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昭華公主不守貞德,勾引了丞相,將自己送到臣子榻上。


    隻因為陳帝要送她去和親。


    梁國的太子,聽說不僅昏庸,荒淫無道,不務正業。梁國皇帝卻隻有這一個獨子,放縱無度也無人敢違逆。


    而主薦人,正是丞相大人。


    丞相是兩年前方縱山上下來的修士,說為拯救蒼生執天命,改陳國之氣運。


    邊關僵持了十年的戰事在他的指導下隻半年獲得大捷;臨江水患他親去指揮,修渠築壘不眠不休,救百姓於危難;佲城邊上山賊落蔻,百姓深受其擾,官府數剿而不成,他隻修信一封,山賊頭目看後涕泗橫流帶人下山自首。


    諸此種種,將陳帝哄的心悅誠服。


    就是這樣一個高高在上、運籌帷幄、不隱世俗之人,卻偏偏不該招惹了陳國最嬌縱的公主。


    陳紜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打小被父皇和哥哥們捧在心尖上。


    他算計一切,卻唯獨不知算計她,將有什麽不可預料的後果。


    “阿紜,你不可放肆。”


    當她同兄長說出這個計策,七皇子眉頭深鎖。


    “哥哥忍心見我嫁與那昏庸無道的梁國太子麽?”陳昭華舉著秀帕抹淚,“聽說他宮中姬妾無數,日日貪歡享樂便也罷了,且性情喜怒無常常以殺人為樂,但凡稱腹中有他子嗣的女子皆被鞭撻淩遲至死。這簡直就是瘋子。”


    “你從哪裏聽來的這些?”陳逸凝著深深墨眸,看著自家妹妹。


    “七哥別以為昭華隻知道玩樂,父王培養的風玦密探,早已歸我納華宮所有。”


    “你……”


    她抬眼覷著貴氣男子,扯了扯他的襟帶,“七哥不是還想讓昭華幫你麽,你先幫一次妹妹,好不好嚒?”


    少女眼角朱淚搖著他衣袖撒嬌的傾魅模樣讓陳逸心頭軟了一軟,抬手撫了撫她的鬢發,笑容冷漠而危險,“就讓我看看阿紜有幾分本事,若拿不下,哥哥可會是第一個向丞相倒戈的人。”


    駱傅,字元徽。


    智謀無雙,會推演星象。


    不高冷,但也不熱忱。


    就是這樣一個鬆柏之姿、高風亮節之人,若因一晌貪歡而睡了陳國公主,將會怎樣精彩呢。


    她曾經也是一度仰慕他的。拯救陳國於水火,短短兩載複蘇陳國經濟命脈,拓展與梁、齊、衛三國貿易往來,各地逐漸呈現欣欣向榮之勢。


    這應當是上天派來的使者,她們陳國的守護神。


    可如今,她心目中這位神,卻要親手將她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她怎能屈從呢?


    深夜,官袍男子寬衣就寢。


    撩開榻簾,赫見錦榻上坐著一位嬌美女子,薄紗輕攏,秀發如瀑,一雙含情眼勾人地望著他。


    “公主殿下!”他反應敏捷,幾乎頃刻間長手扯過屏風上的外袍,屈身行禮。


    “丞相大人。”她赤著腳一步一蓮向男人走近,纖纖玉指勾起男人下頜。


    星曜一樣的黑眸與她對上。


    唇微勾,她轉身去案上倒了兩盞酒。


    “昭華仰慕丞相之姿已久,鸞心初動,奈何天不遂人願,不知丞相大人可願為我餞別?”


    駱傅接過酒樽,雲思流轉。


    “待公主出嫁,臣自當親自送別。”


    見他捏著酒杯恭敬不飲,她奪過一仰而盡,然後將杯子遞給他,又斟上一杯。


    “丞相大人是怕本殿下給你下毒麽?”


    駱傅不得不喝下去。


    她抓著他的衣領笑的明媚顫動,“丞相大人放心好了,昭華不要你負責。”


    “公主請自重!”他退開數步,白淨無暇的麵龐微微染了紅。


    “駱丞相……好哥哥~”她誘著他,“事後拂衣去,本殿下絕不糾纏。”


    半室寂靜。


    他忽而輕輕笑了笑,“梁國太子若在大婚當夜、發現公主非貞潔之身,將陳國顏麵置於何地?”


    “好哥哥不必擔心,徐公公有一種秘藥,可使女子恢複如初。”這話當然是哄他的,為了誘騙他,她可做了十足準備。


    “公主如此,將禮義孝廉置於何地?”


    他清正的模樣有些激惱了她,“禮儀孝廉?丞相大人好口才,既然你這麽正直不阿,又為何將我推向那水深火熱之地?”


    “駱元徽啊駱元徽,你究竟是自私,還是無私?”


    少女抓起桌上的酒壺,一杯接一杯灌下去。


    “時候不早了,臣喚人送公主迴宮。”


    “哼,你喚不到人。”少女清冷嗤笑,“今夜丞相府,無一人可供你差遣。你也出不去。”


    她轉身又勾住他的衣帶,“好哥哥是想自己來,還是喜歡本公主硬來呢?”


    她伏在他耳邊低低地笑開,鼻尖蹭到溫熱的耳廓。


    “公主若想將臣治罪,此刻喚你的人進來,以下犯上、欲輕薄公主之罪名,臣供認不諱。”


    “不,我要的遠不止如此。”他服下的酒藥效終於發作,身體無力地被她拖到床榻上。“你為何要叫我嫁一個不堪之人?我陳國就那麽軟弱可欺麽?”


    “駱丞相的身材真不錯。”


    “公主,住手。”


    她不僅不住手,還騎到他身上。


    “好丞相,我知道這命數逃不過去了,可你……也別想好過。”


    她撫過他的唇,眸子清絕又哀傷。


    普天下得罪過她的人,都不曾落的好下場。


    馬車內。


    陳逸抱著妹妹,垂眸看著她淒豔的唇。眼尾哀傷而冶麗。


    白玉修長的指節撫過少女細滑的臉蛋。


    她敗了。


    被駱傅裹成粽子一樣毫不留情地丟出來,遇到“恰好”經過的七皇子車架。


    “七哥,你做什麽?”陳紜皺起眉頭。


    陳逸挑開她的衣裳,目光直剌剌盯著那光潔的鎖骨。


    “既然阿紜都不介意對一個外臣拋矜獻媚,與哥哥歡好又如何?”他淺淺笑著,笑容危險又浮華。


    相處這麽多年她仍舊看不透這個哥哥,明明生了一張禁欲臉,且不近女色。


    “隨你想怎麽諷刺,敗了便是敗了……”


    “可憐了妹妹竟然做到這步。”他伏到她耳畔輕輕吐息,若芝蘭之芳沁入鼻尖。七皇子隻熏一種香,腰間永遠掛著一隻繡有小獸的香包。


    “今日之事,你不許說出去!”


    “嗬,”陳逸低笑,“我早說你鬥不過丞相,何必自取其辱。”


    最後關頭,駱傅動用了咒術,不僅反克了藥力還將她蠱得動彈不得。


    然後扯過床單將她裹上,關在門外。


    “今日之事,望公主好生反躬自省。”


    她喚來暗處的阿七叫她通知等在外麵隨時接應的陳逸,他這才尋了借口帶她迴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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