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的主你也敢做?”


    一路無話,迴到南王府,走到院中分岔路口,他才聲色無波說出這樣一句話。


    “什麽?”她一時未及反應。


    “九妹怕是不知道,二哥是怎樣的人。”


    晨曦的陽光打在他的發梢,拓出一圈淡淡的橘色光影。他貼的很近,輕鬆俯視她,逆光的雙眸很深,很靜。


    她永遠讀不透他語氣裏隱匿的含義。


    她好像也沒做什麽?


    “二哥可不是老七,九妹。”他輕抬起她的下巴,微微眯起眸子覷著她白皙通透的臉頰,“再敢做二哥的主,當心後果。”


    “……”


    她也不是刻意幫巧知知,隻是想叫她認清他罷了。


    從前隻是遠遠地看著,幻想著,心中不免給他鍍上一層美麗的光輝。


    叫她隨時可來南王府,接觸多了,便知他是怎樣的人,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喜歡、真心想要的。


    陳恪是怎樣的人呢?其實她就也不是很了解。


    總之是個危險人物。


    陳紜開始埋頭忙著策劃未來事業。


    十九和林七辦事效率很快,南歧大大小小十幾家紅館和三十幾家酒樓很快被查的清楚徹底。


    經營模式、往來客單、背景貨源,陳紜把自己關在屋裏研究了小半月。


    敲定主意,選址了南歧城西一座荒蕪很久的茶樓。


    最冷僻的一條街,她要將這裏打造成,紙醉迷金的富貴天堂。


    南歧繁華比不上京中,不過這裏富商不少。


    錦衣玉食的小姐們最不缺錢,她們隻缺花錢的地方。


    這將是一個教人離經叛道的地方。


    地段已經選好,隻是有姿色的男倌比較頭疼。


    陳國得教化相對還是沒那麽開放,青樓藝館不少,可沒有針對女客服務的。


    男人們也不好這口,所以要找願意放得下身段做這種行業的男子,很費勁。


    尋思走訪了幾日,她看上了南王府的侍衛。


    幾個人被叫來梅苑一字排開。


    “屬下見過公主殿下。”


    陳紜坐在玫瑰椅上,一一掃過下頭的幾張臉孔。


    二哥還挺會挑人的嘛。


    南王府上基本沒有太醜的下人。


    “你們都叫什麽名字?左邊開始吧。”


    “屬下劉賀。”


    “屬下趙誌州。 ”


    “屬下高鳴。”


    “屬下容寧。”


    “……”


    叫容寧的聲色皆不錯,陳紜走近了一一掃過,複停留在他麵前。


    身姿挺拔的侍衛比她高出一個頭,卻被他挑起下頜。


    “可願做本公主的人?”


    侍衛被挑紅了臉,有些結巴道:“願、願為公主效犬馬之勞!”


    她粲然一笑。


    綜合來看,八個人,最終留了五個。


    這幾名侍衛若是知道昭華公主要他們去做何種事,隻怕再也說不出“效犬馬之勞”幾個字。


    “綠竹,帶下去培訓吧。”


    “公主,奴婢……也不是很懂那種事。”綠竹臉色發紅,略顯為難道。


    “放心,已經找了師傅過來,你在旁督促就好。”


    “是。”綠竹福身,將幾人帶下去。


    關於師傅,陳紜親自去挑的。


    正好那日巧知知來找她,就帶上了她一起。


    陳紜從收羅的資料中圈出了幾個名氣比較高的紅館。


    乖乖,不愧是傳聞中的昭華公主。


    抬頭看著春花樓碩大的匾額,巧知知默默感慨。她雖然粗放不拘,但也從沒來過青樓這種地方。


    “今日本殿下請客,知知姑娘放開了點。”


    春花樓的老鴇迎來一幫女客,並不很待見。等綠竹拿出金錠,眼睛都直了。


    管他是男是女,有錢就是爺。


    “呃……老娘對女人可沒興趣。”巧知知坐在凳子上,一隻腳很自然就蹺到旁邊凳子上。


    “對如何討男人歡心可有興趣?”陳紜覷她。


    “有有有!”


    勾唇一笑,陳紜對老鴇吩咐道,“將你們這兒姿色上佳、最受人客歡迎的,全部叫上來。”


    “好嘞,您等著,馬上來!”


    幾個打扮豔麗的姑娘花枝招展扭腰而來,待到門口看到房中客人紛紛愣住,嬌軟鶯語戛然止住,怕不是看錯了?今日來找樂子的客人……是女的?


    “都愣著幹什麽呢?還不趕緊進去伺候著。”


    老鴇從身後掐了幾個姑娘的腰一把。


    姑娘們忙嘈嘈切切地進來服侍上。


    “官人,喝酒~”


    “官人喝我的嘛~”


    “喝我的~”


    “……”


    巧知知的頭被一幫女人的胸擠來擠去,又羞恥又難堪。就差一掌將桌子劈了。


    有綠竹攔著,這些女人近不得陳紜的身,全數圍在了巧知知周邊,為了陳紜手中那一枚金錠子。


    “誰伺候的好,就歸誰。”


    “陳紜你是存心叼難老娘的吧!”巧知知忍無可忍的拍了一掌桌子。


    幾個女人被唬的一怔。


    “好了,巧姑娘脾氣有些暴躁,你們教教她,如何在男人麵前受男人歡迎,怎麽才能得到喜歡的男人的心。”


    女人們七嘴八舌議論開了。


    “這還不簡單,請他吃飯,給他灌些酒,再穿得風騷一點兒,有哪個男人抵得住。”


    “呸,就你那下作招兒得到的怕隻有身子。要我說啊,首先得了解他的喜好,照著他喜歡的樣子去打扮……”


    “等你得到芳心黃花菜都涼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直接生米煮成熟飯,還怕他不娶你?”


    “……”


    巧知知經受了一個時辰的折磨,那些女人終於歡喜地抱著金錠下去了。


    “綠竹,下一家。”


    “還來?”巧知知苦著臉,“公主殿下,恕小的不能奉陪了,忽然想起來武館還有要事。”


    “看來巧姑娘也不是很需要討男人歡心之法,早點放棄也好。”


    “方才那些個女人,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隻怕她們從來就沒真心喜歡過一個人。”巧知知叉著腰。


    “她們確實沒有,”陳紜忽然走近了挑起她的下巴,清麗的眸子似乎要將她看透,“你有嗎?”


    一下午的功夫巧知知陪陳紜走訪了近五家青樓三家酒館。


    “姑奶奶,您這是要體察民情麽?”


    “也差不多。”


    陳紜品了口桌上的酒水,並未達到她的預期。


    真正有些能耐的紅館姑娘,都有著自己獨特的技藝,和悲慘的身世。


    若非家道中落,誰又願來這種地方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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