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灼的臉蛋上浮現出難過的神情,道:“灼兒也是想念老祖宗的,聽說灼兒出生時,老祖宗還送了長命金鎖……”

    這事劉嬤嬤提過,當年嚴氏不知是有心彌補還是真的歡喜,送了個足有三兩重的長命金鎖,但是被父親拒之門外,沒收。

    喜嬸兒是知道這件事的,臉上便有些難看。

    華灼繼續道:“灼兒也好想去看望祖母,可是母親剛生了弟弟,身子不好,灼兒要在膝下盡孝,一時半刻都是不能離了母親的,這隻玉墜兒是也石庵的圓慧師父誦過經供過菩薩的,最能保平安,祛病驅邪,灼兒戴在身上,片刻不離,如今便請喜嬸兒將玉墜兒帶去給老祖宗,保老祖宗長壽健康,見了這玉墜兒,便如見了灼兒一樣。”

    論盡孝,老祖宗輩份再高,也排不到她的親生母親方氏前頭去,本家總不能為了讓她去盡孝,而強逼她置親生母親於不顧吧,再者,要盡孝,老祖宗還有嫡親的孫女呢,怎麽也輪不到她這個隔堂的女兒。

    喜嬸兒再是能說會道,華灼這番有理有據的話,仍是讓她沒了詞。

    方氏心中已是無限歡喜,華灼把話說到這份上,她若是再不知道怎麽處置,就白當了這個主母了,當即便對劉嬤嬤道:“去,到庫中把那個金絲楠木的盒子取來,將玉墜兒裝了,交給喜嬸兒。”

    劉嬤嬤笑應了一聲,趕緊就去取盒子。

    方氏這才假惺惺地露出一張笑臉,道:“喜嬸兒,你看,不是榮安堂舍不得灼兒,實在是我身子不好,若灼兒跟了你去,我有個三長兩短,可憐這孩子小小年紀沒了母親不說,竟連最後一麵都見不上,實在是……惠氏嫂嫂是個明理的人,總不能忍心強拆我們母女,這玉墜兒確實是在佛前供過的,又在灼兒身上帶了好些年頭,沾了灼兒的氣息,你且帶迴去,對老祖宗也有交代。”

    隻要女兒能保住,方氏也就睜著眼兒說瞎話,那玉墜兒分明是章亦樂強行換了的,華灼戴在身上還沒有多久,雖說是一塊難得的上等美玉,但怎比得自己的女兒千金不換,她連自己的身子都不惜咒了,哪裏還會可惜一塊美玉,給就給了,沒有半分不舍,大不了下次再去也石庵求一個來。

    喜嬸兒是領命而來,哪肯就帶個玉墜兒迴去,正要再說什麽,方氏卻已經知道她言辭厲害,說起話來滴水不漏,怕她又說出什麽道道來讓人招架不住,趕緊就搶在她前頭又道:“灼兒,你年前才病了一場,甄大夫說過了,不能再受風,今兒風大,你就別在外頭閑

    逛了,趕緊領著七巧迴秀閣去。”

    華灼已經用話將住喜嬸兒,知道這裏沒自己什麽事兒了,連忙低頭應是,領著七巧出了花廳,對望一眼,主仆二人同時噗哧一笑,又趕緊捂了嘴,一溜煙地跑了。

    花廳裏,方氏仍自向喜嬸兒解釋:“這丫頭,都被我寵壞了,沒辦法,我與老爺成親這麽多年,這才生下一女一兒,原是說要多納妾室為榮安堂開枝散葉,可也不知怎的,妾室納了好幾個,卻一個能生養的都沒有,老爺心中不喜歡,將她們放了出府,到如今,也隻剩下一個雙成姨娘,可憐她曾有過一個孩兒,卻又沒能保住……”

    說著說著,方氏就把話題扯到內宅事上,喜嬸兒是惠氏身邊的得力人兒,對內宅裏那些貓貓狗狗的門道再清楚不過,一聽事情涉及到內宅陰私,哪裏敢隨意插口,若說錯一句,方氏就是將她打死在榮安堂,都是占了個理兒的,偏偏方氏又滔滔不絕,說個不停,讓她不想聽都不成。

    好在方氏也沒能講多久,劉嬤嬤就取了金絲楠木盒子迴來,將玉墜兒裝好,裏麵還多放了一把金絲楠木做的梳子,交到喜嬸兒手上。

    喜嬸兒一時間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犯了難,劉嬤嬤卻不管她收不收,隻管將盒子塞入她手中,笑道:“喜嬸兒可拿穩了,金絲楠木千金難買,隻這麽一小塊,連雕工在裏麵,便有上百兩的價值,你將玉墜兒帶迴去,盒子並那把梳子隻管私下留著,將來給閨女做陪嫁,體麵十足。”

    喜嬸兒手一顫,拿著盒子的手沉重無比,竟然再也推不迴去。她是見過世麵的人,知道一般中等人家,二十兩銀子便可舒服地過上一年,上百兩銀子雖是不少,但也未必能讓她動心,但是金絲楠木做的盒子及梳子留著給女兒做嫁妝,這份體麵,卻是求也求不來的。

    “唉……”長歎一聲,喜嬸兒終於退讓了,“既然四夫人身邊離不得八小姐,我家夫人想必也能諒解,隻請四夫人在書信中寫得明白,莫讓我家夫人以為是咱們這些辦事的人不盡力。”

    不退也不行,之前那些話都說那份上,自家夫人再強勢,也不敢擔上一個強拆母女的罪名,喜嬸兒心中雖是不滿,但是手中沉甸甸的,這份不滿又減輕了許多。

    方氏笑道:“這是自然。”

    這時三春從外頭進來,一福身,道:“夫人,客房已經準備好了,一應使喚人手都安排妥當,平管事和喜嬸兒帶來的隨行人等,也都安置好了。”

    這次不等方氏說話,喜

    嬸兒就主動道:“一路來,從不曾有歇著的時候,請四夫人體諒。”

    方氏不緊不慢地點點頭,道:“我看喜嬸兒麵帶倦色,想也是路上累著了,偏還拉著你說了這麽多話。三春,還不趕緊領喜嬸兒下去休息,熱湯熱水都要隨時備著,這冷天兒,可不能再讓喜嬸兒凍著了。”

    “是,夫人。”

    等喜嬸兒一走,方氏才放鬆下來,對劉嬤嬤笑道:“可算把這瘟神打發了。”

    劉嬤嬤卻笑不出來,憂心道:“這迴是打發了,可是夫人,榮昌堂為什麽派人來接小姐?說什麽老祖宗思念隔堂的孫女,這話讓人信不過。”

    方氏神色一凝,道:“這事要查,我與老爺成婚這麽多年,隻得這一個女兒,平日裏還怕寵得不夠,豈能讓人算計了去。劉嬤嬤,讓咱們在京中的人手去查。”

    劉嬤嬤應了一聲,轉身就出去安排人給京中的方大掌櫃送信。這位方大掌櫃,掌管著榮安堂在京中的那座酒樓,是方氏嫁過來時,她的母親特地給她挑的老人兒,最是穩妥不過。後來華頊見他為人可靠,又懂經營,就將他派去了京中掌管酒樓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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