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的雨點與燃燒的綠焰,矛盾的組合卻和諧地存在,就好像光亮投下就會拉長的陰影一樣。


    惡魔之龍伊姆如同一頭巨蜥一樣爬動,寶石般的鱗片在火光映射下絢爛奪目如星辰掠過。


    尤其是他跑動起來時,更像是流星劃破長空。


    納斯壽郎、庇特、沃丘利與格林古的氣息消失了……


    無用的蠢材,連拖延時間都不會嗎?


    伊姆的氣急敗壞肉眼可見,他看都不看是敵是友,就撕碎了眼前血肉之軀,像是穿過門簾一樣穿過血幕。


    火光衝天之下,是一道戴著三角帽的高大黑影。


    是他了,就是他。


    伊姆眯起了猩紅色的龍瞳,感知到比預料之外還要高強度的危險。


    “噗嚕嚕——”無數的觸手從戴維·瓊斯的黑袍之中伸了出來,甩在了坑窪不平的地麵上,毛骨悚然如同蟒蛇爬動。


    伊姆吐出一口熱氣,“咻”地在原地消失,仿佛一柄黑色的長矛,紮向了戴維·瓊斯。


    戴維·瓊斯反應極快地抬起眾多觸手,像是掀起浪潮一樣,將伊姆的身影徹底吞沒。


    “嗤嗤嗤——”


    伊姆旋轉著將纏繞在身上的觸手盡數絞碎,然後仍筆直地刺向戴維·瓊斯,但是速度慢了下來。


    戴維·瓊斯側身一抬腿,腳尖快如閃電地踢中伊姆的側腹,將寶石鱗片踢得崩裂,露出皮肉。


    伊姆被“砰”地踢飛出去。


    他在斷壁殘垣之間翻滾了數圈才堪堪用爪牙停住,剛爬起來,戴維·瓊斯就已閃身到了眼前。


    “嘭”!


    雙方用渾然一體的氣勢互相碰撞、交鋒,又像是羽箭一樣射向空中,然後衝撞到一起。


    每次的爆響都炸得人耳膜生疼。


    不僅如此,現場剩下的,能看得到他們閃動殘影的人已所剩無幾,大多數都隻能聽聲辨位。


    在他們聽來,那就是一連串的爆鳴。


    忽然間,伊姆閃身躲開了戴維·瓊斯的又一擊,轉身直勾勾地紮入惡魔之樹燃燒著的火海之中。


    綠火焚燒他的鱗片,燙得漆黑發亮。


    他竄到了惡魔之樹的樹根下,朝著天空吼叫。


    “吼——”


    黑暗與一閃而過的雷霆切換的聖地瑪麗喬亞,所有惡魔,都從撕碎的屍骸或半死不活的人類中起身。


    它們丟下食物與玩物,轉身朝著惡魔之樹的方向湧來。


    在半途,它們的後背上就“噗噗噗”地長出了肉翅。


    “吼——”


    第二次吼叫過後,惡魔們嘶吼著迴應,然後騰空展翅,飛向了半空中的戴維·瓊斯。


    那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畫麵,就像是驚擾出洞的一大群蝙蝠。


    但是,惡魔們遠比蝙蝠要嗜血殘忍。


    不僅如此,它們想要將內心的欲念徹底地在戴維·瓊斯身上釋放。


    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甚至是色欲。


    沒有倫理觀念,沒有適可而止,隻有輪流地、不間斷地放大自己的黑暗麵,獲得最極致的喜悅。


    這一刻,它們將擁有無視任何規則的自由。


    戴維·瓊斯淩空站立,甩動了黑袍,那漫天的雨點就化作了利器,激射向撲麵而來的惡魔們。


    “噗噗噗——”


    雨點與惡魔之軀碰撞後不斷發出像是拳頭捶打一樣的悶響,天空落下的雨水裏頓時混合了大量血與肉。


    成群的烏鴉從戴維·瓊斯的袖袍中飛出,怪叫著落到惡魔身上,啄食它們的肉身。


    惡魔們紛紛從空中墜落。


    能夠越過這兩重阻礙的惡魔少之又少,必然化身惡魔之前就是天龍人、聖地守衛、紅發海賊團、革命軍與奴隸中的佼佼者。


    即便如此,戴維·瓊斯的觸手仍然淩厲地將來襲的它們一一擊碎,沒有放過任何一頭。


    當他將這群顯而易見是來拖住他的惡魔們清理掉大半,轉頭看向惡魔之樹時,就看見那高聳的樹正傾斜著倒向地麵。


    “嘭——”


    惡魔之樹橫亙在了聖地瑪麗喬亞之上,蕩起了綠色的火星,像是漫天的煙花一樣。


    但是,摧毀它的並不是綠火,而是伊姆的啃噬。


    伊姆在戴維·瓊斯被惡魔們圍攻之時,主動張開血盆大口,將惡魔之樹連根咬斷,並吃下了樹底下永存的那枚“種子”——“惡魔之核”。


    八百年時光,伊姆早已與惡魔之核的力量連結在一起,現在也更能掌控這股力量。


    他相信現在的他,即便麵對的是當年的喬伊·波伊,也有十足的勝算。


    吞下惡魔之核的下一刻,伊姆渾身都冒起了肉球,看起來就像是被滾燙熱水淋過的皮膚一樣。


    肉球鼓起又破裂,炸出惡心腥臭的濃漿,然後又有肉球吹脹起來,接著再度爆裂,噴出膿液……


    這樣的循環下,地麵冒出了一大灘各種顏色的液體,遠遠看去,就像是喝醉後的嘔吐物一樣,仔細一些看,還會看到無數蠕動的血肉。


    “噗——”


    黑紅色的噴泉從血肉之池中射向空中,然後一隻碩大的爪子從裏頭探了出來。


    光是這隻爪子,就比伊姆剛才的體型還要大。


    接著,是第二隻同樣巨大的爪子。


    兩隻爪子扒著地麵,將惡魔之龍令人絕望的猙獰麵容展露出來。


    它甩動著黑色龍頭,展開一雙足以覆蓋整個聖地瑪麗喬亞的肉翼。


    絕望黑龍飛向了半空。


    它一揮肉翼,狂暴的風就將惡魔之樹上燃燒的綠火吹熄,再朝著更高的空中飛去,雨點與雷電都在逐漸消退。


    烏雲雖然在散去,但是絕望黑龍無比龐大的身軀,遮蔽了聖地瑪麗喬亞的上空,隻有微弱的光芒散射。


    這一刻就像是處於日蝕中一樣。


    聖地瑪麗喬亞上僅剩的生靈們都不由地摒住了唿吸,怔怔地望著這頭絕望黑龍。


    世界,迎來末日了嗎?


    “吼——”


    這一次的吼叫聲毫無征兆,可是充斥著無法言喻的破壞力。


    一時間,在天昏地暗之中,聖地瑪麗喬亞的地麵被掀翻起來,原本整塊宏偉的城池像是沙子做的城堡一樣被衝擊波衝塌。


    所有一切都混在了一起,翻來覆去,顛三倒四,就像是一鍋炒菜一樣亂七八糟。


    “嗤!”


    絕望黑龍在高空中,從鼻孔裏噴出一口熱氣,它的薄膜滑過紅色豎瞳,然後整個龍頭向上仰起。


    它真正要解決的目標,沒有被擊中。


    在那一瞬間,就消失了。


    再度翻滾而來的雲層中落下了無數觸須,隨後是一張像是深海巨獸的可怖臉龐,一對肉翼掃開了烏雲,露出他幽綠色的軀殼。


    那就像是一座巨大城市,又像是連綿山巒,飄在了空中,現在朝著絕望黑龍壓倒了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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