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僻靜的小路上,一路通到幽靜清溪,淙淙悅耳,如鳴佩環。她跟在他身後,隻是聽他說話,這些年來,不能對任何人吐露的心事。


    “一灘爛泥也可以仰望星空……”


    “五哥,你才不是泥,是天上的雲。”


    第一次,有人這樣對他說。


    他撫過她的麵頰,眸中星星點點的光,覆上朱唇。


    “五哥、別這樣……”她抬手推他,“你值得更好的女子,妹妹不是你的良人……”


    他卻捉住她的手腕,吻得愈深。窒息的、傾其所有的、無所顧忌的。


    於他而言,要她,是一種宣泄。


    十一年,是漫長的。


    漫長到有無數次想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讓他擁有了複仇的期望。


    “五哥可知,父王也曾念叨,最虧欠的是盧嬪與你。”


    他隻是冷漠聽著。


    對她而言至親至愛的父王,對他而言卻是個冰冷寡情的人。


    “五哥確定要這樣嗎?確定不悔?”


    她想掩起衣裳,她知他並非是愛。


    “哼,妹妹是真不情願、還是欲拒還迎?”


    他眼尾輕挑,含著濃濃情欲。


    “五哥……別繼續下去了,妹妹求你……”


    “嗬,要不要可不是妹妹說了算。”他冷眼看著身下美人被赤熱浸紅的臉兒,“是不是很期待五哥粗暴地對你?”


    “五哥,你太過分了!”她奮力推開他。


    看到她眼眶泛紅,才覺自己所做有所不妥。但他不知道讓她發怒的點是哪裏。


    “我的好妹妹,這就過分了麽?”他將她扯迴來。


    她撇開視線。“五哥若想泄欲到青樓裏去!”


    “哦?”他不怒反笑,“妹妹喜歡在那種地方?是那裏的環境更能刺激你麽?”


    “你胡說什麽?”


    “哼。”他將她提到清溪中,“今日妹妹若是不能將五哥服侍好了,明日蜀國與陳國的戰端便能迅速被挑起來。”


    “陳國也是你的家啊,五哥。”


    “嗬,家?五哥從來就沒有家。”他捏起她的下巴,眼神冰冷。


    她便知道了,此刻的自己,隻能由他縱他。


    從家人的角度,她是心疼五哥的。父王臨終前最後跟她說的一句話,“父王這一生……唯獨、虧欠了老五,卻遺憾再沒機會彌補了。”


    她想幫五哥重迴家園,想替父王彌補。


    陳文帝薨逝那日,蜀王是給了赦令,讓他迴去戴孝的,聽說是他自己不願迴。


    “怎麽哭了?”


    思及太多,反令她忍不住輕聲低啜。


    無根之萍,他們都是無根之萍。


    放任宣泄,企圖抓住一點看似救贖的良方。


    自打父王不在,王後被遣,她就再沒有家。


    盡管幾個哥哥寵愛,心中依舊如浮萍,她不知道這種感覺來源於何,無始無終。


    陳懷停了下來,或許是自己太過心急,看到她,隻想傾其所有地侵略、占據。尤其是見她與陳聿那樣親昵,與陳逸又該是如何,嫉妒使他心間發狂,他將她視作唯一,她卻有那麽多寵愛雲集。


    “別哭了,既然如此不情願,此後,你我天各一方,不必再與我有所瓜葛。”


    他所籌謀,在日後也隻會牽連她而已。


    既非良人,同甘共苦,隻是虛妄罷了。


    “五哥,對不起……”


    “這張小臉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他抬起手背拭去她腮邊的眼淚,語帶諷刺。


    她卻主動撲入他懷間,抽抽噎噎、跟他說:“五哥受的苦,妹妹不曾體會,可是妹妹嚐過的糖,都想與五哥分享……”


    這輕輕柔柔的一句話、還含著剛被欺負後的委屈,極大震撼了他,如春雷炸響,驚醒萬物,他像失音了一般,說不出話來。感動若層層遞進的波浪,溫柔拍打著心中的石壁。


    “妹妹又想花言巧語、哄五哥是麽?”


    她抬起臉,看著他矜冷模樣,忽而一笑,眼中晶瑩,使心燦燦。


    “既然五哥想吃糖,妹妹給你就是。”


    “你是不是對誰都這麽浪蕩?”


    “是……”


    “嘶、疼……”


    耳墜被他咬去,緋紅耳珠溢出一點兒血來,她嗓音都變了調。


    嚐到女子的甜膩美妙,他吻了吻少女紅透的臉頰,決定寬容一點兒,不計較她先前的背叛了。


    隻要她日後都是他的。


    “五哥……嗚嗚……連五哥也被妹妹吃了。”


    “什麽被吃了,是五哥吃你。”他撫了撫她的鬢角,語氣不再冰冷。


    “還有誰與你發生過這樣的關係?”


    “五哥還是別知道……”


    “是很多、還是那個人太重要?”他貼到她耳邊。


    溪水清涼,很容易散去周身燥熱。她推開他,匆匆洗完上岸。


    “我、我們還是早些迴去,不然,遲歡郡主他們都會起疑。”


    “嗬。”他披上衣服,然絲毫不在意她所言,“恐怕妹妹真正擔心的、是三哥會起疑吧。”


    她消失這麽久,他不可能不來尋她,除非是給什麽事情拖住了。


    那批刺客並不難對付,除非他又有別的什麽謀劃……搖搖頭,陳聿不可能將她推給陳懷,可是想到他曾下藥讓她與四哥發生關係,她又變得不確定起來。


    “不是說走,怎麽又站在那兒不動?”


    陳紜迴過神,緊步跟上去,卻被陳懷撈進懷裏,嗅了嗅她的香發,“五哥還想再吃一次。”


    嚇得她趕緊抬手堵住他的唇,“別、五哥……妹妹身體吃不消……”


    “吃不消麽?”


    “五哥……走不動了,要五哥背著。”她忽而嬌軟,任由他扶著柳腰,哼,男人都是吃軟不吃硬的家夥。“被五哥要的厲了,腿酸……”


    嗬,明明都是他在出力,她有什麽累的。


    可到底架不住女人服軟,將她背起。


    “五哥就是貪圖妹妹容色,是不是?”


    他不語。


    “五哥該慶幸,有個這麽姿色不凡的妹妹,叫你嚐盡男女之歡,你不願找別人,是怕給蜀王留下什麽把柄,妹妹猜的對不對?”


    “再多說一句,五哥就將你扔在這裏。”


    她“嗬嗬嗬”地笑,“五哥舍得嗎?”


    細嫩的手心滑過他下頜,將他左耳上的耳飾摘下來,“五哥這個東西妹妹收下了。”


    上次她的發簪被他留下,今日耳墜又被他扯去一隻,禮尚往來,她也要留一樣。


    “……”他未反對,反覺得,這代表她對他有情意?


    “妹妹是覺得五哥功夫不錯,還想給五哥?”


    “妹妹這樣,五哥都能喜歡,為何、不能對遲歡郡主溫柔點兒呢?”


    “妹妹希望我對她、對他人好?”


    “阿紜隻是希望五哥能活的快活些。”


    “哼、難怪妹妹那麽招人喜歡。你這些濫情的溫柔,對五哥可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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