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法律,讓我們像委身於下水道的耗子!那法律,要我們隱藏真實的自我!那法律,要讓其管轄之人蜷縮在懼怕中,唯恐我們會暴露身份!我問你,主席閣下,我倒問問你們!這個法律要保護的是誰?是我們?還是他們?我拒絕再屈從於它之下。”


    這便是格林德沃對世人的質問,它被完整無誤地記錄在當年的魔法時事報紙上,聽說這份看似用墨水印刷的,卻承載著觸目驚心的鮮血和能將世界焚之一炬的熊熊怒火的黑白報,在一經發售便被一搶而空,還創下了一個至今未破的銷售記錄。


    值得一提的是,這間已經倒閉的報館是格林德沃為了宣傳自己的理念而特意建立的,每一份用大字標題標榜著有關格林德沃的時事述評,前一秒還無人問津,但在下一秒卻變得路人皆知。


    雖然因為格林德沃的行為影響日漸擴大,很快便被各個地區的魔法政府所封禁並銷毀,這間報館也轉戰到地下,銷售渠道重創下早已遠不如前,但黃柏興有幸在幫紐特教授整理他的舊魔法報紙收藏堆中看到。


    正是因此,黃柏興知道,格林德沃的最終目標從來都不是止於推翻一條《國際巫師保密法》,那充其量不過是他行動的第一步的階段性目標。


    他心裏有一個徹底改變巫師秩序,重建魔法世界的,偉大而瘋狂的目標,或者更精確點,是為了實現麻瓜世界和魔法世界的統一。


    但,隻要稍微會思索就知道,這樣的行為務必會對本就不平靜的麻瓜世界產生顛覆且不可磨滅的影響,而作為格林德沃擴充勢力的宣傳,即“為了更偉大的利益”的口號,就是讓他人確信,我們所做的這一切是為了實現新一代的統治,而作為統治者,我們會對被統治者負責,我們為的是兩個世界的互通,讓巫師不需要隱匿在麻瓜世界之外。


    黃柏興必須承認的是,在他在紐特教授的舊魔法報紙收藏堆中,再次看到那張抓拍到的格林德沃站在巴黎的拉雪茲公墓演講的照片時,他差點也被格林德沃的演講給蠱惑到了,甚至認為格林德沃說的非常有道理。


    魔法照片中的格林德沃猶如一隻金色大鳥,像是伊卡洛斯追趕著太陽,渾身散發著光。


    這不禁勾起黃柏興腦海中在觀影《神奇動物在哪裏2》後的迴憶,在那個厲火如臣子般簇擁著台上的帝王(煤氣灶名場麵)中,他見證著這一偉大時刻的閃耀,那時的他堅信著,暫時的犧牲是為了更偉大的利益,例如那位在拉爾茲神父公墓上被傲羅殺死的女巫師。


    無論血統,無論地位,戰線統一,“全世界的巫師聯合起來!”這就是格林德沃的演講帶給黃柏興的感受。


    他當時在演講上說了什麽?


    “我的兄弟們,我的姐妹們……你們今天來是因為對不同的未來的渴望,舊的法則不再適用。”


    “他們都說,我憎恨不會魔法的人——麻瓜,麻雞,施不了咒語的人。我不憎恨他們,我不恨。我不是為了憎恨而戰鬥。我以為麻瓜,不是少數群體,而是別種群體;不是毫無價值,而是有別種價值;不可自由處置,而是該特別對待。”


    “魔法的綻放,隻在極少的靈魂之中,隻會準予那些更高級的事物。我們終究創造怎樣的世界?為了全人類,我們盼望的是自由,是真理,更是愛……”


    “是時候讓大家看看我所預言的未來,坦克,空襲,集中營的人們……那才是我們要對抗的!那才是敵人!他們的傲慢,他們貪權奪利,他們野蠻無理,再過多久他們就會把武器對準我們?”


    這一番話,可以說戳中了在場的所有人的痛點,在不同的人,不同的立場的人的眼中,聽著就是不同的意味。


    激進的純血論巫師會認為,麻瓜是“別種物種”和家養小精靈應有相同的待遇,需要被控製與奴役。


    而落在奎妮,混血巫師,又或者是對麻瓜態度友好的人耳中,格林德沃主張的是麻瓜與巫師平等共處,巫師可與麻瓜通婚而不被懲罰。


    再者,利用了自己對戰爭的預言,激起中立的,愛好和平的巫師對未來戰爭的反感。


    麻瓜世界科技的飛快進步,汽車,飛機,輪船,蒸汽機的出現開始讓巫師意識到自己與麻瓜的差距,當巫師還在使用掃帚,飛路粉或破舊的門鑰匙時麻瓜卻已經可以做到環球旅行而不被拘束,還有麻瓜世界爆發的戰爭,沒有魔法的槍械竟能爆發如此大的威力。


    黃柏興相信在場的巫師們,無論是反麻瓜的純血主義,亦還是親和派,都會由此激起對麻瓜戰爭所帶來的威脅的恐懼。


    為了巫師世界的安全,先發製人的必要性將大大提高。他們也會去思索格林德沃演講的合理性,進而得出自己的結論。


    但這個結論,顯然在格林德沃的演講下,已經無形之中受到了影響。


    畢竟人始終是感性的動物,理智不過是人類克製本能的體現,可誰又能保證自己無時無刻不被天生的本性所影響呢?


    最後,格林德沃才緩緩拋出自己的觀點:他們——指的是魔法部與魔法部的鷹犬傲羅們,他們傲慢,對權利的欲望永無止境,野蠻且無理。


    這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而後麵被激怒的傲羅錯殺一名聖徒,這恰恰落入了格林德沃的圈套,或許這本就是格林德沃有意而為之,但無論如何,它的發生,已經讓所有人再度確信了這一點。


    之後,格林德沃看上去在告訴大家不要衝動,但實際上是順勢在用激進的語言刺激在場的巫師,這是他慣用的伎倆,而在他天生便能蠱惑人心的海妖之聲與無人匹敵的精法下,人心被煽動早已是無法改變的結果。


    於是,他成為了正義的一方,他做的一切是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而魔法部則成為了濫用武力,阻止巫師自由獨立的獨裁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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