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紜,你確定剩下這半日要與我置氣度過?”


    “走吧,帶你去賞梨園,去看看太子殿下最寵愛的青衣。”她勾住他的衣帶,輕輕一扯,他便隨著她踏上馬車。


    青衣沒看成,半路遇到截殺。


    十幾名黑衣人,招式淩厲,也不知是衝她,還是衝陳逸。


    十九與他的隨身侍衛皆是高手,可不敵他們人多勢眾。


    大街上的人被嚇得紛紛四處逃竄,兩邊的商鋪茶肆皆遭荼毒。


    “綠竹,帶公主先迴宮去!”


    她不肯走,看著他上前與黑衣人奮戰。


    對方攻勢招招狠絕,不留餘地,顯然是要他的命。


    混戰很快引來了巡城官兵,那些黑衣人似有所顧忌,撤離前,豁盡全力致命一擊。


    陳紜來不及做任何思考,衝上去用纖瘦的背護住了他。


    那一劍,刺的有些深。


    她看著他驚惶怒焰的麵孔,疼痛淹沒了所有知覺。


    黑衣人見失手,果斷火速撤離。


    地上躺著的七八個,皆吞毒自盡。


    “為何要幫我擋那一劍?”


    梁皇宮內,陳紜醒來,不肯換藥,非要將陳逸傳來。


    她趴在床沿,香潔的背裸露,他盯著她右肩胛骨下方,那道刺目的殷紅,眸色烏沉,麵色陰冷。


    “七哥的命,隻能是我的。”她毫不在意地嬌笑,好像疼痛都不是她的。


    他將藥粉撒在傷處,裹上潔白的新紗布。


    “阿紜的傷不會白受,七哥會叫那些人、百倍償還。”


    “能將哥哥拖住,多留下幾日也是好事。”


    她圈住他的腰撒嬌。


    隻不過,那些想要她哥哥命的人,自然一個也不能放過。


    “七哥可有查出眉目?”


    “你那個好六哥。”


    六皇子此舉,定是為了幫二皇子剪除儲位之爭的勁敵。


    如今大皇子、二皇子、七皇子三者成製衡之勢,七皇子政績尤為突出,又與駱丞相走的近了些,此次趁他出來,陳術暗中收買了魏伯侯將軍,順便將此事嫁禍給梁國。


    陳術也沒想到,不僅沒能殺了七皇子,還傷了自個兒疼愛的妹妹。


    “一群廢物!”


    陳術劈頭蓋臉朝地上一幫刺客罵道。


    被魏伯侯攔住,“六皇子息怒。此次失手,再想除掉七皇子,恐怕還得從長計議。”


    “滾下去領罰。昭華若有什麽閃失,本皇子必定摘了你們腦袋!”


    刺客表示很委屈,他們哪兒知道昭華公主會與七皇子在一起。陳昭華木在一群混亂的刺客中,他們都沒拿她做人質,誰能料到她會自個兒衝過來。


    陳昭華在哄哥哥們開心上很有招兒。


    除了不幸夭折的八皇子,未見一麵的大皇子,其他五個哥哥都待她不錯。


    她受陳帝喜愛,有哪個皇子不願意與這個妹妹親近呢。


    “七哥,你帶我走吧。”她想念陳王宮,想念肆意妄為還被護著的日子。


    哥哥們鬥來鬥去,卻出奇一致地對她好。


    “現在的七哥……護不了你。”


    他語氣黯然。


    她靠在他肩上,抬眼盯著他皎潔的麵孔,伸出一根手指覆在他唇上,“那七哥親我。”


    “這是太子東宮,你還真不怕被人看了去?”他捉住她的手。


    “溫太子可不像你,人家不缺女人。”


    “像我如何?”


    “像你總臨陣退縮,有心無膽。”


    陳逸被氣笑,他那還不都是為她好。


    她以為他忍的好過?


    “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到!”


    門外的太監喊道。


    他放開她。


    “妹妹對自家哥哥還真是依賴,聽說換藥也要七皇子過來?”


    裴書媛抓準了時機,隻是她若再聰明些,別讓門口的太監大著嗓門通報,就能正好捉奸在床了。


    “妾身見過太子殿下。”


    “不必起身行禮。”


    太子走到床邊,“傷在了何處?”


    “後背上,不打緊,殿下不必擔心。”


    他看著她衣衫齊整卻有些蒼白的模樣,“是孤疏忽了,有勞七皇子奔波。”


    “太子殿下見笑了,阿紜因我而傷,是做哥哥的虧欠了她。”


    溫長然神色略略透著涼寒。


    “天色不早了,來人,送送七皇子。”


    陳逸微微抿起唇角,拱手淡淡道:“便不打擾太子殿下與紜側妃。”


    說罷,看了她一眼。


    “妹妹傷的重麽?姐姐特地讓人備了許多滋補的食材,和一些療傷藥。”


    “多謝姐姐。”


    “你先下去吧。”


    見太子要與陳紜獨處,裴書媛自是一萬個不願意。


    “殿下,太後昨日還念叨著您好久沒去看她了,今兒要不……”


    “太子妃先是叫孤過來看側妃與兄長敘舊,現在又叫孤跟你去看太後,怎麽,孤很空閑?由著你使喚?”


    “殿下息怒,臣妾不是那個意思。”裴書媛立即跪到了地上。


    看來這個溫太子還是有幾分自己的主見。


    陳紜默默看著裴書媛不情願地告退。


    “你的傷,讓孤看看。”


    他坐到床沿。


    陳紜有些猶豫,不知道他是何意。


    “太醫已經來看過了,養兩日就能好。”


    “咱們殿下的醫術可好了,紜側妃隻管放心。”太子的小太監道。


    “將藥箱拿來,你先出去。”


    “是。”小太監放下藥箱,默默退下。


    “女子的身子,留了疤總歸不好。”


    見她不動,溫長然淡淡開口。


    看不出來這太子還有給人醫病治傷的癖好。


    要看傷口,就意味著她得脫去上衣,陳紜不想。


    她雖不在意教縛禮節,也隻願意給陳逸一人看而已。


    “還是,側妃的身子,本太子看不得?”


    陳紜捏緊了衣袖。


    他到底是懷疑的。


    裴書媛那添油加醋的舌上功夫,捏著風就是雨。


    為什麽太子扶陳紜為側妃,也就因為她是唯一一個能頂得住裴書媛各種叼難的人。


    太後壓著叫他必須立裴書媛為正妃,他可不想以後東宮裏全是那個女人的眼線日日盯著他。


    “妾身感謝殿下關懷。”陳紜假意笑著去解衣帶,心裏倒數著計時。


    “殿下!殿下不好了!太子妃落水了!”一個女婢慌慌張張衝進來,跌跪在外室。


    “哦?”溫太子冷笑了聲,“早不落晚不落,挑的可真是時候。”


    “殿下,您……您去看看?”


    “落水了叫太醫,喊本殿下做什麽?”


    “可太子妃說……說……”那奴婢小心翼翼瞄了陳紜一眼。


    “說什麽?”溫長然不耐煩。


    “說是紜側妃指使人所為,這會兒已經去請了太後。”


    “這個女人就沒一日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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