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等候許久的公公見到自家主子急忙舉傘迎上來,“王爺您終於出來了!今兒個日頭曬的很。”


    “徐育,去叫丁闞,到宮中查探是否有王妃蹤跡。”


    “王爺,那個女人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您就別為她操心了,反正也是陛下沒安好心……”


    “住嘴!”沈心斥了聲不注意規矩的奴才,踏入馬車。


    徐育掛臉,“成,王爺奴才看您是被那女人迷了心竅,就該聽側妃的找個驅邪的大法師來府中作作法。”


    沈心之所以這般縱著徐育,源於少時一次被人設計中了迷藥推入水中,比他還小兩歲的徐育,一腔孤勇跳下冰湖救了他。事後差點兒被報複的人要了性命,沈心救到他時,八歲的少年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求母後將他調給了自己,此後兩人互伴長大。徐育沒有皇宮裏頭奴才的卑顏屈膝,心直口快又率真,也對他忠心耿耿真正如朋友一般關心他。讓他感受到為數不多的友誼。


    說是主仆更像朋友。沈心這個人本就不喜端架子,有時候徐育口無遮攔隻要不過分也都由著他。


    他想要保留他身上那份真與直。


    “阿仇,你受苦了。”


    “我受什麽苦?”


    “阿仇,你跟我走吧,讓我護著你,好不好?”


    陳紜趁著沈約在忙,趕緊去找仇喜良。


    昨夜便覺得奇怪,沒看到他當值,而今日朝宮婢打聽也沒問出結果,“奴婢、奴婢也好幾日未曾見仇公公當值了。”


    “可是大王給他安排了旁的事務?”


    “奴婢不知……”


    還是從柳如仙那裏得知,他受了齊王責罰。她衝去司禮監,仇喜良的住所果然空空蕩蕩。


    “小妖精,在找我?”


    心中慌亂之際,她正躊躇該如何去打探他的消息,一道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遞來。


    “阿仇……”她迴身擁住他,也顧不得這是在內務監院。


    他揮手閉上房門,撫了撫懷間的腦袋,“怎麽了?”


    她抬首望著他清瘦容顏,眉眼間尚掛著疲倦,那一刻,她想護他,她不想他受苦。


    “傻紜兒,我無事,不必憂心。”


    “可是齊王疑心你了?”清波流轉的眸,滿是對他的關懷與愛憐。


    仇喜良舒展眉目,連日來奔途的疲累在那一刻也似得到鬆解,抱住軟腰直接壓到床上。


    “此事我已經妥善解決,不必擔心。乖乖關心奴才的樣子,真想一口將你吃掉。”


    酥耳的嗓音說出使人心猿意馬的話,陳紜臉頰微微發熱。


    “你無事便好唔……”


    仇喜良覆住紅唇,用心品嚐那溫軟甜美的芬芳。滿腔情意似將她揉進骨髓。


    她也用情迴應著他。


    “阿仇……好甜……”


    “昨夜又與齊王在一起?”他感覺到她的雙生花印有些炙熱。


    “阿仇怎麽知道?”


    他清冽眼神睨著她的容顏,“就一日寂寞都耐不住?”


    “哼阿仇日日陪伴的話,自然就不會找別人了。”


    他喚醒結印。


    “唔、阿仇……這是白日……你好大的膽……”


    “小妖精,來找奴才不是為了如此麽?”


    仇喜良笑諷了句,盯著美人兒的模樣綽約,將她撈坐起。


    她伸手勾住他的頸。


    小腹上火焰色的印記透出紫光,一股真氣仿佛在丹田之間流轉交匯,身心都被融掉,思緒也被融掉,隻剩下一股玄玄之寂、玄玄之妙,所有的語言都成了多餘,隻需彼此的眼光一對,萬籟俱成天音,旋繞流轉,光陰尺瞬。


    “阿仇……我會懷阿仇的孩子嗎?”她輕喟,隻覺得周身經脈流動著暖融融、使人愜意鬆靜的氣。


    “你想懷嗎?”


    “我、我不知……”


    “待你想懷時,我便給你。”他捧起紅潤如桃杏的小臉溫柔一吻。


    這是魅魔與人類不同之處。


    懷不懷子,可由他們自行決定,而非被迫。每一個生命都有自由抉擇權,當他的眷侶表示願意懷嗣時,由雙方共同行結願儀式,祈請靈界陰身待投身轉世的靈魂,那時候與他們的世界、與他們二人頻率相符的靈,會自行被吸引。


    由自由度更高的靈界來到物質稠密的娑婆世界,每個靈魂都攜帶著自己的人生使命。


    “小妖精,這麽愛我?”


    仇喜良盯住她紅潤容顏。


    齊王命他去追查瑞廣王與京中何人勾連,雖有妖能襄助,卻也有兩三日未眠,此刻精氣恢複不少。


    “嗯?”陳紜沒明白為何他忽然這麽說。


    魅魔並非隻要取得對方之氣就能補益自身,取決於對方對自己愈是癡迷,獲益越多。而這之中精純之氣則以真心為首。


    對方對自己愈是深情,能被他捕獲流入自身的氣愈純,愈助益他提升。


    “看來以後要多疼一疼乖乖。”他撫了撫她的麵龐。柔和下的眸子漾著霧紫色的光,極為美麗惑人。


    “有本事你當著齊王的麵。”她嬌哼,鬆開他起身。


    “嗬,小妖精想叫我同他一起麽?”


    “才沒有……”


    說罷她羞恥地逃跑。


    “停。”


    陳紜沒注意到齊王鑾駕,沈約卻瞧見了她急匆匆往建章宮迴。


    想到沈心殿上說的話,眉心不由深蹙。


    沈約步下鑾駕單獨朝前頭走去,等她迎過來兩人正好於路口相會。


    “沈哥哥?”陳紜頓了一下,繼而展眉欣笑,“沈哥哥忙完朝事了?”


    整個宮內,也隻有她見著他不思行禮,而是整個人撲上來縱情撒嬌。


    “沈哥哥抱……”


    剛好她不想走路了。從齊王寢宮到司禮監可是好遠的距離,腳都酸了。


    “跑哪兒去了?”頭頂上沉沉嗓音。


    “阿紜在寢宮內待得悶了出來逛逛,不小心走遠了些,宮內的牡丹花開得真好看,上次見瑞康王臨摹了一幅……”


    聽他提他沈約麵色一凝,“瑞康王?倒真叫你念念不忘。”


    “嗯?沈哥哥說什麽?”她抬起小臉不解,卻腳下一輕被男人抱起。


    “來人!”


    寢宮內,陳紜被丟到龍榻,察覺他情緒不對,難道是知道她去見了仇喜良?


    雙手被鎖在床頭,她掙紮,軟聲喚他,“沈哥哥?你、你聽阿紜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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