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的舌上卷過食物,是不分你我的親昵與信賴。是無條件的縱容。


    她很喜歡這般情濃意蜜的與三哥撒嬌的日常。


    有時候與他分享喜愛的果子,他嚐一口卻吃不下,她也會毫無嫌棄接過來吃掉。


    漸漸地奢靡於她變成非是隨意丟棄,而是對喜歡之物縱情享受,對喜歡之人無保留接納。


    想起上一迴她出恭完忘記洗手淨香。


    他抽出巾帕,弄了滴入潔淨香液的清水為她拭手。


    “三哥嫌棄妹妹了?”她側身躺於軟榻,懶洋洋盯著他動作。


    “嫌棄什麽?”


    “哼~三哥嫌棄妹妹了嗚……”


    以愛托底的嫌棄,是願意親手打理,讓她更好。


    收迴清香潔淨的雙手,她抬起眼縫瞧他。


    “小禍害,三哥嫌棄誰,也斷不會嫌棄你。”


    陳聿伸手撫了撫微微縮起的小腦袋,隻覺得她一舉一動都煞是可愛,都對他富有吸引力。


    她舒展眉眼勾住他的手背親了親。


    “三哥真好~”


    “三哥的手這麽好看,阿紜好想吃掉。”


    他笑得很是舒意,“三哥的手都這麽富有魅力了?”


    “三哥連每一根頭發絲都富有魅力。”受了恩惠的她不吝誇讚。


    “何人鬥膽攔駕?”


    才剛出蜀國王都兩日,一幫神秘黑衣客將他們攔截在蜀國的村野官道上。


    馬車急停,青梧冷厲的質問之聲自馬車外傳來。


    對方地勢選擇以及出手雷厲,顯然是做了周全準備。


    陳聿是帶了高手在身邊的。


    隨從打扮的侍衛們抽刀應對,兩方爭鬥了數十刻,兩名侍婢混亂中不慎被殺,等到蕭洛與青梧一同入戰,對方便開始落入下風。


    接著幕後之主才出場,竟是莫修染。


    他叫人抖落一網兜的梨花,伴隨著陰風颯颯,自一棵高樹上落下。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陳紜看著吹落到馬車內的花瓣,陳聿叫她護好自己,起身出去。


    “美人兒姐姐不出來看看?”


    莫修染邪肆地舔了舔手中銀鉤,黑色勁裝身形於晨曦黯淡的光線中更顯黢黑。


    “為了迎接姐姐,我可在此候了許久哦。”


    莫修染瞬動移至馬車旁,陳聿警覺,卻還是讓他挾持了一位車旁的侍從。


    “姐姐不出來,我便殺了她好不好?”


    “莫修染!你今日攔車究竟想做什麽?”陳紜撩開車簾,冷厭地瞪他。


    “嗬嗬,不做什麽,我就是想姐姐了,想與姐姐溫存……”


    “放肆!”話音未落,陳聿起扇攻去。


    陳紜臉色一陣白一陣青。


    縱然在兄長們麵前她有放縱不堪的一麵,可是被他這樣當著眾多人的麵言語無度,全然不在意她顏麵,心中不由惱火。


    “三哥停手,我要親手殺了他。”


    在陳聿製住他時,她攜怒上前。


    “姐姐舍得殺我嗎?”


    受傷落地的莫修染被侍衛們劍指一圈,陳聿本想抬手攔她,陳紜直接奪過一名侍衛手中的利劍。


    莫修染不驚不畏,仍舊眼神含帶戲謔。


    劍尖瞬間逼近咽喉。


    陳紜不想殺人,她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從前的昭華公主臭名昭著,冷血殘虐胡作非為,有一半是她故意誇大命人散播出去的,這樣好讓心懷不軌之人不敢招惹她,也為日後,斷絕他國想求取聯姻陳國之可能。


    沒心許陳逸的時候,她就不想嫁人,更不想成為一枚聯姻的棋子。


    陳文帝將她保護的太好,鮮少讓她見著宮中的陰暗血腥麵。


    可身在宮中,難免不碰到。第一次撞見宮獄裏受刑的犯人,氣喘籲籲追上來的嬤嬤慌忙捂住她的眼睛。


    可那畫麵太刺激,好多年都忘不掉。還連著做了幾天的噩夢。


    便是四歲那年,她與七哥的關係還沒那麽親密。


    是二哥常來哄她,“那些都是做了不善之事的戴罪之人。”


    是二哥教給她守禮、遵律、忠國的概念。


    有父王與兄長們的嗬護,她真真如溫室中的嬌花。


    真有人對她不善,也早讓他們暗地裏處決了。


    看到劍尖發顫,莫修染大笑,“姐姐是不舍、還是不忍?還是,懷念與我顛鸞倒鳳的滋味……”


    陳聿將他一扇封喉。


    她臉上不知何時已淚痕冰冷。


    血腥味散於空氣,林間的鳥鳴伴隨著天光拂曉,手中的劍脫落,陳聿上前接住她,伸手攔住她雙目。


    “九妹,沒事了。”


    青梧他們在外麵收拾,她坐在馬車中久久不能醒神。


    莫修染……真的死了?


    那個羞辱囚禁過她、也曾幫過她、的人,就到在血泊中,咽喉裏湧出最後一句——


    “姐姐……恨我嗎?”


    那一刻她全身心隻剩下憐憫。


    隻覺得他……可憐。


    “三哥……我是不是錯了?”


    “他也許……罪不至死……”


    “別想了。”陳聿撫了撫她的臉頰,“膽敢覬覦九妹之人,沒叫他死無全屍已是恩賜。”


    “他該死嗎?”


    她看向他的眼睛。


    試圖從那裏尋求一點撫慰。


    “一個無關緊要之人,九妹這麽在意做什麽?還是、覺得不夠解恨?”


    “三哥,不想了……”她將腦袋擱到他肩上,被抱著的感覺很安心。


    “傍晚便能到下個驛館,好好睡會兒。”


    “三哥,想七哥、想父王……”


    “他從前總將我與陳恪相比。”


    “三哥是說父王嗎?”她笑,“難不成父王曾經還想培養三哥繼承大統?”


    陳聿不言。


    “三哥生得這麽美,妹妹可真幸運,能得三哥垂愛。”


    知他心中還有結,她嬌噯地哄道。


    陳聿很快查到,此次攔截的刺客是齊國國師安排。


    可能冷月認為,陳紜是陳蜀關係的紐帶。


    不管陳王用了什麽手段,除了她,對陳王也是一記痛擊。


    陳聿調動勢力反攻,還是覺得不夠,自己不夠強,所以除不了欲害她之人。


    “三哥這兩日怎麽了?陰沉沉的。”


    驛館中,她沐浴完見他也未怎麽用膳,頂著濕漉漉的頭發走過去,被他一把拉坐進懷裏。


    “乖乖真香。”


    他的腦袋埋進細滑玉頸,貪戀地嗅了嗅。


    “嘻,三哥,早些歇息吧,明日早起趕路,再有一日就可到咱們邊城了。”


    “嗯。”


    他應了聲,卻不動。


    “三哥不想早點兒迴去嗎?阿紜可是很想念三哥府上的膳食。”


    他抬起臉,堵住素麗清顏、軟嫩芳唇。


    冷白細膩的肌膚貼到眼前,連毛孔都能看見。


    她怔了一下,緩緩閉上眸子,迴應那富有侵略與占有性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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