鬟外公都把他們打發走了。“你們弄馬車過來,將這些幣拉到各自的樓子裏去吧。也夠你們花的了。這大漢天下不垮,我們鄧頭幣就可以流通。”


    劉秀子準備親自去駕自家的馬車過來,剛出來便見到秦占駕著馬車過來了:“你怎麽知道的呢?”“知道什麽?”“我們要用這個馬車?”“我在那書院的樓梯上看到你們一起來這裏,我過來看看,順便把書院門口的馬車駛過來了。”連忙引他進屋。大家一陣手忙腳亂地將那些銅幣拉迴各家的樓裏。忙活了大半天。


    臨了,天己擦黑,鄧通點燃柱頭上的桐油燈,拉著兒子九皋的手,告訴他:“那邊石窖裏的東西暫時不要告訴劉秀子。這些錢與那方圓三百裏的田土租子,還有街上些門市鋪子夠她忙活的了……諸事留個後路。你還有個哥哥,還有幾個侄子。他們在外替朝廷做事,那都是需要用錢的啊。”“父親您放心。”又挽著父親迴自己的樓子裏,不讓他一個人住在這裏。鄧通無奈,跟著兒子一起出來。


    這日,一家人在園子裏過上巳節,知道鄧通喜歡水,於幾家人便在湖上楫船劃水,一大早起來,各家人紛紛走過橋頭,下到船埠,紛紛走進那湖中停立著的裝飾一新的遊船中,船上靠椅,條桌皆塗上鮮色的紅漆。桌上擺滿鮮花果蔬,各種果脯蜜餞,精致的十錦糕點。各家各戶的女主人,穿著五彩斑斕的漢服,上繡花鳥蟲魚,那服飾的規格都按照皇家的顏色搭配。頭飾發飾皆是如此。男主人們亦是穿著高貴典雅袍服,服裝上或描龍繡鳳,錦繡一片。鄧通因為年長,穿著灰黑袍服,上繡仙鶴飛天徐徐如生。那些仆人丫頭小廝們隻穿灰色服飾幹淨整潔,衣服飾品皆以素色為主。因為是上巳節,女人們頭上插著各色鮮花點綴其間。小孩子們也分男女,身著鮮豔盛裝。


    一行人身著盛裝挽著鄧通上了船,依次排列而坐。那鄧九皋興趣盎然,走至船頭大聲誦讀道:


    清明正上巳


    翠影遮雲低


    舟宿堤邊寺


    天遮露氣清


    春從昨夜來


    月比舊時明


    門前楊柳碧


    芙蕖岸岸紅


    隔艇煮茶香


    魚肥花雨寂


    離離千疊峰


    旭日如鏡紅


    筆底雨生風


    小灼三兩斛


    梅熟蒂落牆


    醉看鶴立鬆


    然後站在那裏。那枚皋此刻向大家一拜說道:“我也獻醜了”。走出船倉,站在鄧九皋身邊誦讀道:


    乘雲飄飄振奇翮


    迫此粱稻謀居客


    愧我失誌未所獲


    雙峰十丈千載魄


    當年蓬瀛香寶冊


    高齋集遺朱墨澤


    竹寒房靜殘月西


    悄悄燈影書案輝


    明知世事精六籍


    我行長浪凍樹碧


    夢子雙眸炯空激


    書來屢在手此意


    人生不逐世間名


    隻為一世修真身


    此時那劉通的孫女婿秦占早巳走到二人身後,那枚皋聲音剛落地他便誦道:


    東園映葉花鋪繡


    馥馥鬆蔽日影森


    春水曉來穿徑庭


    早鶯啼橋春雨新


    嬌紅銷翠春煙中


    一片金蓮帶疏雨


    己過西風吹晝長


    滿地香細草木深


    舊時縱橫千裏路


    人生渺渺時如金


    古來萬事有始終


    不為青史留功名


    日作小詩二三首


    燈火點點讀書聲


    船中,劉秀子身著華麗服飾坐在外公鄧通身旁,向他的咕著朝廷中的些事情,鄧通知道這個外孫女兒裏裏外外的是個萬事通的人物,比起她父親劉疏來她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人。她父親幾十年的一門心思都是放在經營與積累財富上的,對政治上的事情不關心也一無所知。依仗著鄧家的這棵樹,拚命地積財富。而這個劉秀子真的是繼承了她老子的衣缽不說,還更勝一籌啊。除了把財富都看管得明明白白的,握在手上,還曉得打聽時事,朝廷裏的事情。


    鄧通想到。


    聽她的咕了半天,迴道:“那朝廷裏的事情,看著便是了。那劉徹忙著擴大疆土折騰這些年不停……這又親自處置什麽巫盅之毒,我看他未日不多了……”“外公說神了,我也是這個意思嘛。我們現在迴銅山上墳祭祖,誰還有心思管我們家的事情。巳經過了兩個朝代了,這朝廷走馬燈似的,保不準這劉徹亡了我們鄧家又發達了呢……”“口下留德,什麽亡不亡的,要記住,任何時候不反朝廷。”“知道啦。”“迴銅山的事你安排好了。可不要太張揚。”“不是都在川西那邊嗎,我想先去看看我的父母他們,哦不是看,是告訴他們一起迴銅山。”“這個也到是。”“外公您坐好,我讓他們取那才釀的杏子酒來,您老嚐嚐。”知道外公不善狂飲,這劉秀子說道。“你們將那倉裏的杏子酒抱出來。”向兩個丫頭唿道。“這個杏子酒,是我采摘的這個園子裏熟透了的果子,把它搗成泥釀的。隻有一罐。專門為外公您釀的。”“我隻聽說過用青澀的杏子釀的青梅酒,還沒聽說過用熟透的杏子釀的什麽酒。”鄧通微笑著說。“這個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嗎?嚐嚐就知道了。我將它埋在那湖邊的柳樹林子的樹下,昨天晚上才取出來的。”


    此時,一個丫鬟抱著一隻泥土的壇子走過來。將壇子擱在條桌上:“撬開!”兩個丫鬟一起用力將那壇子的口上密封的泥土啟了。“你們過去,讓我來開壇。”劉秀子站起來,將那蓋子輕輕打開,頓時,一股濃濃的清甜味,香氣四溢。“這個可是好東西。”劉秀子又拿著長勺將那酒盛出來來一碗遞給外公。


    鄧通端在鼻子下聞著:“濃濃的果子味,連蜜味都聞到了。果然用熟透的杏子是對了的。”“讓九皋他們一起來嚐嚐吧。”知道外公重男輕女思想重,劉秀子隻安排了在坐的男人們嚐酒。


    那船頭的九皋,枚皋、秦占早巳聞香味而圍了過來,各自端著酒杯。“鄧禹,他們也過來嚐嚐吧。”鄧通讓曾孫兒們過來。九皋的兒子鄧元孺也過來了。劉秀子是個女兒,呆呆地站在那裏。這劉秀子心中是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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