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人攻勢猛烈配合無間,叫她尋不得間隙落逃。


    “青鸞劍……”


    沈琢於秋山布引玄陣探皇城之龍脈,忽察覺有人動了他的青鸞劍。那把劍認主有靈,除了自己與師父,當世無幾人能使之出鞘。


    陳紜被圍攻負傷,就要命懸一刻之際,手中寶劍忽然震顫不止,陡然脫手,淩厲寒光閃爍幾名蒙麵客應聲負傷。


    “什麽人!”


    自夜幕中禦空而來之人,袍袖於風中舞動,掐指撚訣隔空禦劍如夜神降世。


    黑衣客們轉瞬去圍攻他。


    “小娘子?”


    沈琢利落處決刺客,翻掌念咒六道身影原地化為灰燼,連痛苦的哀嚎都未及留下。


    迅速來查看陳紜。


    “傷在何處?”


    被抱迴帳內,隨著他的氣息踏過燭燈自動亮起。


    她的左肩被刺入一枚流星鏢,像是淬了毒,整個肩胛都麻木不已。


    “這些人,是衝本王來的?”


    “方才王爺為何不留一活口自己問。”蹙眉隱忍,連說話氣息都虛弱。


    方才他禦空而來,如睥睨蜉蝣的神明高高在上,顯然未把那些黑衣刺客放在眼裏。


    “本王不做無用的多餘之事。冒犯者該死,便一刻無需留。”


    “咳咳……”


    喉間湧出一股腥甜,連心髒跳動頻率也加快,一陣陣暗疼。


    “此鏢有毒,小娘子需忍忍。”


    沈琢抬手化力,緩緩幫她排出毒鏢,又運功幫她清除餘毒,取四靈真水喂她服下。


    期間他拿出一顆黑水晶珠子,虛空懸浮,不斷吸收她傷口處的毒氣。


    “為何、幫我?”


    “自然是因為小娘子對我有用。”


    陳紜看不透沈琢,對他有用,除了要挾沈約,她想不出別的。


    可若是為了對付沈約,他實無必要對她如此優待。拿中毒的她脅迫沈約,不是更加方便。


    “小娘子,恐要冒犯了。”


    沈琢盯著躺在他被褥中的小女子,因為忍耐蒼白的臉蛋虛弱惹人垂憐。偏偏那雙眼睛那樣清澈,帶著想不透的疑惑,十分趣味。


    “你做什麽?”


    “本王的溫筋化脈之氣,可助你清除滲入血脈的殘毒,隻是得委屈小娘子些了。”


    麵對一同躺上來的沈琢,她想躲,卻被禁錮入懷。


    “小娘子應當也不在意這些禮節約束,嗯?”


    “你、你在摸什麽?”


    “摸一摸小娘子身上有沒有被人下符咒。”


    按理說她不應能抽出青鸞寶劍,身上當有外力介入。


    沈琢好奇,隱於背後之人是誰。


    “沈琢……”


    陳紜按住他的手,卻感覺那裏溢出一股溫和靈氣,脈脈滋養,竟叫人舍不得放開。


    “你……你……”


    她側過身子背向他,連話都說不明白了。隻覺得極為羞恥。


    她怎麽、對誰都能有感覺。


    “你今夜不是要夜襲皇城,怎不去親自督戰?”


    “此事沈複負責,本王無需操心。”


    “你就、那麽信任他?”


    他指尖凝氣一一探過她的十四經穴,陳紜從沒有這麽細致地被人摸索過,輕輕柔柔的觸感隔著衣服,將他的溫度傳與她。


    他隻迴了四個字,“用人不疑。”


    陳紜有些掛心,沒有收到仇喜良的迴音。不過以沈約的智謀算計,應當不會那麽輕易讓他們得逞。


    皇宮中,仇喜良延時收到陳紜的傳音,才知道她竟在沈琢手上。


    “誰讓你告訴她的?”失控地鉗住莫修染脖頸,他感到生氣。


    黑影隻是無所謂地嘲笑,“你也覺得嫉妒嗎?嫉妒她如此關心你的王?嗬哈哈哈,你待她再好又如何,她心中到底還是裝著許多人,而不是隻有你。”


    “夠了!我是問你為何告訴她金印之事?為何不直接救她出來?”


    “我要怎麽做犯得著你來置喙?”黑影眼底冷幽起手攻開他。


    他就是要等心愛的姐姐主動求他,求他帶她離開那裏,放棄對齊王的偏心,隻有他,才是一直守在她身邊的。


    瑞廣王身邊的異巫高手難以對付,姐姐會知難而退。


    隻是沒想到今晚夜襲來得突然,他無暇分身去看她,又被仇喜良抓住了小辮子。


    兩個人從屋內打到屋頂,金瓦樓宇,火光通明。


    “幫齊王退敵。”仇喜良嗓音冷冷,不帶一絲溫度。


    “哼,知道了,那兩個女巫交給我對付。”黑影活了活手腕,縱身飛躍而去。


    嬋鶯與姝媚留於秋山繼續持陣引龍脈之氣,莫修染去對付她們。


    畢竟他與仇喜良的合作不為沈約所知,隻隱於暗中行事。


    暗殺藍太後一事仇喜良幫他抹去了證據。


    此事牽涉陳紜,他盡己所能保全她。


    “沈琢……你查完了沒有?”


    “任脈、手太陰肺經、手少陰心經、足少陽膽經、足陽明胃經……嗯,探完了,接下來勞小娘子翻過身去。”


    她感覺自己猶如被剖屍解腹的屍體,雖然衣著整齊,卻毫無掩飾被擺弄。


    “傷口疼。”她不願趴著,找了個借口。


    “也無妨,便用你舒服的姿勢。”


    陳紜盤坐而起,脊背上被一寸寸探索,她捂起臉。


    沈琢指上真氣太過溫潤舒適,讓她感覺筋骨一寸寸被潤養,酥酥癢癢的感覺至透入心間。


    接著連她的腿也不放過。


    “沈琢,你到底在做什麽?”


    隔著麵具,她看不到他的表情,隻是他忽然抬首,視線不期然與她相遇


    “新傷舊傷疊積,擔心留疤麽?”他看向她左肩的傷處。


    之前被姝媚所傷的創口因他醫治雖已愈合,疤痕尚未全消。她是擔心留疤的,出去後必要調他們陳宮內獨有的舒痕膏來用。


    也是常太醫為她悉心研製,舒痕潤膚效果卓群。


    小時候的她嬌貴還任性,因為貪玩兒不小心手臂留傷,常太醫二十歲被選擢為宮中禦醫,一心鑽研醫道妙手仁心,漸漸地什麽傷風感冒幾乎都是他來醫治,他開的藥也總比其他太醫的味道沒那麽難以下咽。


    舒痕膏是陳紜勒令他必須調配出來,適用於她的膚質,還能有潤顏功效。不止要恢複,還要讓她的肌膚滑嫩更勝以往。


    普通太醫哪兒有人敢領這份差,哪怕報酬豐厚。也隻有常太醫受得住她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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