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白笑出聲:“鬆兒小孩子,不懂的。”


    喬鬆玉一想,想起那迴喬戎玉說他的心上人自己也認識,又想到裴容白曖昧的話,不知為什麽,突然福至心靈,有了一個特別大膽的想法,他睜大了眼睛:“不會吧大哥,你喜歡的人是陛下啊??”


    裴容白看著他吃驚的模樣,哈哈大笑。


    喬戎玉一邊略不好意思,一邊捏著茶盞啐道:“還說我娘呢,你們夫妻兩個也是膽子大,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八卦我的事?”


    “真的啊?”喬鬆玉完全被自家大哥的膽大包天給震驚了——天哪,看上皇帝也就算了,敢情他大哥還是上麵那個???


    “不說了不說了,人還沒追到手呢!”喬戎玉心想,我這有什麽好吃驚的,畢竟小皇帝長得好看,人可愛,我喜歡也是情理之中,你是不知道你二哥,那明空一個和尚,他還喜歡得緊,天天追在後邊跑呢,敢跟出家人談戀愛,這才叫驚世駭俗、膽大包天呢!


    “嗯,說正經事。”裴容白亦咳了一聲,正色道,“澤玉那邊怎麽說?”


    “澤玉說他已經聯係好所有言官了,在八月十五那一日一定悉數支持陛下,景王多行不義不得人心,一定不能得逞的。”喬戎玉說著,一揚下巴,問道,“你那邊準備得如何?”


    “基本上沒問題。”裴容白點點頭,“大理寺那邊也已經將景王所有的罪證都列好了,就等到時候時機一到,就立刻發布昭告天下。”


    “到時候就可以名正言順一舉將景王拿下了?”喬鬆玉聽著,心中也十分振奮,“那景王太橫行霸道了,早該死了!”


    “嗯,他跑不了的。”裴容白說著,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機——景王曾覬覦過喬鬆玉,還讓江湖人士殺了江上,這些仇,他都會一個一個報的!


    “現在大哥你可以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和陛下認識的嗎?”喬鬆玉非常好奇,他記得他大哥好像沒有去過皇宮?怎麽就認識小皇帝了呢?


    “此事說來話長,還是不說了吧。”喬戎玉捏著青色的茶盞,忽然笑著看向裴容白,“不如容白你來說一說你是怎麽喜歡上鬆兒的?”


    裴容白向來臉皮厚,略一點頭:“可以啊,我嘛,那一次去郊外,看見有個少年頭戴桃花,臨水自照……”他說著,含情脈脈地看向喬鬆玉,笑意盎然道,“還一邊照一邊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那模樣,就跟桃花仙變成的人似的,我一下就看呆了,天底下居然還有如此驚才絕豔、風華卓絕之人,我想,此人定然是我的夫人了。”


    喬鬆玉“呀”的一聲,紅了一張俏麗的臉,美目含情地看著裴容白,未幾,又反應過來似的,含羞啐道:“你、你真不要臉!”


    裴容白哈哈大笑,對著喬戎玉道:“你看,我都說了我的一見鍾情了,不如你也來說說你的再見傾心?”


    喬戎玉立刻放下茶盞走人:“咳,時間不早了啊,我先迴去了,你們夫妻慢慢聊,慢慢聊……”


    裴容白和喬鬆玉對視一眼,齊齊笑了起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逼宮上


    八月十五清晨。


    文武百官一大早都收到通知——今日要上早朝了!於是他們都紛紛穿上官服,或乘轎或徒步,到了皇宮門口,最先到的大臣發現正門口的守衛卻不讓他們進去,他們隻好在門口等待,等到時間一長,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在大門口聚集了。


    景王慕承安收到這個消息之後,陰沉著一張臉道:“定然是裴容白從中作梗,通知了文武百官前來……罷了,就讓他們進去,到大殿上之後就將他們看管起來,不許他們出來,等我們的人一到,諒這群人也翻不了什麽風波來。”


    “是!”


    他緩緩從椅子上起身,在廳堂上踱了幾步,眉頭緊蹙,臉上有些愁色。


    站在一旁的殷千盞恭敬地問道:“王爺,您怎麽一臉的不高興?今日乃是我們的舉大事的日子,那皇位已是您囊中之物,那小皇帝和裴容白也毫無抵抗之力,您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我今日的眼皮一直跳,總覺得有些不放心。”慕承安說著,緩緩停下腳步,伸出手指按了按自己的眉頭。


    “您這是多慮了。”殷千盞笑著寬慰道,“如今整個京都都在王爺的掌控之下,他們還能翻出什麽風浪來?等你大事一成,坐上皇位,那些個武將,也都會望風而降的。”


    “但願如此。”慕承安有一絲退縮之意,但想到自己已經準備了這麽多年,一切都在今日一舉了,若是瞻前顧後猶猶豫豫,反而錯失先機,因此終於停下腳步來,麵上帶著堅定道,“傳本王的命令,立刻包圍皇宮,包圍慕千胤的寢殿!”


    “是!”


    所有的大臣都被趕到了上早朝的大殿上,但既沒有皇帝的人來,也沒有景王的人出來解釋,隻有景王的人守在門口,不許他們出去。


    大臣們紛紛湧向一身緋衣的裴容白,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裴容白一臉凝重地走到上首,先是讓眾人都安靜下來,隨即道:“眾卿!本相得到消息,就在今日,景王要逼宮謀反了!”


    “什麽?”


    “啊?!還有這等事!”


    “他果然是要謀反了!”


    “那可如何是好?”


    眾大臣立刻議論紛紛起來,有人滿臉氣憤,有人惶恐不安,有人麵色凝重,有人舉棋不定,完全是一副眾生相。


    “請各位靜一靜!聽我說!”裴容白高聲叫著,等眾人安靜下來,又道,“其實,通知大家過來的人是我,我想讓大家做個見證,見證景王是如何大逆不道謀反忤逆的!也看看哪些人是陛下的忠臣,哪些人是牆頭草!”


    他話音一落,眾人都不說話了。


    裴容白就是要讓那些手中有兵權的國公爺在眾目睽睽之下難以投靠景王,他知道人心難測,即便他們都答應過他站在皇帝這邊,但難免有人私下裏會有別的想法,而現在眾目睽睽之下,若要做個亂臣賊子,卻是會被人看不起,他們也就需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行為是否值得了。


    “眾卿,若是景王真的謀反,你們會站在陛下這邊,誓死捍衛陛下嗎?”裴容白故意滿臉凝重地問道。


    “這是自然,臣等一定誓死效忠陛下!”言官們統一口徑高聲道。


    在他們的帶領下,其餘大臣也紛紛開口,山唿:“臣等一定誓死效忠陛下!”


    “很好,等下就看眾卿的表現到底如何了。”裴容白點著頭環視著底下眾人,麵上像是很欣慰似的。


    “景王殿下到——”


    長長的一聲,打破了堂上的秩序,眾人紛紛轉頭望去,隻見景王慕承安穿著一身黑色的蟒袍,正緩緩從台階上走來,他那俊美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眼神傲然,表情自得,仿佛有什麽好事如春風一般纏繞著他。


    他一步一步走進大殿中來,在眾人麵前停了下來,他望著站在最上首的裴容白,眼神陰鷙而得意:“眾卿,本王一早接到陛下傳召,隨後麵見陛下後,陛下擬下詔令,已將皇位禪讓與本王!正好今日乃八月十五,是上上吉日,因此決定在今日舉行禪位大典,將皇位傳給本王!”


    他話音一落,底下是死一般的寂靜。


    裴容白譏誚地笑了一聲,道;“王爺,您說陛下禪位給你,憑證呢?”


    “憑證在此,有國璽為印。”慕承安側身一步,隻見他身後的內侍捧著一卷明黃色的聖旨,緩緩走上前來。隨後轉身對著眾人,打開聖旨,道:


    “陛下有旨,眾人聽旨——”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不該跪下去接旨,隨即都看向裴容白,不知道他有什麽對策。


    隻見裴容白仍是嘲諷的笑容:“王爺,如今陛下病重,這聖旨,你說是陛下叫人擬的,也可,你自己擬的,也無人知道……照例,每一朝皇帝臨駕崩之前,或者要下詔令傳位於皇子,必定需要五位機要大臣在禦前侍奉,請問,可有大臣為王爺你作證啊?”


    景王聞言,亦不心虛,不緊不慢地笑著道:“此事太急,又是陛下傳召,未有大臣作證。”


    “那這聖旨就作不得數!”裴容白麵色一變,猛然冷峭尖刻,“否則就是謀反!”


    “裴容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違抗陛下的聖旨!”慕承安的臉色如雷雨前的天空,烏雲滾滾風起雲湧,“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什麽敬酒罰酒,王爺若是有,盡管送上來!”裴容白亦無懼無畏。


    “正是,王爺,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勸你還是懸崖勒馬,及時收手為好!”喬澤玉亦正義淩然道,“否則我等言官,是死也不會屈服於你的淫威之下的!”


    “哼,你們都是死鴨子嘴硬,我看你們等下還怎麽垂死掙紮!不見棺材不掉淚!”景王咬著牙啐道,轉身對著外麵的羽林軍道,“來人,將這些人全部拿下!”


    “是!”


    全副武裝的羽林軍立刻衝進了大殿,將刀劍架在了每一個大臣的脖子上,他們個個兇神惡煞,滿臉殺氣,好幾個文官見了,都不自覺地瑟瑟發抖起來。


    “來,本王問你們,本王的聖旨可是真的?”景王的臉上露出笑容來,隻是那笑容猙獰而兇惡,令人不寒而栗。“但凡說得本王不滿意的,就地處死!”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仿佛在尋找著先下手的目標,許多大臣紛紛低頭,不敢對上他的目光,生怕自己被問及,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而又凝重,直教人感到窒息。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逼宮下


    景王的目光在眾大臣隻見逡巡了幾個來迴,最後落在喬澤玉前麵的一個言官身上,他唇角帶著殘酷的笑意,語氣含著怒意:


    “徐禦史,你是出了名的正直清明,不如你先來說一說,你覺得,本王的聖旨是真,是假?”


    那徐禦史乃是朝中出了名的耿直狷介,聽聞此言,毫不猶豫地怒斥道:“慕承安!你倒行逆施,指鹿為馬,身為陛下的叔王,理應輔佐陛下安定江山社稷,如今卻做出這等大逆不道、違背綱常之事,你有何麵目去見先皇和孝宗!”


    一番話說得景王臉上又青又白,最後漲紅了臉,咬牙切齒地指著他對士兵道:“好,很好,你便去陰曹地府做你的忠臣吧!殺了他!”


    “是!”一旁的士兵手起刀落,頓時隻聽一陣刀刃摩擦肌膚的聲音,隨即便是血濺五步,那徐禦史毫不害怕地倒地死去。


    隻是,徐禦史不怕,其他許多大臣聽那一陣刀刃接觸脖頸的聲音卻都聽得頭皮發麻,不僅頭垂得更低,連身子也開始瑟瑟發抖了。


    “現在,還有不怕死的,相當忠臣的,都給本王站出來!”景王的聲音不大,可是落在眾人耳中,不無異於萬鈞天雷,他們均是渾身一震,麵目悚然。


    整個大殿上是死一般的寂靜。


    ……


    喬鬆玉留在裴府中,卻著實坐立不安,他坐了又起,起來踱步後又坐下,滿心的煩躁。


    “主子,您別走了吧……”小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勸道,“您走得也累,小得看得也累啊!”


    “你怎麽這麽多廢話?我現在心急如焚,哪裏坐得下來?”喬鬆玉兇惡地嗔道,“你不想看給我去燒壺熱茶去,我渴了。”


    “好吧。”小滿正要起身進去,忽聽得外麵一陣喧鬧,他和喬鬆玉一齊朝門外望去——


    隻見一隊士兵,約莫三十多人,十分粗魯與兇惡地推搡著他們府中的門人和侍衛,正氣勢洶洶地往裏麵闖。


    “你們是做什麽的,無故擅闖丞相府可是大罪,你們知不知道!”管家立刻衝出來怒聲質問他們道。


    “小的乃是羽林軍都尉王成乾,陛下有令,著丞相夫人立即隨我們進宮不得有誤!”為首的羽林軍大聲說著,朝著眾人亮出了皇帝的令牌。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們是什麽人,陛下為何要召我進宮?”喬鬆玉從主廳內出去,精致的小臉上滿臉冷然,“據我所知,陛下正在病中,更何況今日相爺和文武百官都上早朝去了,不至於會要召見我吧?退一萬步說,即便真的陛下召我入宮,定然會請內侍來,怎麽會讓你們羽林軍來?”


    “我等隻是奉命前來請,其餘一概不知,夫人若是識相,便隨我等前去,若是不識相,小的們……”王成乾頓了頓,表情變得猙獰起來,“可要得罪了!”


    “我若是不去呢?你們如何得罪我?”喬鬆玉仗著府中有侍衛和身邊有暗衛,也全然不懼怕他。


    “哼,夫人還不知道相爺如今的情況吧?”王成乾冷笑一聲,麵上得意又奸邪,“今日一早,相爺出言不遜,衝撞了景王,已經被拿下,陛下請夫人前去,也不過是想讓夫人去跟景王求個情……”


    “什麽?!”喬鬆玉一聽裴容白被景王拿下了,立刻著急起來,眉頭蹙得死緊。


    “怎麽,夫人還不願隨我們去嗎?”王成乾又進一步逼迫道。


    喬鬆玉咬牙:“好,去就去!”


    “夫人!”管家和侍衛們都出聲想阻止他,去被他一個手勢製止了:


    “不過,麵見陛下畢竟是大事,我衣冠不整,要先進去更衣,你們等我片刻。”他說著,見那王成乾一臉不耐煩,立刻道,“你若怕我跑了,可帶人隨我一起過去,在我臥房外等候便是。”


    王成乾一聽這話,隻好放他去,隻是對著身邊的士兵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跟上去。


    沒過多久,喬鬆玉就迴來了,隻見他換了一身顏色稍暗淡的華服,襯得他那張俏麗的臉也莊重嚴肅了幾分,他走到王成乾麵前,道:“不是要進宮嗎?走吧!”


    “走!”


    宮中。


    “住口,慕承安!”裴容白突然出聲,緩緩從最上首走向景王,“你以性命相威脅,自然無人敢反駁你,可是天理昭昭,你即便坐上那皇位又如何?你這皇位名不正言不順,定會背上萬古罵名!你幾時懸崖勒馬,束手就擒,我或許可以請求陛下對你寬大處理,如若不然,你便是淩遲處死鞭屍二十!”


    景王聞言,居然哈哈大笑,好像是在笑裴容白的無知和幼稚,他笑得那麽高興,那麽大聲,與其他人雅雀一般的沉默形成了詭異的對比。最後,笑夠了,他指著麵前這些官員,對裴容白道:“你瞧瞧,你瞧瞧,裴容白,到如今,這些人一個個地屈服於我的威勢之下,你和慕千胤那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還有什麽能耐?要處死我?好啊,來啊!你現在就叫人,你看他們會不會聽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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