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各房的人尚還未起床,隻聽見園子裏響起鄧九皋的聲音:


    梅熟落蒂牆下麵,林間筍出連雨天。又逢梅落五月晴,南山柳絮因風起,葵花竹搖向日傾。三三兩兩禽噪陽,謝卻海棠飛花影。日困天長到夏深,但見餘春桑蠶老。夏深荷葉出水動,清新動人泉無聲。樹濃照水蜻蜓飛,萬紫千紅落紛紛。布穀聲聲夏時至,桑麻夾路路綠搖影。黃梁白牆屋簷寬,流水濺濺風漸涼。誰家庭院石榴紅,聽得蟬叫數聲聲。有婦軟履步林間,樹深溪滿鴨鳧翻。涼風徐徐飛桐花,從前渡頭漁舟遠。千枝萬枝紅楓動,野梅結子翠影濃。行者林間煮茶烹,歌聲繞梁且相從。醉夢何煩夏日長,籬笆深深夏木繁。慵閑無事踏郊野,唯豈南山夏日清。


    各房的人打開窗戶,隻見鄧九皋身著白色素袍,長發分披肩下,正在園子裏徜徉。


    “這家夥從小開始到現在三百六十五天沒見他愁過什麽……”鄧謹起來俯在窗台上看見鄧九皋後大聲說道。於是與女兒劉秀子一起起床來。“九皋叔叔他在梁地的家裏也是如此。還有他那個兒子鄧孺與三陽哥哥的兒子鄧禹,簡止就是天生的兩個活寶貝,叔叔老來又得一兒子。成日兩個小子跟著叔叔他瘋,問那鄧禹長大幹什麽,你猜他怎麽說?”“怎麽說?”他說:“不是封侯便是封王。”問那鄧孺長大幹什麽,他說管朝廷放錢的地方。”“當然真這麽說?”“沒有人教啊。”“保不定我們鄧家會東山再起呀……”“為什麽?”“那小孩兒的話,口無遮攔,說的會實現的。”


    母女倆穿戴整齊後:“我們還是先去你那老不死的老漢屋裏吧。”“我就知道母親您,一輩子就是個口惡心軟的人。”“誰讓他是你爹呢,再說他入贅我們鄧家這些年,也沒少出力流汗……”


    二人說著話便走到劉疏的房間,隻見他躺在床中,兩個丫見到這母女倆人進來,連忙說道:“我們是連日連夜的守候,熬藥喂了,這才方有了些起色。”那劉秀子走近床邊,見到父親,心裏不免有些心酸,兩個眼睛發紅。正在此時,那劉疏仿佛聽到他女兒的聲音,竟睜開眼睛,望著劉秀子,微笑著,有氣無力地說道:“秀子你迴來啦。知道你好爹我死也明目了。”停了片刻。“你要對你的妹妹小秀多加關照……”劉秀子俯下身輕聲說道:“是我外公讓我們來這裏看你的。”“嶽父大人他………”“你以為我外公真的成了餓殍?你變了方的嫌棄我母親。不是外公將你抬迴來,沒有那個管你。”“我是對不住他老人家了……”爾後又告訴劉秀子,自己的樓裏的什麽地方藏著些財寶。”說完撒手人寰。


    這劉秀子已是淚如雨下。


    “你爹他這是迴光返照……”


    因為劉疏的去世,大家往銅山去的時間便延後了,鄧通主張,他既是鄧家的入贅女婿,應該葬在銅山。於是在這園子裏開始守靈做道場什麽的,準備擇日在送迴銅山入土為安。園子裏扯起白綢紮物,在劉疏的樓裏接待人前來吊唁。他那些劉家的什麽親戚外戚陸陸續續不斷的前來吊唁。


    過了頭七,那些人仿佛都不想離開,坐在一起的的咕咕。


    這日,劉秀子與母親在屋裏說話:“父親的頭七已過,那些劉家的人幹嘛還不離開。”“那不就是想等到分你老子的財產嗎?”這劉秀子聽了,三步並著兩步走到哪裏,大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麽稱唿你們,我是問你們為什麽還不離開我們家。我的父親我們準備送他迴銅山入土。”“憑什麽要迴銅山?這裏是他的老家,為什麽不可以埋在這裏?”“一個祠堂的人,一個姓氏。”“弄迴銅山,那裏不是他鄧家的祖墳地嗎?”


    大家七嘴八舌。


    “你們說我爹姓劉,這個不假。但是我爹小的時候,父母雙亡,流浪乞討,你們那家收留過他!”


    一片沉默。


    “我爹十幾歲便入贅我母親家,難道你們都不清楚。這裏的所有田產房業都是我母親名下的,從今天開始,我們家的佃戶由我的管家說了算。不怕吃官司的我們走著瞧!”


    在坐的人,這才紛紛離開。


    “比她老子還厲害呀!”“說她外公都成了餓死鬼,她還那麽厲害。”“什麽餓死鬼不餓死鬼,誰知道呢?那是那朝那代的事了、自古有錢能使鬼推磨。再說人家的兒孫不還是好好的嗎,聽說鄧通的孫子之前護國征戰有功,封了孟陵中都,這又隨衛大將軍征戰去了,說不定又是封侯封王的迴來也不一定呀。”


    一日,護送劉疏的靈柩迴銅山。劉家無子,劉秀子便讓鄧禹與鄧孺,代劉家捧靈摔盆。那鄧禹從生下來便在梁地生活,而今五歲的樣子,生得幹淨俊美,老一輩見了都說像他曾祖父鄧通小的時候。一般人見過鄧九皋的,都說這鄧禹活脫脫就是他的兒子哩。鄧孺呢是鄧九皋中年得子,與鄧禹年紀相當,也是生得淨美靚麗的樣子,形象更多的是像他母親枚韻。一般人見了便說他像他舅舅枚皋。


    兩個孩子,披麻戴孝地走在棺木之後。後麵便是鄧家的族人。雖說這劉疏最後是糊裏糊塗地過了,鄧家人也不計前嫌給予了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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