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恆水區(二)


    聯邦是不允許私人飛行器在星球內亂飛的。


    但荀策華現在有巡星使的權限,在禁空係統中注冊一下,就沒有問題了。


    這是楚瑤第一次乘坐飛行摩托。


    曾經她也曾幻想過,自己的心儀的男生騎著飛行摩托,自己坐在後座,摟著愛人的腰,享受在星空下飛馳的浪漫。


    這個夢想,今天實現了。


    但又完全沒實現。


    她心儀的男生的確開著飛行摩托載她了,但是在拒絕她之後。


    而且不知道荀策華從哪弄來的飛行摩托,造型前所未見。


    哪有摩托車旁邊還有一個挎鬥的。


    楚瑤就這麽直接被荀策華塞到了挎鬥裏。


    狹小的空間根本放不下楚瑤的大長腿,隻能默默把腿蜷曲成一團。


    楚瑤剛想說自己冷,但還沒說出口。荀策華就按下了一個按鍵,挎鬥四麵傳來熱氣。


    這人真的是一點浪漫都不給自己。


    荀策華很早就看中這款飛行摩托了,一直沒理由兌換出來。


    迴頭改造一下,在挎鬥上配一台光束機槍,安全感滿滿。


    速度拉到最大,荀策華帶著楚瑤,很快飛出商業區。


    楚瑤現在一點也沒心情欣賞空中的景色,隻是好奇荀策華想要把她帶到哪裏。


    出了商業區,光線立刻暗了下來,荀策華也打開了飛行摩托的燈光。


    來到一片貧民窟內,荀策華降低了高度,尋找目標,最後將摩托車停在一家無人的孤兒院內。


    孤兒院在貧民窟內,卻不似周圍的鐵皮搭建的圍屋,建築材料雖然毫無裝飾感,卻很堅固。


    兩棟老舊的大樓外牆爬滿了藤蔓,走廊窗台卻幹淨整潔。


    院子中種著一顆兩人合抱的大樹,大樹下是一個秋千,旁邊堆放著一些遊樂設施。


    大樹上掛滿了風鈴。


    風鈴上寫著孤兒院內孩子們小小的願望。


    迴到熟悉的院子裏,荀策華有一種久違的放鬆。


    這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楚瑤從挎鬥中掙脫了出來,跺了跺腳,腿彎的時間太常,都有些麻了。


    “這是你長大的孤兒院,怎麽沒人?”這是楚瑤第一次到孤兒院,院內景象雖然簡陋,卻有一種溫馨的感覺。


    “我給他們在環境好的地方重新建了一所更大的孤兒院,這邊隻留了幾個工作人員辦收容和收養業務,現在是晚上,自然沒有人上班。”荀策華隨口解釋了一下,輕車熟路的帶著楚瑤轉到了門口。


    搬遷孤兒院是顏思思到星火的第一件工作,做的非常好,這件事也讓荀策華認可了顏思思。


    楚瑤亦步亦趨,跟在荀策華身後。


    出了孤兒院,街道的景象立刻開始不同。


    荀策華轉身看著楚瑤,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交代道:“你跟著我,看,聽,但不要問。”


    兩人漫步在路上,楚瑤卻沒有心情去感受這種浪漫。


    空氣中沒有鳥語花香,隻有垃圾堆放久了的餿味。


    雖然已經是晚上八點,許多才剛剛下班,擠在罐頭一般的公交車內。


    一輛公交車剛好停在兩人身旁,車門打開,渾濁的空氣夾雜著汗臭,讓楚瑤眉頭皺起。


    從小連公交車都沒坐過的她,很難想象擠在這種車上是什麽感受。


    路上的行人大多疲憊不堪,穿著滿是機油汙漬或者泥灰的工作服,和路邊擺攤賣菜的老人為一兩塊錢錙銖必較。


    偶爾有心情暴躁的人,踢開看著不爽的垃圾桶,輸出著自己淺薄的生理詞匯,發泄一天的鬱悶。


    路旁的小巷內沒有路燈,時不時傳來令人麵紅耳赤的呻吟。兩三分鍾後便有一對男女鑽出小巷,衣服還沒整理好,就為了費用大吵大鬧。


    許多上學年紀的少年,沒有在校上晚自習,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叼著香煙,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大搖大擺的在馬路上遊蕩。


    見到姑娘就對對方吹口哨,而姑娘們也隻是低著頭,快速避開。


    即使是下班的行人,也紛紛避讓。


    行人的避讓讓這幫少年更是得意,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


    有眼尖的看到了楚瑤,不良少年們立刻眼睛放光,想要圍上來交朋友。


    有荀策華在,楚瑤並不懼怕。她知道荀策華有許多方式解決這個問題。


    然而荀策華直接用了最粗暴的方式。


    掏出手槍直接對著這群不良少年打了一梭子。


    子彈劃破不良少年們的耳朵和臉頰,剛剛還在得意挑釁的不良少年們立刻鬼哭狼嚎,逃之夭夭。


    更讓楚瑤震驚的是路人的反應。


    路人訓練有素的找到最近的掩體躲藏,等槍聲停止後立刻之字形撤離。


    在大巴車上見到恆水區的景象已經很讓人震撼,但直麵恆水區的生活環境後,楚瑤感覺自己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楚瑤記住了荀策華的話,強忍著沒有開口詢問。


    荀策華帶著楚瑤,拐入一條晦暗不明的的巷子。


    鐵皮薄牆的隔音效果很差,即使楚瑤隻是普通人也能聽到房屋內的聲音。


    房屋內幾乎都是爭吵。


    有生活的不公與艱辛。


    “天天就知道喝酒,狗屁本事沒有,你那老不死的爹廠裏出了事故癱在家裏,還要我來照顧,伱怎麽不去廠裏鬧啊,一分錢賠償沒有你就這麽忍了?”


    “你一個大男人,一個月就拿這麽點錢,丟不丟人。兩千塊的工資說出去都令人害臊。”


    有命運的無奈。


    “我和你們說,我娃成績可好了,初中的時候,每次考試都成績下來,老師都誇他....嗝......都怪我這個當爹的沒用,交不起補習班的費用,上了高中之後跟不上,學不下去,最後和我一樣天天在工地累死累活的.....我.......”


    “小兔崽子,我和你說,你爸你媽這輩子沒指望了,就指著你能考上大學翻身呢。再被我抓到和那些學習不好的學生玩,看我不打死你。”


    “爸,媽。我真的學不下去,我不會啊。你們打死我,我也學不進去啊。我腦子真的笨,不是我不努力啊。。”


    也有一些悲慘的故事。


    “媽媽,爸爸怎麽總不迴家啊。你說他在星星上,是哪顆星星呀。”


    “小寶乖,爸爸一直在星星上看著你呀,他在星星上啊,給你鋪好了路,小寶隻要好好學習就行了。”


    最後的對話讓楚瑤再也忍不住了,踮起腳看了一眼屋內的景象。


    一個小男孩正在台燈下一筆一劃的寫著作業,他的媽媽坐在窗口,借著著路上並不明亮的燈光,絞著廢棄的電線,時不時用手背偷偷抹去眼淚。


    往前走了幾步,楚瑤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迴頭問荀策華,“那個小男孩的爸爸去哪了。”


    荀策華指了指天上。


    “在工業星爆炸物處理中心出了事故,死了。我和三個舍友,費了很大力氣,才幫他們要迴了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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